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她睡到自然醒,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窗棂照进来,洒满了大半张床,整个屋子一片明媚,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五年了,一千多个夜晚,这是她唯一睡到自然醒的一次。
她不忍吵醒他,想让他在自己怀里多睡了一会儿,便没有立即翻动身子,只是更紧密的贴近了他……在这样的温存里,她伸手去轻抚着他的头发,摸着,摸着,心里又是一阵悸动,俯首在他面颊上留下一吻……
在这样的缠绵悱恻里,她暂时抛开了所有现实中的问题,没想要跟他确定怎样的关系,更没想过要跟谁解释这种感情,不去想明天以后……她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而他就是拯救她的良药,唯有迅速将他服下,她才能活过来。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也惊醒了酣睡中的陆湛,他睁开惺忪的眼睛,不太情愿的起身来接了电话,貌似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几句话跟对方聊完以后,他放好手机,把目光聚在她身上来了。
“昨晚睡的好吗？”他随意的问着,唇边带着缠绵的笑意。平生第一次,她一丝不挂的躺在他身边,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身体给了他。他在此刻的清醒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犯罪感’的,毕竟叫了她这么多年的姐,却跟她发生了X关系,他一时间真没法坦然面对,很关心她心底的想法……
“好,”她简单应着,又主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眸子里满满都是柔情……但很快,她又蹙起了眉头,“陆湛,你以后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
“你怎会说出这种话？”他一把将她裹进怀里,从她的下巴辗转吻到脖颈里,在亲吻中恍惚的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都是女神一样高贵的存在……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我看不起的是我自己,做了5年的逃兵,让你受尽磨难险些丧命……如果你愿意的话,把你的以后的日子都交给我,好不好？”
这样的柔情蜜意,彻底让她晕了、醉了,她闭上眼睛,软在他宽敞的怀抱里,静静的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什么都不再说不再想,就当及时行乐吧,好好珍惜这一刻的美妙,或许下一刻又将消失,她承受不起这样的变动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陆湛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帮她搬家,搬到自己早就买好的新房去。但她却不急,对他道,“我已经差不多半个月没去上班了,如今结束了那段糟糕的日子,我怎么也得先去一趟公司。”其实她主要是想再去找周兆南,把有些事情说清楚。
陆湛独自思量了会儿,“你说得对,先去跟周兆南见一面,我也有很多话要当面跟他说。”
“你就不用去了吧,”陆寻觉得他搅进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很想知道我这些年去了哪里吗？让我们三个人面对面,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
陆寻打了个冷颤,“你的意思是,周兆南早就知道你的行踪？”
“待会儿再说。”
然后,他们彼此对视着,都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笑。陆寻垂下了眼睑,用手拨弄大衣上的扣子,陆湛伸出手去,捉住了她的手。
“不后悔吗？”他深沉的问。
她抬眼注视他,眼里一片深情。
“不。”她说。他捉紧了她的手,握得好紧好紧。下了楼,他挽着她走出公寓,上了车子。那种崭新的、温柔的情绪,一直深深的包围着他们。他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他们除了交换眼光和微笑以外,几乎什么话都没有谈。于是,几十分钟的车程,就在这种缥缥缈缈、迷迷蒙蒙中度过了。终于,他们来到了伽南装饰所在的大厦前,他立刻又伸过手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两人相对凝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坐着电梯来到伽南装饰所在的楼层。陆寻脚步放缓,心中十分的不安,一直在打着腹稿,绞尽脑汁想怎样在最大程度上不对周兆南造成伤害。她刚刚走进门,迎面过来的行政文员小芳就笑眯眯的向她问好,“哈,陆总终于出差回来啦,好久不见呢？”是的,在她发疯的那段时间里,周兆南一致对公司员工说的是她在外国出差,没人怀疑。
