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霞见他们两口子把她的话当放屁,当即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到驴车前,拉着驴缰绳不松手。
陈致远眼神冷厉,浑身紧绷,双眼微微充血,看着妹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放手,别挑战我的忍耐力。”
陈红霞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哥这样,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想到这是在家里,二哥不敢把她怎么样,就又张开双手拦在驴车前。
陈致远缓缓举起手中的鞭子,可最后还是克制住,把手垂下。
陈红霞紧张的盯着鞭子,她看到过二哥用鞭子抽马春花,抽一下一条血淋子,看着都渗人。
就在她想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的时候,看到二哥又把鞭子放下,当时松了一口气,就说他不敢把自己怎么着。
“妈,我二哥要用鞭子抽我。”
陈红霞找到借口,冲着屋里大声嚷嚷。
“陈红霞,你不要逼我。”
陈致远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他让红霞伤透了心,如珠如宝的对她,可她是怎么回报他的?
丁茉莉冷眼看着陈红霞,这是一步步把陈致远从他们身边逼走,她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想怎么样?
陈母本来已经躺在炕上,今天的事情让她头疼,她也看到致远眼中的悲伤,也心疼他。
可不这样做,他就不会管老大,只能是委屈他了。
听到陈红霞的喊声,她的右眼皮猛跳,这兄妹俩个,怎么还没完了?
“唉,出去看看吧!在外面大吵大嚷,不怕别人笑话?”
陈母无奈起来,边穿鞋边对大儿子说,她感觉自己身心疲惫,这一天算是没好了。
“你们又闹什么?”
刚出屋,就看到这对兄妹剑拔弩张的场面,尤其是致远,那鞭子举得高高的,那可是他的亲妹妹,这是想像抽牲口一样抽她吗?
赶紧出声,害怕陈致远真的抽下去,迈步就往他们身边跑,鞋带没系好,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地上。
陈致远攥紧拳头,努力压抑心头的怒火,可微微眯起的双眸,像是漆黑的海水般深邃,眼神中带着一股危险气息,盯着陈红霞。
“妈,你看看二哥怎么看我呢?这是想杀了我吗?”
陈红霞被二哥看的倒退数步,下意识的躲到丁茉莉身后,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必要的时候,用她挡鞭子。
丁茉莉用力抽手,将她碰过的地方擦了擦,皱着眉,眼神中带着厌恶,好像陈红霞是堆狗屎,粘上就染了臭味。
她这个举动是本能的,心里反感一个人,对她的碰触就很抵触。
可就是她这个本能的动作,激怒了陈母,他的女儿就那么不堪吗?她丁茉莉高贵到,碰一下都不行了?
“你们还想怎么样?回一趟家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这个十五过得,真是堵心。”
陈母愤怒的看着丁茉莉,这话她就是对她说的,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丁茉莉对她的好都是假装的,如此嫌弃红霞,将来自己也到不了她跟前。
丁茉莉无声的凝视她,这就是她想当作亲妈一样恭敬的婆婆,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缘由,直接就指责她?
“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母见丁茉莉一声不吭,就那么瞪着自己,好像她冤枉她一样,当即气恼的对上她,直接质问。
“妈,您到底想做什么?想让我和致远怎么样?不就是毛驴吗?若是你真想留下无所谓。”
丁茉莉努力压抑心底排山倒海的愤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和,可是气氛的时候,就算是她想柔声细语的说话,也会带出一点情绪。
“什么毛驴?你在说什么?”
陈母见她竟然质问自己,说的话乱七八糟,她就更生气了。
“妈,红霞说你让把毛驴留下。”
陈致远把丁茉莉拉到自己身后,他不想她们婆媳争吵,若是闹僵了很伤感情。
“毛驴?”
陈母看向红霞,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不怪老二生气,这丫头怎么乱传话?
“妈,快春耕了,二哥不回来,还把咱们家的毛驴拉走,怎么种地?”
陈红霞微微有些慌,本来这话就是她自己说的,为的是让二哥和丁茉莉生气,最好他们因为这个打起来,二哥直接不要丁茉莉才好。
“这倒是。”
陈母到没想别的,种地靠陆剑峰和老大,显然是干不了啥,用毛驴顶一个人的工分,也能有点收入。
陈致远猛然抬头看向母亲,他没想到这还真是母亲的决定,这事做的太绝,让他在茉莉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哪有让儿子媳妇,在正月十五走回县城的?那可是要走三小时的路,这么做置他们于何地?
