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总,你好,请问你是来——”她问的小心翼翼,脸色随着紧张的心逐渐转为煞白。大概是多年来的愧疚吧,她从未觉得戴碧霞会这么轻易的原谅自己。
“怎么,不欢迎我进来吗？”戴碧霞拖着声音冷冷的问。看她那状态,跟那晚病怏怏的癌症晚期病人截然不同了,她精神好得很呢。
“哦,请进。”陆寻只好机械的让他们几人进了门。见到跟进来的那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她的心更紧张了。戴碧霞这阵势到底要干嘛？不巧的是今晚保姆梁嫂又请假没来,家里就陆寻跟皓皓。
陆寻让他们落座,然后去倒了茶端上来,不管怎样,先表面上先招待好她。做完这一切后,陆寻手足无措立在旁边,在尴尬之下打破沉寂,问道,“不知道戴总来这这儿有什么事？”
“找你聊天啊！”戴碧霞怪声怪气的,眼睛随便扫视了下屋内的装饰,“这个房子很不错啊,是当初天湛出钱买的？”
“嗯。”
“我儿子比你小这么多,你忍心让他养着你,以及你的私生子？”戴碧霞声音里开始多了分愠怒、挑衅。
“这个——”陆寻一下子被说的很难堪,她咬着下唇,模模糊糊的回了句,“我跟陆湛,一直都是不分彼此的,没有明确的谁养谁的问题。”
“是吗？不分彼此？”戴碧霞轻哼着,脸色已经转为阴沉了。她讽刺道,“你这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很不错啊,年轻时候找人包着养着,年纪大了嘛,身边还还现摆着一个陆湛给你勾搭……呵,你始终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到陈家,先把他养熟了,对你死心塌地,非你不娶了,最后再借着他的身份,坐享豪门贵妇的美好生活……哼,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天底下的好事都让你占尽了,你好聪明,连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寻听着这夹枪带棒的一篇话,脸色已经通红,手也微微发抖着。她又气又恼,想当即辩解自己的‘无辜’,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只能没有底气的道,“戴总,我跟陆湛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可能是理解不了的。而且请你搞清楚一点,我从未想过要进入陈家过什么豪门贵妇的日子……”
“是吗？”戴碧霞又打断她的话,冷冷的说,“我儿子,可是要我亲自来请你去我们陈家入住呢,你去不去？”
傻子也闻得出这话里的火药味。她埋着头,沉默了十几秒,“得不到您的认可,我当然是不会去。”
“哼,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条件,以你曾经的所作所为,配不配跟我儿子结婚？”
她意识到戴碧霞终于要翻旧账了,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低声道,“这个,主要看陆湛的态度,他觉得我配,那我自然不离不弃。”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戴碧霞胸中的怒火,她站起来走到陆寻面前,“啪”的一声,狠狠地抽了陆寻一个耳光！！
陆寻脸上火辣辣的一片,立刻抬眼望着她,屈辱而愤怒,却像是被噎住一般,找不到还嘴的理由……
“啪！”岂料,戴碧霞火气窜上来,又朝陆寻另外一边脸抽了一个耳光,嘴里骂道,“贱货,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很久了吗？”
“不要打我妈妈！”皓皓本来在做作业,他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恰好看到戴碧霞打陆寻。他冲过来就往戴碧霞的脚上踢了一脚,吼道,“你这个老女人,总是来我家里骚扰,你烦不烦！还敢打我妈！小心我揍死你！”
十岁的小男孩,个头不高,真的踢起人来力道还是不小的。戴碧霞吃痛后,大叫,“马上把这小孩给我抓走！”
闻言,从进门来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热闹,看得热血沸腾的陶忆蕙,一把就抓过皓皓……注意到皓皓那张跟何念远十分相似的脸蛋,这又勾起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于是,同样气氛的陶忆蕙,不分轻重的就捶打了一下皓皓的脑袋,“小兔崽子,小小年纪嘴巴就不干净,该打！”
“你别碰我的孩子！”看到陶忆蕙这么重的打了皓皓的脑袋,陆寻简直心痛得流血！她急切的要冲过来拉过皓皓,但是陶忆蕙向那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使了个眼色,男人就抓起皓皓,朝门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把我儿子带哪里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我！救命啊,救命！”皓皓奋力挣扎,大吼大叫。
陶忆蕙又找了张毛巾来,说到,“这兔崽子精得很,先把他的嘴堵住！”