小芳很快又瞥到后面跟着进来的陆湛,那高大魁梧、英俊帅气的模样,着实让她两眼放光！她忍不住花痴的看了他几秒,又跟陆寻开玩笑,“哇塞,陆总在哪里带来的大帅哥啊？不会是招的新人吧？？”
“是我一个朋友,”陆寻敷衍了小芳两句,顺便问,“周总在不在？”
“在呢！”小芳说完,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敲开了周兆南办公室的门,她跟陆湛同时出现在门口。而周兆南抬眸见到面前的两人,只是面无表情的埋下头,“进来坐吧。”
她让陆湛现在沙发上落座,然后自己关了办公室的门,也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正当她预备跟周兆南寒暄几句的时候,周已经开口问她,“身体都痊愈了吧？”其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句废话,她的脸色明明那么红润,精神气十足,美眸里满是光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幸福的、重生的味道,怎么可能还没‘痊愈’呢？呵,他5年衷心的付出,却只能让她一步步走向毁灭、凋零,而陆湛,仅仅回来几天时间,就足以令她‘焕然新生’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已经好多了,”她带着抱歉的笑意,“兆南,一直没来得及跟你道谢,听说那天,是你把我救起来——”
“别这样说,”周兆南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哼声,“真正‘拯救’你的人,是陆湛,我还没有这个能力。反正,看到你现在完全好了我也放心了。说吧,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周大哥,”陆湛闷了好久,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周兆南,“很抱歉,我还是食言了。”
陆湛这句话里,满含着无奈与黯然,明显信息量也很大,让旁边的陆寻顿觉莫名其妙。
周兆南又是冷哼,“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一切只是时间问题。本来,咱们当初那场‘约定’就很扯淡。不管你食不食言,我早就注定要输了……”
陆湛又向他走进了一步,口吻诚挚对周兆南道,“周大哥,我知道这几年欠你很多,也会尽量还你,但是在陆寻的问题上,我不可能让步。”
“你没欠我什么,”周兆南幽幽的道,“我早就说过很多次,做这些,只因为你是陆寻的……最亲的人。”说着,他又看向陆寻,“既然爱一个女人,我就是心甘情愿付出。只要她和她心之所系的人,平安幸福就好。”
陆寻被周兆南这番深情的表白,弄的心乱如麻,不知所措,她只能埋下头去……
气氛陷入沉默。然后——
“陆湛你先出去吧,”周兆南实在受不了这两人同框出现在他面前,他说,“废话就不用多讲了,有些道理大家都懂。你也不用在这儿,时刻提醒我有多么失败。出去吧,我需要跟陆寻单独聊聊。”
陆寻跟陆湛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行,那你先回公司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待会儿再联系。”
陆湛已经把关键的话说完,觉得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最近因为照顾陆寻,工作也堆了很多,就起身来告别,走出了办公室。正好把空间留给两人,让陆寻尽快解决她跟周的遗留问题。
周兆南知道她想听什么,没再作铺垫,就道出5年前的事——
“当年,陆湛被判刑,也并不是就走投无路了。坦白说吧,凭我当时跟陶忆蕙的私交,说服她放了陆湛,实在是轻而易举。”周兆南伫立在窗边,背对着陆寻,娓娓道来,“所以当时你心急如焚、四处奔波,我并不急,也没告诉你实情,还想着再把陆湛从狱中带回来,给你一个惊喜。但是,当我看到你去探监,跟那个你口中所谓的‘弟弟’抱在一起,吻得昏天黑地、生离死别的时候,我心碎了,也愤怒了……”
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似乎又回想起那不堪入目的画面。而陆寻也惊异的睁大了眼睛,远远没想到他会把这件事单独提出来,他要表达什么？
他继续说到,“探监回来以后,我跟自己挣扎了几天,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我决定救出陆湛,但要他永远的远离你,也就是要你们俩见不着面。因为我知道,你对陆湛的感情不一般,你深爱着他……我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有让陆湛‘消失’,让你习惯没有他的存在,我才有机会完全拥有你。当然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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