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曹轩叫人送来了吃食,楚昭和阿傲随意吃了一些,便歇下了。
楚昭睡在床上,阿傲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两人昨晚在凌云寨一夜都没合眼,今天又熬了一整天,即便因为身边多了个异性有些不自在,一躺下去也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谢乘风,正连夜骑马赶往蜀州的州府衙门。
楚昭走的时候要他接着上报,他明白是让他去州府的意思,虽然不确定州府的官员会不会管,但他总要去试一试。
其实他也想过尾随那伙人上山,半夜将楚昭和阿傲偷偷救出来跑路。
但这样的话,那伙人以后还是免不了要去县城祸害百姓,而且那伙人已经知道他们和来鸿认识,来鸿目前尚在昏迷中,他们跑得了,来鸿可跑不了。
因此,他思来想去,还是让官兵来剿了这伙流匪更为稳妥。
临走前,他不放心来鸿,又亲自去把那个吓昏迷的老大夫请了回来,请他协助铁锤姑娘一起守着来鸿。
但愿来鸿能熬过这一关,否则留下一个不谙世事只会打铁的姑娘,可如何是好?
鸿雁客栈里,老大夫看着在旁边打盹的铁锤姑娘,心里和谢乘风有着同样的忧虑。
这姑娘心思单纯一根筋,换了旁的姑娘,兴许还能找个婆家嫁了,可她一顿能吃两盆饭,这样的乱世,谁家能养活起她?
唉!
老大夫摇头叹气,视线又落在来鸿身上。
来鸿虽然没醒,但气息平稳,脉象也平稳。
一想到那个小郎中抓着他的肠子的画面,老大夫不禁又打了个哆嗦。
说起来有点丢人,自己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被同行吓晕过去。
那个小郎中,真乃神人也!
老大夫感慨着,时不时望向窗外。
天快亮了,但愿来鸿能早点醒来,但愿那个大侠能请来州府的官兵,把小郎中救回来。
正想着,外面突然踢踢踏踏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人还不少。
老大夫激灵一下,心想莫不是那些土匪又回来了?
刚要把铁锤姑娘叫醒,一回头,铁锤姑娘已经醒了,二话不说就将脚边的铁锤抄了起来。
“大伯,你别怕,有我呢!”
老大夫刚刚看她打盹的样子,以为她是个贪睡的,没想到她竟如此机警。
可机警有什么用,人家人多势众,还有刀剑机弩。
老大夫急得团团转,又不能把来鸿背起来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客栈的门已经被人大力踹飞。
“轰隆”一声巨响,把老大夫的肝胆都吓得颤了几颤,哆哆嗦嗦地藏到铁锤姑娘身后往外看,就见一群黑衣人簇拥着一个高大俊美,满身贵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锦衣华服,腰佩长剑,身披玄色斗篷,脚上的牛皮靴沉闷地敲打着地面,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心头上。
老大夫骇然看着这群人进了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不是先前那伙土匪,但看起来比那伙土匪更加可怕。
铁锤姑娘倒是不怕,拎着锤子拦住这些不速之客:“客栈今天不营业,住宿烦请另寻别处。”
“我们不住宿,找人!”男人在她面前停下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里的大铁锤。
“找谁,这里就我们仨,没有旁人。”铁锤姑娘粗声说道。
男人的视线越过她,落在桌子上昏迷不醒的来鸿。
“这人怎么了?”
“病了。”
“什么病,谁给治的?”
“关你屁事?”铁锤姑娘已然不耐,说话也粗鲁起来。
男人长眉蹙起,俊美的脸上怒意浮现,手在身侧握住剑柄。
“王,主子不可。”北渊一看王爷要对平民动手,忙上前劝阻,“主子,咱们是来找人的,切莫伤了普通百姓。”
慕容骁咬了咬牙,长剑终是没有出鞘。
“主子先歇歇,我来问话。”
北渊搬了张椅子请他落座,又叫过铁锤姑娘身后那个瑟瑟发抖的老大夫,和颜悦色地问道:“老人家,你来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老大夫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颤巍巍道:“他,他被土匪捅了一刀,肠子破了,眼看就要死了,幸好有个外乡来的神医救了他……”
“神医在哪?”慕容骁只一听到“神医”二字,便不耐烦再听后面的话,直接出声打断了他。
老大夫吓一跳,反正站不稳,索性到他面前跪下,战战兢兢道:“回贵人的话,神医被那伙土匪抢走了。”
又是土匪?
慕容骁紧紧皱眉。
那女人是命犯土匪吗,前脚逃出土匪窝,后脚又被土匪劫走。
该!
让她乱跑!
这蜀州的土匪真真是没品味,一个丑妇也值得他们抢来抢去。
一旁,北渊看着王爷黑成锅底灰的脸,小声道:“主子,不一定是王妃呢!”
慕容骁回过神,烦躁摆手:“你接着问。”
“是。”北渊转回头又问老大夫,“那个神医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老大夫摇头,问铁锤姑娘,“你知道吗?”
“不知道。”铁锤姑娘也摇头。
北渊又问:“长什么样知道吗?”
“不知道。”老大夫又摇头,他刚一进门就吓晕了,确实没看清长什么样。
北渊以为楚昭当时蒙着脸,便又接着往下问:“那他是男是女你总知道吧?”
“男的。”老大夫终于有一题是会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北渊和慕容骁对视,慕容骁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直接问道:“那伙土匪住在哪个山上?”
“不知道。”老大夫又开始摇头。
北渊怀疑他上辈子是个拨浪鼓。
眼瞅着慕容骁又要发火,北渊忙道:“那些人干的是伤天害理之事,行踪定然是隐蔽的,眼下天快要亮了,主子若想救那神医,不如等天亮后先着人往周围山上打探一番再说。”
“什么,你们要救神医吗?”铁锤姑娘顿时喜出望外,“既然你们是好人,我家的客栈就给你们免费住,明日若上山剿匪,你们一定要带上我,我一锤锤得土匪脑浆开花。”
北渊:“……”
这么彪悍的姑娘,他还是头一回见。
老大夫听闻他们要救神医,也很高兴,口中念了声“阿弥陀佛”,向慕容骁提议道:“贵人既是来救神医的,不妨再耐心等等,有位侠士已经连夜去往州府报官,等官府的兵来了,你们一起去,人多胜算更大。”
“侠士,什么侠士,叫什么名字?”慕容骁问道。
老大夫又摇头:“不知道。”
“……”慕容骁差点没疯。
这些愚民,什么都不知道,就随随便便相信别人吗?
他们怎么确定那侠士一定是去报官而不是溜之大吉?
他们怎么确定州府的官员一定会派兵前来?
好比现在,他们还没弄清自己是谁,就笃定自己是和他们同一阵营的。
这种盲目的信任,说好听点是淳朴,实质上就是傻,是愚蠢。
慕容骁气得不轻,又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欢天喜地的铁锤姑娘去了楼上客房,打算等天亮了再派人出去打探土匪的行踪。
但愿那个丑妇能撑到他去,别提前被土匪煮吃了。
长那么黑,除了被吃还有什么用?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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