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还是每天在兰亭装饰上班,做着周兆南的助理,但在心烦意乱下,早没了原来那份激情。她成日里想着去天湛集团找陈自如、戴碧霞,总以为道出真相,陆湛就会立即得到拯救……可现在,发生了‘真假陈天湛’的破事,她要救陆湛也变得困难重重。
她不得已又把希望寄托在周兆南身上。这天中午,她直接哀怨的对周兆南说,“帮帮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以前在天湛集团工作过几年,对陈自如肯定很熟悉,能不能帮我想办法见到他们？”
看她这走火入魔的状态,周兆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陆湛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值得你每天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身边的人？”
听到他这句话,陆寻顿觉几分心凉。她转过头去,眼里不知不觉的噙满了泪。是啊,当一个噩梦发生在你身上的时候,只有你自己才能切身感受那种彻骨的疼痛……身边再亲密的人,也不过是置身事外的安慰你几句,等时间久了,你依然浸泡在痛苦里,而对他们而言,早就淡了忘了。自己的悲剧只能自己承担,你有什么资格要求一个外人陪着你悲哀？
“抱歉,我不该把这些负能量传染给你,我去工作了,”说着,她就摇摇欲坠的出门去。
“陆寻,”周兆南拉住她的手臂,然后又抽了几张纸,一边贴心的给她擦着泪,一边语重心长的说,“我非常能理解你现在的心境,只不过,希望你能稍微放松一下,如果把自己弄垮了,怎么继续战斗下去？”
“先坐下吧,”他按着她的肩膀要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也挨着她坐下,“……关于你说的那个‘冒牌’陈天湛的问题,我有去帮你了解。据在天湛集团的老同事透露,这个人是被陶忆蕙找到的,跟陈自如、戴碧霞都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可以确定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不可能！”陆寻听不下去了,她痛苦的捂着脸,拼命的摇着脑袋,“这么明显的‘假货’,他们夫妻那样精明的人,怎会被迷惑？什么见鬼的亲子鉴定？！明明就是被人操纵的！对了,肯定是被陶忆蕙操纵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哽咽着,喃喃自语,“如果那个人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儿子,那陆湛算什么？他们有好多失踪的孩子吗？陆湛只是其中一个？我不信,绝不相信！”
周兆南在沉默中抽完了一根烟,又告诉她,“你可能不知道,陈家已经把自己儿子失踪作为一个公开的事进行过报道,以至于每年都有几个自称‘陈天湛’的人前来认亲,毕竟是富二代嘛,谁不想走这种捷径。被骗了好几次,陈自如夫妇已经非常谨慎。而这次终于能确定陶忆蕙找到的那个人,就是失踪多年的‘陈天湛’,肯定是因为那人身上诸多特征,征服了他们。不仅是亲子鉴定无误,据老同事说,那人在相貌上跟陈自如夫妻俩都长得极为相似,一看就是他们失踪的孩子,所以……到现在连我这个局外人,都分不清谁真谁假了,甚至也——”
“也怀疑我的故事了,对吗？”陆寻愤怒的插话。
她冷笑着自嘲,“你以为我是编出来骗你的,甚至怀疑我的人品了？没关系,可能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也会怀疑。本来,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才会用这些荒唐的谎言来麻痹自己……”
他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温声道,“别这样想。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不过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感到很困惑而已。我也在尽量想办法帮你,但我个人认为,现在找陈家的人坦白真相,并不算多么明智的做法。据说,现阶段陈自如夫妻俩的心思都放在了失而复得的儿子身上,计划要休假几个月,专门带他去周游世界,培养感情,顺便亲自去欧美地区给他选择学校,要给他最好的教育资源进行深造,为他进入天湛接班作准备。你想想看,这段时间,你去哪里找人？”
这些话犹如一条条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她悔愧而自责,想当初,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让陆湛回归陈家,甚至他都和自己母亲见过了几次面。要不是她阴暗自私,想要一辈子独占他,也不会造成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自己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陆寻,我只劝你现在冷静点,不要病急乱投医。我知道你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陆湛从监狱里捞出来,要他重获自由。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要救他,你并不是只剩下这条路了……”
陆寻满怀期望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有。”周兆南语气低沉却肯定,“找陶忆蕙。”
陆寻又泄气,“找她有用的话,陆湛估计早就出来了。我现在不考虑她,也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那也不一定。”周兆南理性的给她分析,“想想看,她跟陆湛并没有深仇大恨,当初联合自己的妹妹陷害他,可能也只想给他一点教训,说白了只是小肚鸡肠的报复。而她另外一个身份是天湛集团的总经理,她更多的精力都是放在更重大的事情上,陆湛的事对她来讲定是不足挂齿的,或许明年就淡忘了。到时候再去跟她说几句好话,或许她可以考虑。当然,这件事可以包在我身上,让我想办法去说服她。”
他说得对吧。从陶忆蕙这里下手,始终还是代价最低的一种,毕竟陆寻打心底里,是不希望陆湛身份暴露的。如果,陶忆蕙真的可以考虑放了陆湛,那到时候陆湛依旧还是她的‘弟弟’,不会变成‘陈天湛’离她而去……
可是,她跟陶忆蕙已经是水火不容,新仇旧恨交织,对方又怎会那么轻易的松口呢？
她不得不问起周兆南,“我忽然有点奇怪,你跟你陶忆蕙到底又是什么交情,你确定能说服她？？”
周兆南脸色变得不自然,他特意在小小的慌乱中站了起来,转了几步,才故作镇定的告诉她,“也算不上什么‘交情’,以前在天湛集团做过她的下属,跟她在工作上接触多,大概的了解她的一些心理和处事方式吧。相信,由我去跟她沟通陆湛的事,会比较有针对性。”
“兆南,”她听了以后,反倒觉得更加过意不去,“我知道你是真的为我好。但一想到自己在掏空身边朋友的人脉关系,还是觉得特别自私惭愧……你看,你跟羽珂都在为我牵线搭桥,为我排忧解难,可我现在,根本无以为报。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不起。”
“不要这样。”周兆南习惯性的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声的,“只要你振作起来,珍惜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其实我也一直很自责,能力不足,没法像上次那样轻而易举的救出陆湛……”
她忍不住了,握住了他的手,站起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次接触到她主动的亲密,他顿时也心潮澎湃起来,顺势把她拥得更加密不透风……久违的满足感,让他一天的疲劳也消失殆尽。
***
陆寻听了周兆南的话,暂时没再冲动的去找陈家的人,安静了差不多两三个月。想着跟陆湛最后一次的见面到现在,又过了几个漫长的世纪了,她忍不住思念之情,决定去探监。
判刑以后,家属凭相关证件可以经常去探望,她这次并没有找其他人帮忙,自己就去了羁押的看守所问情况。看守所的人根据名字,给她说了个刑犯集训的地址,要她自己去问。
她又转到集训地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但那里的人翻了很久的名册,却说这儿没陆湛这个人！让她再去问问,看是不是弄错了？
陆寻只好在筋疲力竭的时候,又打电话让看守所那边重新帮忙查查,那边的人根据记录,一再的说没有弄错。她没办法,又去了B市的监狱管理局,看那里会不会记录得准确一些。岂料这个局里也是相互推诿,最后给了她一个狱政处的电话,让打过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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