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清楚。”
丁茉莉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将她眼中的嫉妒看进眼里,心里暗笑陈红霞不长眼睛,前世的时候可是没少在她面前念叨,说李梅这样好,那样好,若是她当她的二嫂就好了。
现在看来,若真是李梅当了她二嫂,别说新毛衣了,连毛线影她都看不到。
“你还不清楚,不是天天上致远家吗?”
李梅见她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整天长在致远家,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真不知道自重。
“致远?”
丁茉莉目光清冷的看着她,重复一遍致远的名字,这两个字她叫的倒是蛮顺口的。
“哦,我不是跟着你叫的吗?”
李梅暗道自己太大意,怎么脱口而出,也没过过脑子,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不安的看着丁茉莉,牵强的解释一句。
丁茉莉勾勾嘴角,低下头干手里的活,不再开口,气氛一时变的有些微妙,张小娴撇撇嘴,看着李梅的眼中充满不屑。
陈致远是丁茉莉的对象,人家叫的亲热很正常,她算老几啊?
“茉莉,你织的这是什么针啊?”
李梅为了缓解尴尬,凑到丁茉莉跟前看着她起针。
“反正针。”
“有时间你教教我呗!”
“暂时没时间。”
李梅连连找话,丁茉莉却只是应付一句了事,根本没有跟她聊下去的意思,神情也是不冷不热,这让李梅很难堪。
“茉莉,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意见明说。”
她终于忍不下去了,狐狸尾巴露出来,脸红脖子粗的看着丁茉莉。
“你怎么这么想?我在忙你也看到了,查针数呢!不能分神。”
丁茉莉顿了顿,平静的看着暴跳如雷的李梅,见她气的直喘粗气,心里暗笑,这也没有多深的城府啊?
“算了,睡觉。”
李梅见丁茉莉跟一团棉花似的,你出重拳,轻拳都伤不到她,反到是把自己累够呛。
脱鞋上炕,将棉袄脱下来压在被上,她没有张小娴命好,丁茉莉天天把被压给她一半,而她就只能冻得哆哆嗦嗦缩在被窝里,用自己的体温给自己温暖。
丁茉莉见她终于消停了,暗暗吁口气,还以为这只苍蝇会缠着自己一夜呢!
张小娴也脱鞋上炕,拿被子把丁茉莉的腿和自己的腿盖上,然后靠着她坐着,静静的看她织毛衣。
“想学?”
丁茉莉小声问她,张小娴点点头,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看这是反正针,就是一针反一针正,这样织,看懂了吗?”
丁茉莉织一针给她讲解一下,张小娴很聪明,看了两遍就会了,有点想跃跃欲试的意思,丁茉莉看出来了,笑着将已经织成圈的针线放在她手里。
“这样织,对,张小娴,你真聪明。”
“够了,你们不睡觉,也不让别人睡?有你们这样的吗?”
李梅本来蒙着被,听到丁茉莉指导张小娴织毛衣,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一把掀开被,坐起来脸色铁青的指责她们。
“对不起。”
丁茉莉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觉得很好笑,还以为她能装多久?这就装不下去了?
收起针线,放到一边,慢悠悠的脱着衣服,李梅气恼的看着她,跟她接着闹吧!人家道歉了,可这样慢悠悠的脱衣服,就像是对她挑衅一般,简直气死人了。
丁茉莉脱完衣服,钻进被窝,意向中的冰冷没有出现,热乎乎的。
她诧异的看向张小娴,见她钻进被窝后哆哆嗦嗦的,就明白了,这是她帮自己焐热了被窝,自己去睡冷被窝。
心里很感动,将棉被往她身上压了压,用眼神对她道谢,张小娴抱着膀子,笑着对她摇摇头。
见李梅还横眉立目的看着自己,丁茉莉伸手拉灭灯绳,盖被睡觉。
李梅生气没觉得冷,现在屋里黑灯瞎火的,还有阵阵寒风,从糊好的窗户缝吹进来,她顿时感觉自己快被冻僵了,急忙钻进被窝打哆嗦。
这一夜她没怎么睡好,一直翻来覆去,眼看着没几天就到公布的日子了,丁茉莉这不急不缓,像没这么回事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丁茉莉本来还有些困意,见李梅来回翻身,就知道她心里有事。
看来这个好姐妹,害她的心不亡,只是她很好奇,自己都告诉她不想回北京了,她怎么还不死心?
