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轻轻的叹了叹气:“伺候我起身吧。”
等到换好衣裳到殿外的时候,已经是二刻钟之后的事了。
值得说的是,沈清棠有故意在磨蹭和拖延时间。她也需要冷静片刻。
皇上昨日让人揪出了紫月轩的内鬼,也相当于在告诉众人,二皇子患上风疹的凿凿原因。舒婉仪今日来找她,大许是来向她道歉的。
然则,她不知如何面对舒婉仪。舒婉仪是她在后宫中鲜少能说的上话且关系还不错之人。被误会和不被相信的那一刻,不可否认的是,心中有迷茫和难受,但更多的是失望。
所以,在这误会被揭开时,她也不愿意再重塑这段关系,同样不愿意继续交好。
舒婉仪在侧殿等了许久,但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耐烦。她和沈清棠二人之间的隔阂是她造成的,自然需要她主动前来消除这隔阂。
沈清棠从里屋出来的那一刻,舒婉仪眼中闪过一抹微弱的光,但随后又被紧张所掩盖:“沈姐姐。”
沈清棠淡淡一笑:“让你久等了。”
“不会。”舒婉仪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愿意一直等着沈姐姐。”
舒婉仪垂下头,耳边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你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今日是来向沈姐姐道歉的。”
“前几日恒儿风疹,我也实在是焦急。说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并且误会了姐姐了,还望姐姐海涵。”
沈清棠坐到椅子上,用平淡的声音说着:“你现在是恒儿的母妃,此事又涉及了恒儿,我可以理解。”
舒婉仪知道她确实是过分了,若换作是沈姐姐这样对她,她心里也会不好受。
沈姐姐虽愿意理解她,但是听着她的语气,似乎是不愿意与她如从前那般交好了。舒婉仪低垂的眼眸里显出失落,“我不应该疑心姐姐。”
“我知道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心头肉,你疑心和防备是正常的。我猜,多半是有证据指向了我,你才会对我起疑心。”
沈清棠豁然抬目望她,曾经那双温和的眼睛里,忽然显得疏离和冷淡:“但你何不想想,我为何要害你?我又为何不在你怀有身孕的时候动手,反而在恒儿出生后动手?若我傻乎乎的在蜀锦上动了手脚,我这不是在引火上身?”
舒婉仪懊恼,当时没能冷静下来想想这些漏洞:“姐姐说的是,是我太焦急了。我没能冷静下来,仔细想想。”
沈清棠迟疑了一会儿,“在这个后宫当中,恒儿是你的软肋亦是你的长处。疑心和防备当然是好的,但是最忌被人牵着鼻子走。”
她本不想说重话,甚至也不愿意再与她交好。然而在看到舒婉仪防备疑心她的模样。
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姨娘,从前姨娘也是这么护着她。
她不自觉想起一句话:女子很弱,为母则刚。除了硬刚,还要靠脑子。
沈清棠神色之间波澜不惊:“记住了,不要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其实众人心里也明了,即便是有证据指向她,但也极有可能是诬陷陷害。若一味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失去的只会更多。
攘外必先安内。
若是自己的内部出了内鬼,长出了墙头草。朽木注定不可雕也。
舒婉仪重重的点了个头:“姐姐今日说的话,我会一直放在心里。”
沈清棠问道:“你也知道是你的紫月轩出了内鬼,你可知最后的幕后黑手是谁?”
舒婉仪回想起当日那个宫女嘴里大喊的一句话,“我诅咒她绝对没有好下场,我诅咒胡\冯……”
她全身不禁打了个冷颤。
“那日宫女嘴里喊的像是冯,又像是胡。在场之人都没听清她究竟指的是谁?”
那个宫女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太监捂住了嘴巴,所以那个气音像是冯又像是胡。即便曹德润吩咐过不允许外传这宫女的疯话。可后宫中还是有不少人得知了此事,私下也会在议论此事。众人纷纷猜测这宫女口中说的是胡妃。
毕竟皇后有了大皇子,在众人心中又是个端庄贤惠的后宫之主。胡妃无子无女,最有可能的就是胡妃。
可只有凤仪宫的人和沈清棠知道,皇后是有大皇子,可大皇子痴傻。皇家最忌讳的便是痴傻的皇子和公主,不管是为了她自己、大皇子,还是冯家,最有可能的还是皇后。
但,还有一处沈清棠不理解。
去年,皇后就被皇上禁足。收回了管理后宫之权和凤印。就算皇后解除了禁足,凤印依旧没回到皇后的手上。
皇后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凤印不在手中,皇上又对她不满,恒儿作为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皇子,可谓是众星捧月。
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会冷静,细细的谋划。皇后么会做出这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
惠妃曾经告诉过沈清棠,胡妃绝不是一简单之人。直觉告诉沈清棠,此时已经跟胡妃有所关系。
不过,仅凭一宫女临死之前的指证也不能说明什么。万一这宫女忠心耿耿,死前也想拉旁人下水,只是随意指了一个人呢?
舒婉仪问:“姐姐,你是怎么想的?”
沈清棠道:“不管宫女所指谁,往后你要更加小心。”
在回去之前,舒婉仪轻声问道,眼中带着希冀:“沈姐姐,你原谅我了吗?”
沈清棠豁然:“往后,我还是恒儿的干娘。”
舒婉仪牵出一抹笑。
沈姐姐这话的意思是,她依旧是恒儿的干娘,若恒儿和她有困难,她也一定会全力相助。
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她仅是恒儿的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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