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时夜消失在禁室门口的身形,江凝讳莫如深一笑。
这才哪里到哪里,怎么就逃了。
时夜,时冥,都是她掌中的棋子罢了。
深夜的风撩起观音台檐下的风帘。
夜色沉沉中,风帘下寂静无声立着一人。
时夜无言看着天上的星轨,浅色的眸子被洒下的月光照得如同盛满了星河一般。
这样的画面,安静地如同一幅画卷。
可画卷的主人,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是谁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时冥。
她亲眼见过“柳衡”的死,若说是死了心从此另寻新欢,天下之人何其之多,怎么偏偏是时冥。
时冥告诉他,他杀死了江辞时,他心里最后一点隐秘的期望瞬间碎裂。
他成了她的仇人,再加上他之前骗了她,无论如何此生都与她没有可能了。
可是明明时冥才是亲自下手杀了他兄长的那个人。
时冥给予她一点虚假的好意,她便如此念念不忘。
可他有什么资格呢?
还有那锦带,明明是她送给他的。
思绪万千,时夜觉得心底的情绪被勾起,却又无从释放,时时刻刻在心中煎熬着。
他还未意识到,这种磨得人心尖发颤却又无处声张的情绪,叫做嫉妒。
就如同无数个日日夜夜,时冥嫉妒时月遥独独器重他,对他好一样。
时夜努力压下心中杂乱的情绪,回到竹榻上躺下,可仍旧久久难以入眠。
好似仅仅只有一天而已,尽在他掌控之中的事蓦然变得不可控起来。
这种不可控不与恶劣不堪的时冥带给他的一样。
时冥再玩劣,无论是抢了他的东西,还是将这观星台搅得一团糟,他都可以一笑置之。
但如今不行了,江凝才出现在他面前一天,好似所有的平静都被打破,后面将会发生什么事,他也无法推演出来。
这种悬在空中不得着地的感觉折磨着他。
辗转反侧中,他又想起方才禁室中江凝湿漉漉的眼神。
——你的夫人可有帮你解蛊?
他没有夫人,时冥的蛊对他来说的确也只是寻常,很快他便可以做出解药。
可是方才,并非是这样。
他在制解药时,脑中挥之不去的是江凝的手划过他脖颈的模样,会记起那些金铃是如何在她腰间颤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还会记起那个吻。
于是最寻常的蛊也变成了难缠的东西。
他忍受了一段时间的折磨,才堪堪解了那蛊。
他从前总觉得,身体贴合获取的快乐不过是过眼云烟,在那时人会变得没有理智。
就如同喝醉了酒,神思不由自己掌控一般。
他不喜欢那样。
可方才谷欠望汹涌时他似乎又觉得,有时太过理智,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个想法在脑中清晰地呈现出来后,时夜心中猛然一惊。
是蛊虫的余毒还在作祟吗?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想法?
时夜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去的,梦中有淋漓香汗透薄衫,有娇媚入骨的声音,一声一声唤得他理智不复。
“时夜大人~”
“时夜大人…”
梦中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时夜惊醒,睁眼正对上一双清亮含着笑意的眸子。
“时夜大人做噩梦了么?”
时夜坐起身,不动声色扯了扯薄被,“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愣。
这句话声音太过沙哑。
片刻后,江凝似是忍俊不禁笑了笑,矮了矮身子凑近时夜,挑眉道:“大人,你昨夜怎么走得那么快?忘记锁禁室的门了呀~”
“你…”时夜看着笑盈盈的脸,无声叹了口气。
“我没有乱跑,安分着呢。”江凝眨眨眼,“我乖吗,时夜大人。”
“你怎么不说话?你昨夜对我说了重话,不夸夸我,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话虽是玩笑话,但还是悄然触动到了时夜内心的伤疤。
他手背掩着唇咳了咳,含糊不清道:“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江凝追问道。
时夜别过头,垂下眼帘,“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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