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来借一步说话。”
曹兵很是隐晦的将秦殇搂到井边,两旁的军士分开一条道路,让两人通行。
曹兵的为人大家都知晓,极为仗义,无论军中谁出了事情,总是一个人抗了下来,这也导致几年过去了,还只是从百夫长升到千夫长,但在军营中威信极高,说一不二,他的朋友,别人自然不会刁难,皆报以和谐的目光。
“你看。”
秦殇顺着曹兵的食指方向,探出头,只见原本三丈长宽的锁龙井,如今被无数的锁链从各个方向围困死,倒是真的想要困住其中的龙。
“怎么没有水?”
没记错的话,锁龙井乃是一个涌泉,平日里不断的往外翻腾着甘甜的井水,哪怕是在严冬,也绝不会结冰,盛夏天气再热,也依旧保持同一个温度。
秦殇凑近身子,却发现其中传来淡淡的腥味,却不刺鼻,很是好闻。
“来人,将水桶提上来。”
曹兵吩咐道,立刻就有站在一旁的军士,将水桶绳索缓缓的往上提。
看他吃力的样子,应当特别的沉重。
“咻。”
秦殇适时的打出两道灵器,化作巨臂延展下去,帮助他拖动绳索。
“鱼?这么大!”
只见木桶之中,恰好盛放着一条巨大的河鱼,身子将木桶沾满,看着体积,已经和一个成年人有的比较了。
更加夸张的是,其鱼鳞乃是逆向生长的。
按照常理来说,鱼鳞的生长方向,应当和顺着水流的方向,这样才能让鱼在水中游动时不阻碍。若是反向生长,意味着在水中,将会受到极大的阻力,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
“反向生长的鱼鳞,世间竟然有这等怪鱼,莫非都是倒着游泳不成?”
“曹兄,这是特例还是全都这样。”
他问道,有些惊异不定。
这里是中域皇城,若是发生变故,对所有人都可能造成影响,尤其是南宫皇室。
帝都中出了乱子,往往会有人延伸,认为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你在看那边。”
“竟然全部的都是!”
军卫旁还有一辆守候的马车,此时车上大大小小的木桶,已经装的满满当当,即将出发。而这些桶子里头,全都是这种怪鱼。
“秦兄弟你在看!”
曹兵从腰间抽出长刀,“咻”的一声,劈砍在怪鱼身上,瞬间将他劈成均匀的凉拌,连骨骼脉络都被清晰的分开。
“这鱼骨……生的不妥,会要了人命!”
秦殇说道,目光之中隐隐有寒芒涌现,无数思绪瞬间在识海中集结,架构出无数种已知、未知的可能。
“确实不妥,生不逢时,可能会要了许多人的命。”
那怪鱼被均匀的切开,却不曾留下一丁点的血液。
而体内的鱼骨,却是以极为奇怪的方式分布,并非寻常看到松针的样子,而是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夫”字。
“好一个‘夫’,天都出了头,这是有人想捅破天呐。”
他冷冷的说道,蛮武域的天,不就在自己身后这座繁华的殿宇内吗?
有人想捅破天,而且是在这个时候,不就意味着,有人在谋反,而谋反的人,自然是要被杀掉的。
“持续多长时间了。”
“至少四个时辰以上。”
曹兵说道,将腰刀收回刀鞘,目光之中也多有忧虑。
“四个时辰,也就是说,从昨夜就已经发生了,看来还有不少民众,将这种反鱼带回家中,看来已经成了祸患。”
秦殇颇感震惊,在这个极为忌惮鬼神的时候,出现在这种古怪的逆反鱼,民众会怎么像,后果不言而喻。
若是造成巨大的恐慌,控制不好,蔓延到整个位面,怕是南宫皇室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妥善的处置,终成心腹大患。
“秦兄弟,这么危及的时候,你怎么还笑了呢?快帮兄弟我想想办法啊。”
曹兵很是着急,众口铄金,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虽然发现的早,可也保不齐会传出去,到时候就会想像瘟疫一样。
“无妨无妨,过了今晚,一切都会回归正常的。你若是还不放心,就再捞几条鱼送到我府上,我请你吃全鱼宴。”
秦殇想通其中症结所在,也只能慨叹监律司的高明。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言不虚。
他拍了拍曹兵的肩膀,笑着转身离去,留下依旧在云里雾里的曹兵,一脸的懵逼。
“把你的人都撤了吧,别紧张,兴许不用等到明天,事情自己就会解决的。”
其实事情非常的简单,只是置身其中,往往会忽略了许多的细节。
如今有怪鱼“捅破天”,必然是有所指代的。
这会指向谁呢?
