最近的事情,蹊跷啊!
女昏君不再沉迷修仙,一天到晚跟个丧家之犬一样无能狂怒了。
她的行为举止,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先是米糠掺沙赈灾,巧妙地破解了赈灾粮不足的问题,缓解了沸腾的民怨,避免了动荡的发生。
而后,又从微末之中,发现了李药师这个人才,将城外犯上作乱的匪徒剿灭了大半,浇灭了不少人的小心思。
再接着,又不顾史书上的惨淡下场,毅然决然使用了以工代赈的办法来赈灾,不仅节约了民力,还白嫖了工程建设。
现在仔细想想,这往赈灾粮里掺米糠和沙子的行为,简直是以工代赈的先手啊!
正因为赈灾粮难吃,吃不饱,以工代赈发的工钱和精粮,才有了诱惑力。
如若不然,躺着就能吃饱喝足,谁会去卖力干活?
早晚激起民变。
而且!
负责以工代赈的人选得也很好。
没有交给左相孔令达。
也没有交给右相杨英广。
甚至连六部都没分到羹,直接跨级交给了京州府衙。
当时觉得,这是自掘坟墓,破罐子破摔的昏招。
现在看来,又是慧眼识珠!
京州府衙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籍籍无名的地方。
怎么就藏了陈无咎和魏无音这两尊大佛?
把事情办得那叫个好。
简直天衣无缝!
真是绝了!
群臣越想越是心惊胆战。
这女帝脱胎换骨了啊!
至于今晚发生的刺杀……
他们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对是个圈套!
也不知道是特娘的哪个蠢货,这么明显的圈套还咬钩了!
简直是丢尽他们的颜面,净给他们添乱。
说不准,这刺杀的事情,就是陛下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借机生事,好好收拾下他们这群阳奉阴违的人。
再趁机扩大化,收拾下蠢蠢欲动的藩王……
嘶……
众人越想越是害怕,搞不好一切真的如他们所猜想一般!
不行!
得先把自己摘出去,保全自身。
孔令达如是想着。
老夫在这官场混迹一辈子,好不容易才熬到快要退休,正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的时候,绝对不能在这时候出差错!
孔令达在心里冷笑着。
必须要借机打击下一直跟自己面和心不合的杨英广了,这人一直觊觎着自己的位置,想往他身上泼脏水。
便开口说道:“陛下所言甚是!老臣简直错得离谱了!”
“这些刺客胆敢在京州城堂而皇之地刺杀陛下,属实胆大包天,目无法纪,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老臣仔细询问过参战的士卒,这些刺客不仅武艺高强,而且进退有据,配合默契,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之多死士的,必定是军方的人,可能是敌国渗透进来的细作,也可能是即将要叛变投敌的谋逆分子!”
“老臣不才,愿为陛下分忧,不如就从拱卫京州城的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开始调查!”
“老臣保证,一个月之内必定查个水落石出,还大周以朗朗乾坤!”
杨英广见状,当即在心中大骂一声。
老匹夫!
他是关陇一族出身,目前大周军中的勋贵大多都是关陇子弟,都是他的亲戚。
这老匹夫肯定是想借此打击他的地位。
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从而独揽大权,巩固自己的地位。
他岂能让这老匹夫如愿?
连忙开口阻止道:“陛下,臣以为此举万万不可!”
“拱卫京州城的左右千牛卫和左右威卫,乃是大周的柱石,定海神针!”
“自打建立起,就对大周忠心耿耿,在战场上更是奋勇杀敌,屡立奇功!”
“此时若是不分青红皂白,贸然调查,无异于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怀疑左右千牛卫、左右威卫,这几支禁卫军的忠诚。”
“此举必然会寒了普天下所有大周将士们的心呐!”
“将士们忠君爱国,抛头颅洒热血,血战沙场,这才令大周赢得短暂的和平。”
“陛下,可别让大周的勇士们,流血又流泪呐!!!”
说着说着,杨英广竟是泪流满面。
他言辞恳切,无比悲怆,对大周的一片忠心,满腔热枕全都抖露了出来。
闻者无不流泪,心生悲悯。
眼见一向热衷于给自己添乱的两个人吵起来,燕姣然的眼眸中悄然划过一道欣喜之色。
今夜的目的达成了。
这两个人面和心不和的人,总算是撕破脸,开始干仗了。
两虎相争,她才能趁机得利。
于是,她又加了一把火,开口问道:
“右相拳拳报国之心,朕感同身受,确实不能从禁卫军开始查起,因而寒了大周将士们的心!”
“右相以为是何处的奸佞作祟,又该从哪里入手开始调查?”
杨英广不假思索直接开口说道:“臣以为,定是前朝的余孽作祟!”
“太祖皇帝仁德,建立大周之后不仅没有清缴前朝皇室,甚至就连官吏也大都沿用。”
“臣近日得到密报,前朝余孽寻到了流落民间的皇子,正准备拥立起为天子,起兵谋反,乱我大周!”
“而且,前朝的乱党还与我朝中的大臣往来密切,多有勾连!”
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施展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神技。
“陛下被刺一事,有一重大的蹊跷!”
“陛下的行踪乃是绝密,这些刺客如何得之?”
“而且,还在沿途精心策划,连拒马都搬了出来,布满了街道,这岂是一些余孽能够办到的?”
“此事必定有朝中重臣参与!”
“臣以为应当调动禁卫军,严密监视一切可疑人等,缉拿乱臣贼子!”
杨英广虽然没有明说。
但矛头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指到了,孔令达这些个身居高位的前朝旧臣身上。
他想要借此将在朝中身居要职的老不死,全都赶出权利中枢,换成他自己的人,巩固权威。
然后再把这个没什么前途的燕姣然卖个好价钱。
风浪越大,鱼越贵!
孔令达哪能任由杨英广这样泼脏水,当即开口逐条反驳起来。
表面上一向无比和睦的左相和右相,现在竟然在这京州府衙当众吵了起来。
不仅如此,两者麾下的官员们也都开始互相攻讦。
燕姣然对此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水搅浑了,她才能浑水摸鱼。
只是眼下,可不能让双方互相攻讦,骂到第二天早上,陷入死循环。
还得趁热打铁。
这个狗男人一向机灵,应该懂朕的心思吧?
念及此,燕姣然眸光一凝,突然说道:“都给朕闭嘴!”
“你们这样子吵到明天,也吵不出个结果。”
“朕只想知道行刺这件事情,后面该怎么做!”
“左相、右相,你们俩有结果了吗?”
两人一拱手,同时开口。
“臣以为当从禁卫……”
“臣以为当从余孽……”
“够了!”燕姣然寒声道,显然已是很不耐烦。
忽然话锋一拐:“秦渊,你身为京州通判,此事与你关系密切,你认为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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