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晚的缝绣手艺确实登峰造极。
一提到这事,青枝就想骂沈晏之。
当初,秦归晚为给沈晏之做护膝和锦衣,跑去东羌皇宫的针工局,将里面的女绣官逐个请教一遍。
最终练就了一身缝补刺绣的好手艺。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真不配主子的付出!
“青枝,你只需找人要羊皮,锦布和棉线等物即可。”
“牛膝粉草药之类的东西,让那些商人拿到护膝自己往里填。”
青枝不愿秦归晚操劳,又拗不过她,最后勉强答应出去要东西。
要到东西回来,再三声明,秦归晚每天只能缝一小会,决不能伤了眼睛。
秦归晚爽快应下了。
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一滴水落入大海,并未在沈家引起任何涟漪。
只因还有四日便是顾濯缨的冠礼。
贺妙心忙着打扮收拾自己。
杜氏忙着给两个女儿置办衣裳,想法子让两个女儿惊艳四座。
沈群山依旧每日听杜氏汇报沈晏之行踪。
得知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翰林院勤勤恳恳忙公务,还算满意,叮嘱杜氏不可懈怠,要继续盯着。
沈老祖母也收到了顾府专门送来的请帖。
她见沈晏之官复原职后一切还算顺利,又动了处置秦归晚的心。
只是,这个节骨眼,实在没时间动手,思来想去,决定等顾府赴宴结束再说。
一时间,沈家上下一派和谐。
唯一着急的是兰香。
沈晏之经常回来已是半夜,并无机会到秋棠院。
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勾引。
她虽心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只得每日苦思冥想,想着如何找机会办成此事。
*
因明日便是冠礼,今日的顾府上下忙成一片。
奴仆们正有条不紊地布置着府邸。
尽管已是深秋,府里却依旧湖山叠翠,奇花烂漫,芳香馥郁。
单是从大楚各地移来的奇花异草,便能让人眼花缭乱。
昭华长公主带着一众奴仆在府中施施而行,一一审视布置。
走到明兰院不远处,长公主忽顿住脚,问身边丫鬟。
“本宫让人准备的画像,送到世子爷屋里了吗?”
丫鬟恭敬回答:“回主子,一早就送去了。”
长公主轻笑一声,径直进了明兰院。
院外奴仆齐齐行礼。
顾濯缨在屋内听到动静,将身子陷于椅中,叹息,“又来了。”
长公主前几日上香回京,一到府里就开始给他张罗婚事。
当不成纨绔已经够烦心了,现在还要匆忙娶妻,简直烦上加烦。
一想到要匆匆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过一辈子,他就觉得遍体生寒。
路绥提醒,“世子爷,你该出门迎接长公主。”
顾濯缨不动。
路绥知他性子,也不多言。
长公主进了屋,见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了女子画像,他坐在椅中,一副生无可恋模样,倒也不恼,慢悠悠坐下。
“怎么,没有一个中意的?”
顾濯缨散漫起身,随手拿起一幅画,展开摊到长公主面前。
“母亲,你看看这个。”
“什么关内侯嫡孙女,其他不说,这脸长得鞋底一样,我娶她还不如每天自己照镜子。”
扔下手里这幅,随手又拿起另外一幅。
“再看看这个雁门童家三房的幺女。”
“我记得她每次进京都要来我们顾府,我见过她不止一次,一张脸除了寡淡无趣还是寡淡无趣。”
“不涂胭脂水粉,连我们府中扫洒丫鬟都不如。”
“这画上人简直美若天仙,如此弄虚作假,她不觉得羞耻吗?”
说完,扔下又拿起下一幅开始点评。
四十个女子画像,从他口出描述出来,瘦的不够圆润,胖的不够纤细。
貌美的不够有才华,有才华的不够貌美。
即便样貌才华无可挑剔,他又说这姑娘眼神太过于规矩,如呆头鹅般。
若是过一辈子,得多无趣。
眼睛机灵的,他嫌弃对方不够规矩,当不起定国公世子妃名头。
总之,无一可心之人。
长公主坐着不动,斜挑长眉听他抱怨。
待抱怨完,慢条斯理道:“若是你对这些女子不满意,那我便为你寻貌美男子。”
“大楚广土众民,总能寻到让你可心之人。”
“甚好,母亲所说正合我意。”
“和貌美男子共度一生,听着便妙趣横生。”
这母子二人斗法已经是常态,屋里丫鬟奴仆想笑又不敢,齐齐垂首憋笑。
长公主怒目,“顾濯缨,你逃不出你舅舅的手掌心,也同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少和我扯无用的东西,成家立业你一样也跑不掉。”
“若你继续顽劣胡闹,不愿挑选正妻,那便由我亲自为你挑。”
“届时,莫说男女,便是为你挑个瞎子瘸子,你也要给我娶了!”
路绥暗暗称赞。
瞎子瘸子也不在意,长公主果然是女中豪杰,杀伐果断。
如此,以后顾濯缨娶秦归晚,倒是不必怕别人说三道四,长公主能以一敌十。
顾濯缨哂笑。
“既如此,为何送画让我挑选,母亲直接帮我选个瞎子瘸子便是。”
长公主猛然拍桌,“顾濯缨!你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顾濯缨反问:“母亲,你要逼我娶个不喜欢的女人才开心吗?”
一场谈话,不欢而散。
长公主寒着脸离开了。
出了院子,刚好遇到下朝归来的顾仲肃。
见妻子面色不佳,他忙上去道:“夫人为何如此生气?”
长公主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那混账儿子娶亲之事!”
顾仲肃当即明白了一二。
笑道:“濯缨随我,不是所爱之人,死也不愿娶,你又何必为难他?”
“待他自己寻到喜欢之人,自会求你去下聘。”
一句话,逗得长公主忍俊不禁,笑骂道:“他就是被你惯坏的!”
说起来,她当初之所以看中顾仲肃,并非因为一时起意。
而是两人很久之前便两情相悦。
只是她一心想扶持景崇帝登基,发誓大事未成之前,绝不嫁人。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会事成,也不知道是否还有机会和性命嫁他。
他说:“你若事败而死,我便黄泉相随。你若一生不嫁,我便一世不娶。
“此生,上天入地,我等你、陪你。”
他比她大五岁。
为了她,生生从二十岁熬到三十岁未娶亲纳妾。
为此,遭受各种流言蜚语,被家族嫌弃,逐出家门,官运几乎全断。
事成后,她终得机会嫁他为妻。
世人都骂他靠女人平步青云,厚颜无耻。
只有她知道,他并不在乎荣华富贵。
只想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思及此,刚才憋的那股闷气瞬间没了。
“那我便听你的,让这孽子自己寻心上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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