毫无疑问,便是刚刚离开神都,前往南域的太子南宫羽。
南宫狂失踪、太上皇南宫威去世已满三年,一切都合乎礼数,有人想要快点取而代之,特地弄出这么个名堂。
而民众不懂这么多,既然天地异象,指向新王,他们自当无比的拥护,欢欣鼓舞。
随大流,也是在乱世中安身立命的一种方式。
或许这听起来有些古怪,并不符合南宫珏的想法。
如果南宫羽顺应天意,那他就注定成了一滩摆设,一将功成万骨枯,以后坟安在哪里,都是未知数,可事情偏生凑巧,发生在这个堪称无比玄妙的时间点。
南宫羽近日在南域遭到暗杀,虽然没有受伤,只是虚惊一场,但已经引起上头人的警觉。
如果这个时候,又出现怪鱼遥指新君,放在其他时间点都是好事,可现在不行。
太着急了。
有人不想看到。
圣后的屁股刚坐热,天气转凉了让她挪窝?
不可能的事!
一旦让她生出厌恶感,立储君的事情势必要放缓,甚至延长到若干年后,这就是在给南宫珏机会,给他无限安身立命的机会。
南宫羽前一手置他于死地,这一手,却又扭转了乾坤,反而给自己顿开了生门,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谋略。
然而,光是做到这一步,还不能凸显夜沧澜身为监律司,身为“帝师”的价值。
他要谋求的,不只是一个小小的位置,而是帮助南宫珏,夺下整个蛮武域的大好河山。
有人如此心急,自然会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南宫狂有十八个儿子,一个女儿。
南宫霓裳自然不会去争夺那虚无缥缈的帝位,儿子们虽然夭折的七七八八,但也还剩下好几个有些本事的人物。
六皇子南宫摄圣光战体,潜力巨大,假以时日,必将是顶天的战力。
此时虽然羽翼未丰,但豪情壮志不减,身边也有足够的谋士出谋划策,自然不会让太子南宫羽这般舒服。
四皇子南宫适、九皇子南宫衍都不是寻常人,天赋异禀,甚至在调兵遣将上颇有建树,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看这南宫羽上位。
这也意味着,南宫羽越是心急,有的人也就越是看不下去。
而最终得利的,只有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丝毫威胁的南宫珏。
南宫珏自己可没有这等谋略,必然是夜沧澜出谋划策。
不仅算计了自己,算计了太子,更是将整个皇室所有的智囊团全都算计了一遍,甚至包括现在还坐在最高位置上,指点江山的圣后。
当然,这里头也是有漏洞存在的。
这世上聪明人这么多,不弱于监律司这老狐狸的大有人在。
可他们现在不行,这是一步死棋,大家都要下,因为谁不出手,南宫羽就会真的上位。这是所有人都必须参与的谋杀,缺一不可。
谁不动手,意味着提前退出,没有人会甘心的。
一石三鸟,环环相扣,只是几条简单的鱼。
这等城府,秦殇自问做不出来,也不会去想。
因为用他的方式,好好修炼,比所有人都强,自然任何的权谋都是空虚的诡计,没有任何威力可言。
至于现在,他倒是可以先舒坦几天,等几个老朋友挨个到访,剩下的事情,也够南宫珏操心的了。
……
入夜,秦殇在府宅之中,置办了满满一庭院的酒菜,全都是他自己亲自下厨。
而材料,便是由曹兵送来的逆反鱼制成。
原本,秦殇还准备将几人留下,好生招待。
不过曹兵依旧对他说的有些不放心,虽然过了晌午井水就重新冒了出来,可为了防止再出现意外,近期都会在井水旁安营扎寨。
毕竟此事牵扯甚大,容不得一丁点的懈怠。
“笃笃笃。”
有人敲门却没有进来,毛球却从他的怀中蹿了出去,将大门打开,顿时冷风灌了进来,弄得秦殇打了个哆嗦。
“来了。”
他笑道,来的不是被人,正是厉谷那老匹夫以及烟雨泷,只是身后还多了一个胡子头发花白的老者。
毛球对烟雨泷素来不会抗拒,钻到她的怀里满意的撒起了娇,这是平日根本看不到的。
“你怎会知道我们今晚来,看来早有准备。”
看着满满一院子的美味佳肴,厉谷不由食指大动。
自从吃了秦殇做的美味,让他很长一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根本不是寻常酒肆的能够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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