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柳四娘清闲了下来,午饭后邀秦归晚一起去买些布料和首饰。
天气渐热,她想做几套新衣裳,再置办些新头面。
二人去了箕城最大的布庄,买好东西出来,秦归晚先行上了马车。
柳四娘正准备上去,陡然窜出来一个膀大腰粗的中年妇人,端着一瓷盆血红刺鼻的东西就要泼她。
“小心!”秦归晚坐在马车中大惊。
柳四娘和身边丫鬟来不及反应,一个玉色身影冲上来挡在了前面。
哗啦一声,腥臭味的血红色东西全淋在玉色身影头上,遮盖住了他的整张脸。
他顿时成了血人。
空气中溢满了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旁边行人开始尖叫闪躲。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间,中年妇人狠狠扔下瓷盆,掏出刀子就去刺柳四娘。
“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男人,不得好死!”
玉色身影伸手抓住了中年妇人握刀的手腕,怒道:“住手!”
秦归晚趁机跳下马车,一把将唇色苍白的柳四娘拉在自己身后,推着她上马车。
“柳姐姐,你快上去。”
店内掌柜和伙计纷纷赶出来,伙计们手忙脚乱拧住了泼狗血的中年妇人。
掌柜看清浑身是血的人是谁后,惊叫:“东家!”
那妇人还在不断叫骂,翻来覆去都是在骂柳四娘是狐狸精。
秦归晚冷声喊道:“快去报官。”
布庄里的客人也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外面乱成一片,有人认出了柳四娘,开始不怀好意地指指点点。
——
一个时辰后,从衙门出来,秦归晚依旧觉得今晚之事不可思议。
那妇人的丈夫养了一个外室,从此便每日和外室厮混,极少回家。
还为此和妇人争吵,推倒了妇人,致使妇人小产。
妇人想报复外室,却不知丈夫将外室养在了哪里,只知道外室姓柳,叫什么柳娘。
她想到丈夫常去长惜酒楼吃饭,不知怎么把柳四娘当成了外室柳娘,失智之下,便来泼狗血辱骂刺杀。
想让柳四娘当众名声尽毁,不得好死。
许邵这些日子并未走,一直在打点这里的产业,刚才来盘查布庄的账,刚走到门口,就见她和柳四娘一起出来。
还没来得及上前问候,就窜出来一个端着狗血的妇人。
许邵果断上去挡下了。
这会,许邵已经清洗干净并换了新衣裳。
柳四娘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神,饶是她见多识广,依旧被气得手脚发抖。
几人送柳四娘回到长惜酒楼,柳四娘缓了好大会才找回冷静,对许邵一再感谢,邀请他在酒楼用饭。
许邵佩服柳四娘一个弱女子能将长惜酒楼经营得远近闻名。
寒暄几句后,二人居然不知不觉谈起了酒楼经营之事。
一个是沈晏之好友,一个是顾濯缨曾经的假妾室。
秦归晚只觉得夹在中间左右尴尬。
她见二人说得头头是道,自己也插不上嘴,火速找借口离开了。
回到住处已是日暮,沈从蓝正在院中树荫下给青枝捏肩。
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多余了。
默默躲到屋里,竟不知要做什么。
正在想要不要去找钟天离下棋时,有人大力敲门。
“秦姑娘,快开门!”
沈从蓝去开门,外面站着风尘仆仆的路绥。
“路随从?”
路绥拧着眉道:“我找秦姑娘有要事。”
秦归晚听到声音,火速跑出来,“发生了何事?”
路绥扫了眼沈从蓝和青枝,低声道:“事关机密,还请秦姑娘进屋说话。”
秦归晚立即带他进了屋。
关上门,路绥从怀中掏出一张烧得满是黑洞的笺纸,问:“秦姑娘,你能否看懂这些文字?”
秦归晚接过,看完上面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后,秀眉越拧越紧。
“第一个是西丹语,第二个是夏国语,后面两个分别是乌善国语和凉国语,最后是羌文。”
“这封信很奇怪,上面是用五国之话写的重复之词。”
东羌北面有四国,分别是西丹国、凉国、乌善国、夏国。
他们和东羌原本同属于大羌国,后来因政变导致分裂。
四个小国一直联手防备东羌,东羌统一不了,只能暂时与他们和平相处。
因这四国和大楚并不接壤,中间隔着东羌,故而,大楚人和他们几乎无来往,更极少有人学他们的文字。
秦归晚在东羌时,赫连雷专门找人教过他们兄妹几人这四国文字。
路绥大喜过望:“那你可能听懂这些话?”
秦归晚点点头,“能。”
因为她不能练武,所以在学业上苦下功夫。
其他兄弟姐妹嫌弃学这些小国话没用,只有她每日苦练。
故而,她是学的最好的一个,四国之话,几乎说得和东羌话无异。
路绥兴奋得喘息加快,“秦姑娘,可否麻烦你跟我去一趟闻州?”
“世子爷有要事需要你帮忙,具体事由我路上慢慢和你解释。”
“事不宜迟,你赶紧收拾东西,我现在就去安排马车。”
秦归晚摇头,“既然是要紧事,那就没必要乘马车耽误时间,我骑马和你同去。”
“可你……”路绥讶然。
在他看来,秦归晚长得娇娇弱弱,理应要小心呵护供养。
“我现在旧疾已康复,骑马出门也无妨。”
沈从蓝听闻秦归晚要和路绥一起走,也未多问,直接道:
“秦姐姐放心,你不在家,我会照顾好青枝。”
钟天离朝秦归晚摆摆手,“义父在这里守着,你安心出门办事即可。”
青枝用力抱了抱秦归晚,“阿姐,出门照顾好自己。”
秦归晚见路绥已急躁不安,不再耽误,朝着众人颔首后,狠狠夹了夹马肚子,和路绥一起奔向了城门。
路上,路绥解释道,闻州巡抚死活不交代,还多次自杀未遂。
眼见着从他口中得不到任何有用之物,周膑开始从其他地方下手。
他和顾濯缨,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这点没烧完的笺纸。
还抓到了三个说了北国之话的人。
顾濯缨只能分辨出这几人来自北国,具体是哪里,说的什么,一时听不懂。
他和周膑不敢泄露此事,想找个信得过的人,看懂信上的字,再审问这几个抓到的人。
苦寻了三日,都没找到合适之人。
思来想去,觉得秦归晚曾是赫连雷之女,赫连雷曾守过北境,也许教过自己的孩子说四国之话。
此事过于重大,他不敢飞鸽传书,怕被人截下。
亦不敢让不熟悉的人回来,怕半路出事,便让路绥连夜带十几个侍卫赶回来了。
秦归晚听完,思绪一片混乱。
隐约能感觉到,这背后应该是有个惊天秘密。
具体是什么,她尚无头绪。
他们一夜未歇,到第二日太阳升起,终于来到了闻州地界。
进了城,路绥带着秦归晚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别院,进去后,里面竟然有层层侍卫把关。
路绥带着秦归晚穿过一众守卫,进入了最后面的院子。
顾濯缨正在屋内和周膑讨论案情,听闻秦归晚来了,转身就往外跑。
冲到旁边厢房,只见丫鬟正在给秦归晚看座奉茶。
这会的朝阳,艳丽明媚地照在屋内。
她穿着一身月色裙衫,因骑马奔波一夜,裙角皱得厉害,眉宇间满是疲惫,头发被风吹得稍显凌乱。
即便如此,她接过茶,依旧对丫鬟露出了浅浅一笑。
“晚晚!”
秦归晚扭头,尚未看得清来人,就被人狠狠拥在了怀中。
“晚晚,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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