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沈商的话来说,难得一聚。
陆敬安自从结了婚之后就跟狗有了家似的。
对他们这些人,爱搭不理的。
沈商进浦云山的第一句话就是:有种黑社会组织找到失散多年大哥的感觉。
褚蜜抠着指甲回应:“拜把子大会是吧?”
“把子早就拜过了,只是中途掉了个挡。”
褚蜜眉头一挑:“把子?挡?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是真有颜色啊,褚总。”
“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你们不都爱这一口吗?”
沈商有些无语,外面你玩儿的花是外面的事儿自己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的时候还开车,多少有点在接受范围之外了。
“萧北倾什么意思?就这么放任你在外面野着?不准备把你收入囊中?”
“还挺能操心的,这么闲,怎么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怕找个妹子回来太好看,让你觉得自卑。”
“我又不是你妈,我自卑什么,”褚蜜端着杯子喝着茶。
看见沈商望向自己身后,回眸望去,见华浓穿着一袭长裙从身后进来,陆敬安跟在身后护着她。
“这么盯着我?有什么问题?”
“上次见你还看不出肚子,这都.........”大概是因为华浓抬手了,怀孕之后虽然长了不少,但还是收,瘦胳膊瘦腿的挺着大肚子,让人很担心她能否承担起这个重量。
“你过段时间再见我,就又不一样了。”
华浓就着陆敬安拉开的椅子坐下去。
四人一边在茶室闲聊着,一边等着明少与和萧北倾。
陆敬安坐在华浓身旁,时不时地提壶泡茶,时不时地抚摸着她的腰。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
“名字想好了吗?”沈商端着茶杯突然问一句。
“想好了。”
“你想的还是陆老师想的?”
“我。”
华浓很好奇:“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想让你多操心,”陆敬安捏了捏她的掌心。
“叫什么?让我们欣赏一下陆董的文采。”
“夜幕已至,行之将白,陆将白。”
沈商目光流转,在华浓和陆敬安身上来回,这哪儿是给孩子取名字啊,这是在做人生总结吧?
尽管黑夜已经降临,只要愿意努力,勇往直前,总能得偿所愿。
十几岁的梦想和想得到的人,在三十岁梦想成真。
又意为————光明。
这个孩子的到来,必然是给他们的婚姻带来温暖的。
是阐述事实,也是期望。
陆敬安的心思,何等深沉啊!
陆将白。
人生不会一直黑暗,走下去,就是光明。
.................
孕三十八周,华浓隐隐有些坚持不下去的念头。
彻夜难眠已经成了最轻的症状。
整日念叨着不想生了。
动了提前剖宫产的念头,被杨娴死死压着。
连哄带骗地让她再坚持几天。
“我当初怀你的时候38+6生的,你左右也就那个时候了。”
“万一过了呢?”
杨娴知道华浓的性子得哄着来:“过了就依你,陆敬安说你我帮你干他。”
华浓硬着头皮又坚持了四天。
晚上躺在床上半梦半醒,浑浑噩噩间做了场不算清明的梦,梦中她在湖边散步,被人拉下水,她一脚踩空,猛地惊醒。
急促喘息声之后,是一股股热流顺延而下。
不祥的预感蔓延全身,瞬间渗透她的四肢百骸。
“陆敬安........”
“陆敬安.........”
华浓一声声高呼中带着哭腔。
吓得睡在外面沙发上的陆敬安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冲进来:“怎么了?宝贝儿。”
“破水了。”
陆敬安掀开被子看了眼。
刹那间,屋子里乱作一团,饶是杨娴跟徐蕴两人是过来人,都手忙脚乱地不知所措。
徐姜下手术台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见凌晨三点屋子里还灯火通明,佣人们都慌慌张张的,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昆兰,怎么了?”
“太太破水了。”
“破水就破水了,慌什么?备车了吗?”
“备了。”
徐姜一回来,一屋子的人瞬间就有了主心骨。
将一屋子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分工明确。
半小时后,华浓进了医院vip单间。
阵痛感来袭时,陆敬安蹲在身旁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徐姜在身后抚着她的腰。
三点半到六点半,三小时阵痛过去,连二指都没开,再这么下去,等开到三指打无痛,华浓得遭不少罪。
徐姜跟产科主任商量着,得出结论:“得剖。”
跟陆敬安说明情况,后者并无异议。
这日上午七点,华浓被推进手术室,徐姜跟随。
七点三十五分。
华浓肚子一空,一声清脆的啼哭在手术室响起。
九月末,陆先生与陆太太,喜得爱子,取名将白。
夜幕已至,行之将白,寓意人生总会光明。
华浓浑浑噩噩中被痛醒,刀口微弱的疼痛感让她是难以入睡。
“醒了?”
“痛不痛?”
陆敬安坐在床边陪着她,见人醒了,慌乱地站起身弯腰望着她。
华浓微弱地眨了眨眼:“痛。”
她这声痛一出去,一滴清泪砸在她的脸上,贯穿她的灵魂,在她的人生里狠狠地躺了一个洞。
陆敬安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哽咽声难以遏制,胸腔震动着,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受苦了。”
“我的浓浓受苦了,”男人红着眼眶一句句地呢喃着。
华浓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虚弱无力:“别哭。”
“好,不哭,”陆敬安勉强牵了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出来:“看看宝宝吗?”
“不看、”
“为什么?”
华浓:“太丑。”
皱巴巴的一团,像个小老头。
满屋子人连带陆敬安:............
杨娴愤愤开腔:“你懂什么?生出来越丑,以后越长越好看,你小时候比他还丑。”
产后第二日,医生勒令下床行走,华浓痛到灵魂颤抖。
搂着陆敬安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一屋子人连哄带骗让她多走一步都是奢侈。
她哭、
小家伙也跟着哭。
大哭包带着小哭包让屋子里一度陷入混乱中。
“孩子抱去客厅,把门关上,关上,”杨娴催促着徐蕴带着月嫂出去。
门一关,世界都清静了。
哄华浓,那就是陆敬安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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