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下,万物万事自有因果,因缘果报隐而不显,非大能之士不能触及。
佛门中有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因得善果,恶因得恶报等言论,并非没有道理,但这只是因果的一个表象。
秦宣曾听过一个故事,有一僧人和屠夫比邻而居,僧人每日早起念经,屠夫每日早起杀猪,两人相约谁先起来就叫对方起床。
于是僧人早起叫屠夫杀猪,屠夫早起叫僧人念经,如此数十年两人寿尽,屠夫每日杀猪却得善报入了天道,而僧人每日诵经却得的恶报堕了地狱。
皆因僧人虽诵经却叫屠夫起来杀生,为恶业,屠夫虽杀生却叫僧人起来诵经,为善因,正所谓因果循环,报业不爽。
此前秦宣就曾被应龙拉入龙族恶业秘境之中,见识过龙族所承受的恶业是何等厉害。
龙族是先天三大神族,祖龙曾相助盘古梳理洪荒,有功于天地,可龙族仍然差点在恶业果报之下灭族,另外凤凰、麒麟两族也是一般模样,甚至比龙族更惨。
而巫妖两族,是继龙、凤、麒麟三族之后的天地主角,巫妖两次大战,打的洪荒天地都为之崩碎,两族更是直接退出了洪荒主流,被人族所取代,残部至今苟延残喘于不毛之地北俱芦洲。
两族覆灭的业力之大,丝毫不下于昔年昔年的先天三族。
而巫妖大战的导火索,正是上古妖庭妖皇帝俊的九位金乌太子死于大巫后羿之手,如今看到金乌太子之一的元神碎片被因果丝线死死束缚,已经是震撼,更没想到周信的神位瘟丹所蕴含的瘟疫之源,竟然能引动这因果丝线。
眼看因果丝线竟然操控金乌残魂吞吸瘟疫之源,秦宣头皮发麻,可前有密集的小金乌挡道,后有瘟疫之源蜂拥而来,秦宣进退失据,只能贴着孔窍石壁,将自身完全笼罩在先天幽暗五行逆反大阵之中,不敢沾染因果之力和瘟疫之源。
孔窍之外,泉池之上,周信眼见自身神位瘟丹不断消融,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心疼的直哆嗦,却咬着牙,无论如何也要将秦宣给逼出来,甚至只要秦宣沾染了他的瘟疫之源,他就能以瘟部的手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瘟部不比雷部、火部和斗部,在天庭之中都不被待见,但瘟部手段,却绝不比任何一部差,甚至更为诡异绝伦,其中最大的依仗,正是这自上古就留下的瘟疫之源。
瘟部有一座瘟池,乃是天道所生,纳诸天百瘟,其中利害者,能让仙神直接陨落,周信虽然只是东方行瘟使者,神位不高且原本的修为就不深,只能收纳其中部分,但在他看来,也足以对付秦宣这般天仙一流的人物。
可就在他心疼却坚持的时候,陡然发现池水之中散开的瘟疫之源正在迅速流逝,继而听到了一阵奇异的鸣叫声,没等他反应过来,被他放入池水中的神位瘟丹咻的一下被吸入了孔窍之中,甚至连池水中溶解的瘟疫之源都不例外。
池水一时之间重新恢复清澈,周信蒙了一下,随即打了个激灵,“好贼子,敢收我神位瘟丹,找死。”
此时的他还以为是秦宣作祟,双手连连御使瘟部神印,更张口吐出一口心头尖血,妄图夺回神位瘟丹,哪里能想到,此时正在疯狂吞噬瘟疫之源的,竟然是陨落在此地的金乌太子的碎裂元神所拟化的金乌。
一只只小金乌从门户之内冲了出来,数量足足有数百,尽皆在因果丝线的操控下吞吸瘟疫之源,秦宣在一旁通过幽暗天眼看的分明,那些因果丝线在吸收了瘟疫之源之后发生神秘的变化,深深的勒进了金乌元神碎片,更将元神玷污且占据。
眼见一只只被污浊的金乌元神碎片要活过来一般,秦宣真的被吓住了。
他是僵尸出身,寻常僵尸的僵尸本源若是遗留于凡人体内,轻者活活将人毒死,重则将活人沾染成新的僵尸,这金乌元神碎片在恶业因果缠绕之下吸收瘟疫之源,岂不是要将这些金乌元神碎片给魔化,成为类似僵尸般的存在?
