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是天降天瘟的中心之地,城中受到天瘟侵害的人数众多,几乎八成的老人和孩童都被天瘟感染,许多年轻人包括部分大秦义军的将士,都没有能够幸免。
但整座襄阳城,并未死寂一片,反而到处都有忙碌的身影。
大秦义军将士四处巡逻,以防宵小作祟,大秦所属文官不畏瘟疫,竭尽全力安抚民众,每日检查各家各户,尽忠尽责。
响应左宗号召,自宋朝临近州县赶来的的大夫们或在城中诊治,或带队出外采摘草药,未曾感染瘟疫的青壮和健妇负担起了各家各户的饮食等杂事杂物,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当灵珠子三人在大秦将士的引领下进城,城中已经有好一些衣着朴素的道士和修者在活动,这些都是自发前来解救天瘟的人,这让灵珠子三人有些意外。
天瘟天降,代表天意,他们三人出自骊山门下,可以不惧,但其他修者乃至道门各派、佛门各佛寺却不能如此随意,如今仍然有道士修者前来,倒是难得,更意外的是他们还在城中见到了几个和尚,可见天意无情,但人心有爱。
灵珠子三人随着大秦义军将士来到城主府,秦玉听到汇报,连忙带着程飞和王贲迎了出来,秦玉是凡胎俗子,看不出三人有何不凡之处,只觉得三人不似凡间之人,但程飞和王贲多少有见识,尤其是王贲,只是刚看到三人衣领上的一枚标记,顿时就瞪了眼。
顾不得主从礼仪,王贲目露激动之色,快步走出,行礼道,“敢问三位可是出自骊山门下,在下王贲,曾追随始皇陛下战于天坑。”
灵珠子张大了嘴巴,庄小蝶更是惊讶,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原来是王贲将军,如此说来,此大秦义军,莫非是王贲将军等为延续大秦而建立的咯?我乃灵珠子,此乃我师妹庄小蝶,乃是老母门下,这是小青,皆是秦宣旧识,此次下山,为寻秦宣而来,王贲将军既然在此,可否告知秦宣下落。”灵珠子上前一步,连忙回礼。
区区一个王贲若是放在以往,他还是三坛海会大神的时候,必然不会放在眼里,可自去了骊山,得知大秦五十万虎贲随同始皇镇压天坑,都是对三界有大功之人,灵珠子岂能失礼,何况说起来,天坑中的大秦军队,和骊山一脉可是渊源深厚。
“原来是老母弟子,又是公子旧识,听闻你们曾一路救治我大秦百姓,王贲在此谢过。”
王贲说着,再次行礼,以表谢意。
“公子前些日子倒是在城中,可有一夜被佛门偷袭,就此失去踪迹,到如今还未回来,我等也是牵挂,三位来的正好,现有诸位同道在此会诊共对天瘟,三位出自老母门下,必有妙法,我大秦百姓有救了。”
王贲显得很激动,却按奈住询问三人天坑的事情,将秦玉和程飞介绍给三人之后,就引领三人进入城主府。
灵珠子三人听到秦玉乃是秦宣长兄后人,而程飞又是秦宣友人,自不会有所失礼,三人随着王贲等进入府中,就见到大厅之中已经有六人,其中三道一僧一儒皆为中年,另外一人是身穿绿衣,面带面纱的女子,只是刚看到灵珠子进来,就豁然起身,目露疑惑之色。
灵珠子自也看到了绿衣女子,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不想竟然在此见到故人,碧蓉师妹,师叔他老人家可还安好。”
绿衣女子如释重负一般,连忙过来行礼,“碧蓉见过师兄,师兄,师傅他老人家闲情自在,自然很好,只是师兄你为何这身打扮,且此前……”
这时另外五人也都站起身来,其中三道中的一人惊咦一声,连忙行礼问道,“可是三坛海会大神当面。”
灵珠子目露苦涩之色,但随即坦然,道,“见过诸位,三界已无哪吒,更无三坛海会大神,吾乃灵珠子,如今乃是骊山门下。”
碧蓉仙子和那三道一儒一僧此前已经有多听闻,但此时听到灵珠子亲自说出,仍然觉得震撼,碧蓉仙子上前一步,很是忧虑的问道,“师兄,你为何要如此,你乃我阐教门人,更是天庭天神,为何要行如此极端之事,此事师伯他知道吗?”