“妈,这真是你的意思。”
陈致远心痛的看着母亲,若她说是,他可以徒步走回城里去。
陈母看着老二,本想说不是,可见丁茉莉冷冷的瞪着红霞,那哪里是嫂子看小姑子的眼神,根本就是看陌生人,不对,就是看陌生人都不会用这样的目光。
这是压根就没瞧得起她们家呀!既然这样,那就别用她家的东西,不是有钱吗?自己买去。
“对,要春耕了,毛驴留家里吧!你们在城里也用不着。”
就这样,绝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丁茉莉笑着低下头,也好,早点让陈致远看清楚他家人的嘴脸,也省得他越陷愈深,为了他家人甘心一味的付出。
“好,妈,既然这样那就留下吧!茉莉咱们回家,回自己的家。”
陈致远寒了心,不再看院子里的亲人,牵起茉莉的小手,头也不回的离开,毛驴见主人自己走了,对着他们的背影哀嚎。
“致远。”
陈母觉出不对,她好像做的有些过分,二小子从来没有一声不吭的离开,心里一慌,忙追出去喊儿子的名字。
可陈致远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就拉着丁茉莉大步离开。
“完了,咱们做的太过分了。”
陈母看着儿子决绝的背影,也觉出自己做的有些过分,狠狠的瞪了一眼趾高气扬的红霞,她得意的眼神,让陈母警醒,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听了她的话?
“妈,没事,二哥听你的。”
陈红霞撇撇嘴,只要能让丁茉莉吃苦头走回去,她就高兴。
想必现在她已经开始埋怨二哥,一吵闹,二哥就会烦她,那就可以把这个讨厌的女人赶走。
“啪。”
“红霞,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二哥把毛驴留下的?”
陈红霞正得意呢!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不敢相信的看着妈,委屈的眼泪迅速留下来,哭着冲她妈喊着。
“妈,我怎么了?你打我......”
“打死你,过了年,赶紧滚蛋,你把这个家都快搅合黄了。”
儿子临走时那绝望的目光,让陈母心中不安,感觉她们母子间已经有了一条鸿沟,想恢复和以前一样的不隔心,好像是不可能了。
“不要,到什么时候,二哥都是你儿子,他不会不管你的。”
陈红霞听说要赶他走顿时慌了,也顾不得哭喊了,忙过来拉着妈胳膊讨好她。
“但愿吧!”
陈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红霞脸上的掌印,明显的肿起来,自己这手下的有些重。
陈致远牵着丁茉莉的手大步走着,他的心里像是着了一团火,为了这个家,他鞠躬尽瘁,有二分力气,绝对不会只使一分半。
可换来的是什么?今天是十五啊!天冷路滑,眼看着天就快黑了,春耕?那可早着呢!将近两个月时间,她们急的是什么?一切都是借口罢了。
像是被遗弃了一般,委屈,愤怒......
大脑一片空白,像是看电影一般,反复播放母亲绝情的话语。
“致远,咱们还要去接八一哥呢!”
丁茉莉跟不上他的脚步,陈致远腿长步子急,她几乎是一路小跑也无法追上他,累的她气喘吁吁,本是寒冷刺骨的天气,她却跑得满头是汗。
见陈致远拉着她往村外走,忙拽住他,致远光顾着生气,忘记最重要的事情了。
陈致远停住脚步,看着丁茉莉仰着小脸关心的看着自己,沉默抿唇,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茉莉,让你跟着我吃苦了。”
愧疚的看着她,声音涩涩的,眼中的哀伤,让丁茉莉不忍。
“致远,这不算什么?也怪我今天没压住火,不理红霞不就得了,害的你左右为难。”
丁茉莉拉住他的大手,抚摸着上面的薄茧,致远这是干了多少活?十几岁就开始养家,让那些所谓的亲人,把他当成提款机,予取予求,都理所应当。
这样伤害亲人的心,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吃准了致远不会不理她们吗?
“不怪你,能忍到今天,你也不容易。”
所有的一切致远全在场,红霞一次次的挑衅,茉莉一次次的忍让,她付出那么多,连一个好都换不回来,换做是谁都会恼的。
“算了,不想她们,能和睦相处最好,不能就算了,对老人咱们有赡养义务,对大哥和红霞咱们不欠她们的,再养下去便惯成了一堆寄生虫,实际上是害了他们。也该让他们自食其力了。一个月给妈二十元钱,在农村足够她生活了。”
丁茉莉把话说的很明白,我可以管你妈,但是那对兄妹,白眼狼一对,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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