一想到这个可能,秦宣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不明白为何恶业因果丝线能吸收瘟疫之源,但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他能预感到,一旦这些金乌元神碎片完成蜕变,对他来说绝对不会是好事,甚至陨落在这里的金乌太子都有可能以另外一种状态活过来。
到时候近在咫尺且拥有先天幽暗五行魔体本源的他,必然会成为送上门来的肥肉,金乌太子天生强大,且是先天神祗之身,魔化之后必然更为可怕,且因果纠缠下想要恢复理智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最有可能的,就是化作一尊只知道杀戮的存在,不是他能够对付的。
到时候哪怕他能逃脱,一旦金乌太子复活出世,三界将又是一场浩劫在所难免,秦宣身系大秦,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只是瞬息之间,秦宣就有了决定,眼见数百小金乌吞吸瘟疫之源,秦宣招出传国玉玺盘旋于头顶以防不测,当即双手连点,左手先天幽暗五行法力凝聚成五色法剑,右手先天暗八卦法力凝聚成八卦磨盘。
顾不得是否会激怒那些小金乌沾染上金乌因果,秦宣法剑凝聚,一剑斩出,剑锋凝聚先天幽暗五行逆反之力,逆反五行横断火灵之水,只听得滋滋作响中,数百小金乌吞吸瘟疫之源所形成的细线被秦宣强行斩断。
法剑只是刚斩断火灵之水,断截瘟疫之源,数百小金乌暗红的双眼就陡然盯了上来,继而数百小金乌化作一道道流光,冲杀向秦宣。
小金乌身上的金乌太子的元神碎片和因果丝线,在瘟疫之源的作用之下已经融为一体,金乌元神也由原来的火红变成暗红色,身上腾起的太阳真火更带着黑暗的气息,每一只小金乌的气息,都达到了真仙巅峰。
数百真仙的冲锋,哪怕是秦宣也没资格大意,右手八卦磨盘想也不想的挡在身前,可先天暗八卦法力凝聚的八卦磨盘只是瞬间就被击碎,但秦宣早有预料,八卦磨盘为他争取的时间转眼即逝,但已经足够秦宣施展血遁虹光神通,化作一道血光沿着孔窍而回。
孔窍外面,周信在秦宣切断金乌吞吸瘟疫之源的瞬间,重新掌控了神位瘟丹,差点失去神位瘟丹的他想也不想就操控神位瘟丹快速返回,并将沿路上释放的瘟疫之源尽数吸收。
正是因为这样,秦宣的血遁虹光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瘟疫之源,几乎就在周信将神位瘟丹重新收入手中的瞬间,秦宣也遁逃了出来。
周信哪里想到秦宣竟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秦宣发出一声怒吼,“快跑。”
周信一愣,随即哈哈大笑,“秦宣,你诳谁呢,给我留下吧。”
刚入手的瘟丹被他打出,放出一片瘟疫光幕罩向秦宣的血遁虹光,秦宣怒极,这周信真心是坑对手啊。
眼看要撞上瘟疫光幕,秦宣连忙一个拐弯落向地面,可就在他刚化形而出的瞬间,那些小金乌已经自池水中冲了出来。
周信好死不死打出的瘟疫光幕很义气的替秦宣吸引了仇恨,这些以瘟疫之源为食正在蜕变的小金乌一头就撞了过去。
“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周信正得意间,瘟丹撑开的瘟疫光幕就被数百金乌吞噬一空,更直接冲向他手中的瘟丹。
“不想死的话将瘟丹丢了,你这混蛋乱丢瘟疫,把这里的金乌残魂给激活了。”秦宣疾呼中,双手连点。
左手先天幽暗五行逆反大阵和右手先天暗八卦阵融合为一,快速构建先天幽暗五行八卦大阵,大阵只是刚成功,就打向那数百金乌。
周信虽然痛恨秦宣,但面对数百散发真仙气息的金乌哪里敢怠慢,依言直接将瘟丹丢出,瘟丹被秦宣大阵瞬间吸纳,数百金乌直接被引得撞入其中。
“尔等早死,不该复生,爆。”秦宣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引爆以自身法力构筑的大阵。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先天幽暗五行八卦大阵瞬间炸裂,刚投入其中的小金乌们纷纷被炸的身体碎裂残魂破碎,但秦宣和周信也不好过。
周信的瘟丹直接被炸碎,一口老血喷出,伤了根本,而秦宣也被反噬,跌坐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皆快速站起身来,就要冲向对方下杀手。
就在这时,那些被秦宣炸碎的小金乌残魂突然之间绽放出暗红色的光芒,继而一块块碎裂的残魂相互吸引相互吞噬快速收拢。
“不好,逃。”秦宣想也不想冲向入口门墙。
可就在这时,整个濯垢泉所在的山谷地动山摇,门墙瞬间封闭、四周生路断绝。
秦宣惊骇之间豁然转身,就看到金乌残魂聚拢,化作一只完整的暗红金乌元神,猛地睁开猩红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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