其余人尽皆惊讶,就连将碧蓉仙子请来的王贲也没有想到,这碧蓉仙子,竟然是阐教门人,且看样子,还是三代弟子。
“师妹,此中详情,我不便多说,师尊他老人家……”灵珠子说着,有些黯然,“那日之后,老母已经将师尊赐下一应法宝归还于师尊,师尊他老人家,自然是知晓的。”
哪吒出自太乙真人的门下,而太乙真人的护短,在护短的阐教之中,都是出了名的。
昔日哪吒刚降生不久,就闯祸不断,虽然有太乙真人纵容的缘由,但太乙真人对他,真心很不错,如今虽说破而后立,但灵珠子终究觉得有愧于心。
碧蓉仙子沉默了下,这才叹息一声,道,“想来师兄也是有苦衷的,此次再见师兄,却是喜事,师兄你虽然另投他门,但情分还在,在碧蓉眼中,师兄还是师兄。”
灵珠子洒然一笑,“谢过师妹谅解,对了,师妹你不在洞府修炼,为何出现在这里?”
碧蓉仙子笑道,“我仙道已成,师尊说我根基不牢,更不曾体会凡间疾苦,让我下山历练,不想遇到这天瘟,我不忍生民疾苦,是以略尽绵薄之力。”
“原来如此,师叔对你倒是疼爱有加,碧蓉师妹,这是庄小蝶,本是瑶池百花仙子,如今是老母的关门弟子,这是小青,虽出身为妖,却有情有义,小蝶师妹,这是碧蓉,我在阐教的师叔东华帝君的弟子,你们皆为女子,当好生亲热。”
庄小蝶和小青连忙上前,和碧蓉仙子见礼之后,三人走到一旁。
灵珠子这才看向那三道一儒一僧,目光流转之间,笑道,“我曾听闻,大秦义军之人曾呵斥道佛,你们四人前来助阵,就不怕有人秋后算账,倒是你这儒生,修的好一口浩然正气,可是孔孟后人?”
三道一僧相继苦笑,此前认出哪吒的道人开口道,“不敢隐瞒三坛海会大神……”
没等他说完,灵珠子就是一摆手,道,“我已经不是哪吒,更不是三坛海会大神,你们称呼为灵珠子即可。”
那道人哪里真敢直接叫他灵珠子,当即道,“灵珠子前辈乃是高人,我等不敢不尊,实不相瞒,我等都是凡间散仙散佛,虽然修成仙道,却不入各派谱系,此来不过是想略尽绵薄之力。”
“在下颜路,乃是儒门儒生,隐居于襄阳外山村,此次天瘟祸及家乡百姓,不敢不尽力。”那儒生也是行礼,坦然道。
自古以来,道佛显圣,各有神通,但实则是化外出世之人,在中土,儒门才是凡间正统,儒家读书人讲究入世,扎根凡间,上至王朝治理下至教化万民,功绩无双,儒门高人不为成仙成佛,多不会显露神通,但其中能人却也不少。
“原来如此,既然都是为了天瘟而来,你我各位当同心协力,此天瘟险恶,诸位可有根治之法?”灵珠子点头,询问道。
他还是哪吒之时,专司战斗,对医药之学不甚精通,至于后来在骊山破而后立,只是刚重聚灵珠真身,就被老母派遣下山,虽然得传《明珠皓日决》功法,但也没有医治的手段。
听到灵珠子这般说,庄小蝶、碧蓉三女停下闲聊,秦玉等人更是目露期盼之色,天瘟已经持续数日,每日都有百姓死去,最为难受的,自然是秦玉这位秦王。
天瘟是针对大秦义军而降下,秦玉身为秦王却无能为力,最为自责。
“灵珠子前辈,我等都是略通医术,此前已经和碧蓉仙子商讨过,可惜都没有找出根治之法,此天瘟恶毒,怕需非常之法才能解。”颜路苦笑着道。
灵珠子微微皱眉,道,“我在天庭之时,曾和瘟部众神有些走动,知道瘟部掌控的瘟疫无数,但此天瘟之恶,足以名列前茅,也罢,解铃还须系铃人,待我试试,看能否寻来那行瘟之人,好做个了解。”
灵珠子说着,身上放出灵珠仙气,双手掐动法印,正是瘟部仙神召唤之印,继而口诵真言,“瘟部何位尊神在此地行瘟,还请出来一见。”
灵珠子的声音不显于凡间,却声传千里,千里内但凡成仙之人,皆能有感。
山野之中,东方行瘟使者行宫,周信盘膝而坐,闭目自修。
此次他下界行瘟本不算什么,奈何算计秦宣不成反被秦宣杀了他唯一后人,周信苦不堪言,更要担心秦宣泄露出去引得截教同门不喜,行瘟之时心中惶恐,不觉加重了所下的瘟疫,如今只待七日期满行瘟功成,就好回瘟部以做准备。
不想突然一道声音直入脑海,差点让他法力震荡,周信猛地睁开双眼,目露懊恼之色,“是谁敢惊扰于我,莫非还敢干涉天瘟不成?”
周信目露杀意,神形一闪,消失在行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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