男人很快把毛巾塞进皓皓的嘴里,并加大力气制住挣扎的皓皓,将他整个的身子夹在自己下肢,就飞快的朝门外走去！皓皓还在不停的‘唔唔唔唔……”,凄厉的声音随着那男人的脚步声远去。
“皓皓！”陆寻撕心裂肺的喊了声,就要追出去,但是很快被陶忆蕙挡住了。陶忆蕙将她推倒在地,又重新锁上了门。就这么隔绝了皓皓的声音。
她几次三番的要去开门,要追出去,但硬是被陶忆蕙挡下来,最后弄的她心碎神伤又精疲力竭。
“你们要把我儿子带到哪里去？”陆寻吼着戴碧霞,已经泣不成声。
“哼,”戴碧霞像地狱来的幽灵那样盯着她,“你也知道心痛了？我不过,就是要你稍稍感受一下二十多年前,我儿子失踪时,那份痛苦绝望而已。”
“那时我才10岁,我什么都不懂,这性质不一样！”陆寻在慌乱之中,变得很无助,她淌着泪,“……你不能这样报复我,求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去你妈的！”狗腿的陶忆蕙,这回开始要跟着戴碧霞‘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了,她发狠的在陆寻身上踢了一脚,“你还叫什么都不懂？你小小年纪,就知道把天湛拐走,带到天南海北去漂泊,相当于毁了一个家庭！你心肠如此恶毒,这么多年不愿意说出天湛的下落,将他据为己有,你还什么都不懂？！真是贱到家了！”
“好,”陆寻不管陶忆蕙的辱骂,她只把心思放在戴碧霞身上,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戴碧霞,“我知道我的行为,已经让我在你面前罪不可恕了,我也不奢望你的原谅,你想怎么打击我都可以,但只求你放过我孩子,我就这个要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儿子,我求你！”她已经跪在了戴碧霞面前,现在满心想得都是皓皓的安危。
“我也只有一个要求,放过我儿子！”戴碧霞咬牙说到,“只要你跟我的天湛一刀两断,彻底分手永不往来,滚的远远的,我可以考虑不再追究你的贱命！”
陆寻再次懵住。亲耳听到这句话了,她一时间还真接受不了,她本能的摇着头,喃喃自语的,“我……不行……我做不到。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陆湛也是我的命,我比你这个母亲更爱他,我真的没法跟他分手……”
“哼,看看这贱人的嘴脸,又要儿子又霸着天湛,真当我们陈家的人都是做慈善的呢,什么好事给你了。”陶忆蕙火上浇油的讽刺着。
其实,陆寻不知道自己的路被堵死了,她还把一部分希望寄托在陆湛身上。她想象着,如果陆湛知道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他一定会拼命阻止……所以她两边都不能放弃,不到绝路不妥协！
皓皓和陆湛,就像是她的左右手,无论砍掉左手还是右手,都会让她痛不欲生。
“你应该知道,我让你远离天湛,这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决定权不在你的手里,”戴碧霞冷着脸,精神矍铄,口齿清楚,无任何的病状,她居高临下的放话,“我今天也累了,没心情跟你耗下去。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亲自来找我,让我看到你想要回儿子的那番诚意……再商量。”
“不要——”
“哦,还有,”戴碧霞轻飘飘的补充,“这件事,你要敢向天湛透露半个字,就直接来给你儿子收尸就行了。”
“不！”陆寻从没见过戴碧霞如此冷血无情的一面,她使劲的拉着她,嗓子都要喊哑了,“把我孩子还给我,你别走,你把孩子还给我……”
陶忆蕙一把扯开她的身子,就打开门,跟戴碧霞一起出去了。
“你们不要走,我都答应你的要求,我答应你……”陆寻哭着追出来,“我只要我儿子,我远离陆湛……”
但是戴碧霞已经对她这样的话不感兴趣了,她闭了下眼睛,看到电梯门开了,径直进去。陶忆蕙则又将陆寻推开,关上电梯门,就朝地下车库去了。
陆寻在六神无主之下,她管不了这么多,赶紧回到屋里,想找手机给陆湛打电话求救！但是她找来找去,找了很久,一二楼各个角落都翻遍了,硬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难道是刚才被陶忆蕙顺走了吗,怕她跟陆湛联系,就无耻的带走了她的手机？难道这样就能阻止她见陆湛了吗？可笑！
不过没有手机,她还真的没法联系任何人。她脑子一热,就下楼去开自己的车,打算直接杀到陈家去,要把这件事告诉陈家的每一个人……但是车子刚开到半路,她又想到戴碧霞那句警告的话,那杀气腾腾的语气,全然不像是简单的警告而已啊！戴碧霞是谁？她可是商界鼎鼎大名的女强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她会对皓皓下手吗？
陆寻不能淡定了,她现在是一个为了孩子不顾一切的,疯狂的母亲。而戴碧霞,同样也是一个母亲,当年天湛失踪,给她带了几十年的悲痛,借着这份悲痛,这份不甘,她要想直接杀了皓皓来泄心头只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儿,陆寻调转了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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