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连都变了形,“你大胆,这乌木古琴是父皇赏赐与我的你有何身份胆敢觊觎它,你去弹那一架吧,那玩意才是该属于你的。”
她伸手往一架废弃的古琴指去,那把琴停靠在角落,看样子已经不用很久了,木色也变得腐黑,根本就是不能用的。
温雅站起身,靠近夏瑾汐森然说道:“你要么就用那架,要么就认输,别想着去我父皇面告我的状,要知道你没人证!而且一旦你这么做了,我会跟父皇说是你不会弹琴所以污蔑于我,你猜父皇会信我的还是信你的?”
底下还有个夏如烟,只要她出言给出夏瑾汐不会弹琴的证明,再加上温雅对皇帝哭诉一番,说她是受了夏瑾汐的欺骗,是夏瑾汐信誓旦旦的说她琴艺优越,这才提出要与她切磋的,这样一来所有的罪责都能推到夏瑾汐的身上!
这两人为了除掉她,还真是费尽了心机。
夏瑾汐瞥了温雅一眼,并未表现出丁点的怨恨,反倒像是她无视了她一样,信步走向那架已经完全不能用的琴,伸手摸了摸,她发现最悲惨的不是这把琴而是这琴上的弦,要是她再用点力,只需一下,所有的弦都会断裂。
她双眉紧蹙,歪头思考对策。
温雅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夏瑾汐感到绝望,就是为了折磨她,为什么这个女人明明就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出声求她,甚至居然连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那一瞬间,温雅甚至觉得如果夏瑾汐服个软,跪在地上求她,看在她的母族对皇甫景华还有些用处的份上,或许她还不会让她死得这么惨。
可是偏偏这个女人就是没有这么做,好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赶尽杀绝了!
“你可要快点,底下的那么多人科没耐心等你一个!”温雅毒言催促,“没本事的人就是没本事的,你永远比不过我!”
突然,夏瑾汐转头狠狠地瞪她,她伸手拔下头顶的发簪,顶部在阳光下尖锐的发着光,只要她愿意,这东西可以杀死任何一个活物。
“你想做什么!”温雅几乎要失声大叫,夏瑾汐是被她逼疯了吗,她是要用这簪子杀了她吗!
夏瑾汐步步紧逼,温雅步步后退,透彻心扉的冰寒从温雅的背后冒出来,此时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命,她不能死。
“夏瑾汐,我把琴让你……你放过我!”温雅浑身哆嗦,她后悔了,后悔不该和夏瑾汐独处,这个女人远比她所知的更加危险。
“琴?”她看了看温雅背后的那架,木色温润,琴弦隐有暗光,是个好琴,可惜这样的乌木古琴最适合它的不是像《江南调》这样的靡靡之音,而是征夫铁马纵横疆场的金戈之声。
既然温雅说把琴让给她,那她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忽然夏瑾汐手腕一转,手里的发簪如离弓的箭朝琴弦那边飞去,发出铿然烈响,只此一声惊得夜未央手里的金玉杯碎裂一地。
他举目望去,但见夏瑾汐傲然的立在千年乌木古琴旁边,身姿缥缈如仙鹤,目光正视台下众人,无畏无惧。
夏瑾汐头顶的那只凤蝶簪赫然停留在琴面上,深入古琴三寸,凡是簪子所划的琴弦皆出现了一道明显的白印。
外头两个守卫者以为里头出了什么大事,快速跑了进来。
温雅惊讶的张大嘴巴,随后惊恐的双手抱头蜷缩墙角刚才的琴音,充斥激越的杀伐之色,刚才夏瑾汐……夏瑾汐的确是想杀人的。
随着琴声湮灭,温雅瞧见跑进来的守卫,如同漂浮的游萍抓住了最后一根芦苇,哆嗦着唇瓣说道:“夏瑾汐你毁坏御赐圣物其罪当诛,你们还不把她绑起来!”
两人接受到公主的命令纷纷行动,上前想要抓住夏瑾汐的手臂,夏瑾汐陡然一言,“公主与我斗琴,稍一用力琴弦有损也非我故意为之,我自会跟圣上禀明,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不如公主般身份尊贵,也是皇帝身边的宠臣秦国公的孙女啊,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竟散发着一股似乎从尸山血海里历练出来的泱泱煞气,他们竟然……竟然对一个才十六岁的姑娘产生了畏惧的心思。
夏瑾汐对温雅伸出手,“和善”的要去搀扶她,“斗琴已毕,公主随我下台吧。”
温雅像是见到了魔鬼一般,猛的推开夏瑾汐伸过来的手,贴着墙面颤颤巍巍的躲到守卫者的身后,随后回头看了一眼夏瑾汐是否跟来,撒腿落荒而逃。
“刚才是出了什么事?”夏如雪惊魂未定,拉住夏如烟的手还哆嗦着。
夏如烟看着洒在身上的酒水,快速的用帕子擦了擦,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地那一声简直比雷亟更为恫人。
长约十尺的楼梯出现了一道影子,那人简直就像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狼狈至极,不多久钻进席间,头低着,双手紧抓大腿不放。
“那不是温雅……”夏如雪瞪着那个方向,满眼惊愕,嗓音焉在了喉咙口。
没过多久,一位粉衣女子怀抱古琴袅袅而来,三千青丝在她身后荡开,起伏间芳华无双。
皇甫景华目光不自主的被吸引,她的脸上并无表情,冷清气质竟似画中仙。似乎这样的夏瑾汐比之凡尘尤物夏如烟更为让人心迷。
呼吸猛的急促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这个女人他要定了,想起柳氏和他的约定,皇甫景华贪婪的脸上露出阴邪的笑。
凝定片刻,温雅决定先发制人,她跪在地上痛斥夏瑾汐的不是,“父皇,我好心与夏瑾汐切磋琴艺,还把千年乌木古琴借给她,她居然毁了琴,还要用她的发簪谋害我,幸好女儿逃得快,不然女儿可就……”她捂面泣不成声。
“不可能,我姐姐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听到公主的控诉夏瑾媛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替姐姐辩驳。
“大胆,竟敢打断本宫说话,本宫且念你幼稚无知,不予追究你。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夏瑾汐不懂琴艺冲撞本宫,还妄图毁琴逃脱责罚。甚至……”温雅说着声泪俱下,“父皇,父皇你一定替儿臣做主,她,她甚至想要杀了儿臣,有守卫可以作证。”
夏瑾汐手怀古琴跪在温雅身后,静静听着温雅的控诉,果真是声情并茂,演得一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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