这人真是太可恨了,前世今生都这样坏,要不是她信因果轮回,要不是她亲生经历过死而复生,她一定会报复回去。
可现在得饶人处且饶人,她就冷处理,反正马上就到日子了,她也翻不出大浪。
想到这儿,丁茉莉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梦乡。
次日早上,丁茉莉昨天已经跟致远说好了,让他自己去县里卖瓜子,她相信以致远的聪明能干,那点小生意难不住他。
她的任务就是织毛衣,早点完成陈母交给她的任务。
李梅起的很晚,一睁眼就看到丁茉莉靠着被垛,盘腿坐在炕上织毛衣,她的手很快,一会儿一圈,眼看着织了一大块,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抬头四下看了看,见张小娴没在屋,她围着被凑到丁茉莉跟前。
“茉莉,今晚我带你去见李德福啊?”
她说话的声音很小,跟蚊子声似的,眼睛鬼鬼祟祟的看着房门,害怕被别人听到。
“不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回北京,指标给你吧!”
丁茉莉眼皮都没抬,她想好了,直截了当的告诉她,省的她老缠着自己。
“那怎么可以?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窝在这个穷山沟?”
李梅一听急了,看丁茉莉不像是言不由衷,倒像是已经下了决心,她就心慌了,忙游说她。
“我哪样的人?”
丁茉莉好笑的看着她,李梅曾经说过,她这样的女人活该被丈夫打,打死都活该,因为她连陈致远那么好的男人都抛弃,今生她想和致远白头到老,她怎么还有说法?
“你漂亮,有学问,本就不属于这里,回去吧!你哥哥姐姐都在等着你。”
李梅忙夸她,心里却在暗暗骂她,狐狸精都漂亮,你当自己是什么玩意?
“我哥哥,我姐姐?”
丁茉莉重复一句,她亲爱的哥哥姐姐是怎么对她的?算了,不想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只会让自己难过。
“对啊,你哥哥姐姐对你多好,他们一定希望你回去。”
李梅见她心动,忙加把劲劝说,那双圆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急切。
“不了,我喜欢这里,我就要嫁给致远了,其他的我都不想。”
丁茉莉看了她一眼,把她的焦虑都看在眼里,她有些纳闷,自己不去,她不是有机会回去吗?为什么好像有些慌乱?难道是李德福逼她的?
“茉莉......”
“李梅,你别说了,我主意已定,不走了,机会给你和张小娴。”
门外的张小娴把她们的对话都听到耳朵,愧疚的低下头,她昨天还想求茉莉把指标让给自己,却原来人家根本就没想要。
屋内李梅不甘心的看着丁茉莉,她要和致远结婚了?怎么可以?致远是她的。
越想越不甘心,她起来穿好衣服就离开知青点,丁茉莉以为她去找李德福,也没在意,依然靠着被垛织毛衣。
“吱嘎。”
门响了,张小娴推门进屋,看着丁茉莉神情很犹豫,又像是很愧疚。
“怎么了?”
丁茉莉拍拍炕沿示意她坐下,看她的神情像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她停下手里的活,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茉莉,我对不起你。”
张小娴一开口就是一个重磅炸弹,丁茉莉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等这她的下言。
她想知道张小娴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
“茉莉,你还记得你上次被木头扎吗?”
张小娴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光下,感到无地自容,纠结的抓着衣角,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记得,我差点死了,这事我怎么会忘?”
丁茉莉攥紧拳头,眼神变得清冷疏离,难道是张小娴下的毒手?她今生又把一腔热情空付了非人?
为什么?她信任的人都来害她?吃一堑长一智,她怎么就没脸呢?
“茉莉,我知道是谁要害你,却为了明哲保身没有说出来.......”
张小娴愧疚的看着丁茉莉,在看到她疏远的眼神后,很难过。
她知道自己说出实情,可能会失去茉莉这个好朋友,但是不说闷在心里,她觉得对不起茉莉,朋友应该坦诚相待,她不能再瞒着她。
于是她把那天自己看到李梅撞了丁茉莉,还踢了一个带尖的木头,以及丁茉莉受伤后,李梅那得逞的样子。
丁茉莉听的浑身发冷,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李梅的事情?她竟然想杀自己?
“茉莉,我对不起你,我害怕引火烧身,所以一直没敢说出真相,那时县里来人抓陆剑锋,我本来想反映情况的,可是......我真的很怕。”
张小娴流下眼泪,今天她是鼓足勇气跟茉莉说这件事,她也做好了准备,丁茉莉会因此再也不理她。
“那现在为什么又说了?”
丁茉莉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开口,她不愿意再相信任何人,也许张小娴是为了回城的指标,跑来陷害李梅,毕竟她们教会了自己人心险恶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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