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陆湛实在听不下去的她的吐槽,“这是你的家事,没有必要跟说给我听。”
“哦,”陶叶薇失落几秒又燃起热情,“那我们聊点的其他的吧。你明年就毕业了是吧？有没有想过做什么工作呢？呃,你肯定听说过‘天湛’这个大公司吧？我舅舅、舅妈就是里面的老总,他们特别欢迎你这样的人才,要不到时候我帮你引荐一下？”
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和一波接一波的讨好,让他觉得她很烦、很浮夸。他只想赶紧离开她,便说了句打发的话,“美女,我待会儿还有点事,得先走了,你自己逛吧。”
“啊？”陶叶薇一脸的不舍,又怕真的耽误他的正事儿,最后鼓起勇气说,“要不,你留个我的电话吧？”
他想都没想,冷声道,“不用了,谢谢。”
热脸一再的贴了冷屁股,本来以她的暴躁脾性,很想将他臭骂一顿。可是,一旦接触到他那张至臻完美的脸,那仅仅的看一眼就能心情大好的脸……她怎么也没法生气,只是仍旧挂着微笑说,“好吧,我也不打扰你了,反正我这里也有你的电话,你不留我的号也行。”
陆湛却被她这话引起了注意,“你有我的号码？”
“对啊。”她大方的承认,“是我问我姐夫要的。”
“你姐夫是谁？”
“就是何念远啊！”她笑着说,“那天看到你,就想跟你交个朋友,知道你是陆寻的弟弟,我理所当然就问我姐夫要了你的号。你不会生气吧？”
陆湛对她这句话稍微研究了下,又问,“你的意思是,你跟何念远很熟？”
“当然熟啊,他是我姐夫呢！”
“嗯。”陆湛淡然的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那就交个朋友吧,我记一下你的号,有空联系。”
“好啊好啊。”陶叶薇看到他突然的转变,可谓欣喜若狂,连忙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末了,她又羞怯的问了句,“那……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呀？你看今天,咱们都没找个地方好好坐下来聊聊天。”
陆湛哼笑一声,“今天确实有急事,过几吧。抱歉。”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哦。”陶叶薇已经心跳不已,没想到他还挺‘闷骚’,面上虽然冷冷的,可心内对她还有有点好感的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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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再次受了何念远的威胁控制,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夺回皓皓,陆寻白天还是把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她现在兰亭装饰的设计部做一名最初级的室内设计师,目前还没有接触到实际的设计项目,主要是辅助那些设计主管的工作比较多,或者去建材市场跑跑腿,抑或跟着某位设计师去施工现场监督等等,事情很杂也没啥技术含量,不过她乐在其中,有事做总比待在家里自怨自艾要好。
这天中午,她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办公室,发现里面闹哄哄的,几个同事都在义愤填膺的吐槽——
“尼玛要把人搞死啊,加了一个多月的班,改了十几稿,还要改！”
“我看改来该去,他现在的意见还在把我们往最初的那几个方向上引……”
“就怕到时候交到客户的手上,又是一通大改,没玩没了！每次都是这样,要我说,以后的会议直接把客户那边的人叫过来！”
“唉,搞毛啊,老子一想到一个连PS都不会的人来对我们指手画脚,就觉得这日子活得真他妈不如狗！”
“就是啊,我觉得应该咱们设计这一块就由徐总监把关就行了嘛,他一个外行非要进来插一脚,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愚蠢！”
“咳,你们小声点儿,小心被听到,咱们都得滚蛋了！”
陆寻问了下同事小刘,才知道大家在吐槽的是兰亭装饰的总经理周兆南。因为一个五星级酒店室内设计的大项目,他已经反反复复‘凌虐’了大家两个月了,每次的设计方案一定要通过他这关才可以给客户看,但目前连他这里都过不了,一次次打回来要设计师重新进行修改。但另外一方面,他自身并没有做过设计,只是销售出身被公司的老板挖过来做了总经理,相当于是目前公司级别最高的领导,对公司的每个业务板块都有最高的决定权。
了解周兆南的这些背景后,陆寻也忍不住加入了大家的谈论中。不过她并不是跟着一起吐槽,而是语气比较平和的表达自己的观点,“我觉得吧,周总虽然没有做过设计工作,但他销售经验比较丰富,经常面对客户,至少比我们更了解客户的心理,对他们实际的需求有更敏锐的直觉,给的那些修改方向也应该切合实际……并不是天马行空、有意为难吧,只是要求严苛而已,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提升客户满意度。”
“啧啧,”陆寻还没说完,小张就嘲弄道,“圣母果然可怕,你要拍马屁,应该到周总面前去拍,在这儿泼大家冷水,是刚吃饱了撑的吧？”
小罗又接到,“是啊,陆寻,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情商别这么低嘛。”
作为主管的陈轩也挺不满,“陆寻,你的话也没多大的问题,不过你要知道的是,咱们做设计的,并不仅仅是满足客户的需求。可能有些东西,以你目前的资历也理解不了,总之还是少说话多做事吧。”
“对啊,唉,现在兰亭装饰是走下坡路了还是怎么地,随便一个成教培训出来的人都能来这儿当设计师了,还头头是道大谈消费者心理呢。”一个平时说话就比较刻薄的女同事最后又狠狠的补了一刀。
陆寻已经被批驳得抬不起头。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心寒得发抖,只能沉默下来继续自己的工作。这个办公室的人,基本都有着正宗的本科学历,个个都有深厚的绘画功底,艺术修养都很不错,在一些设计理念上更是头头是道……而唯有她陆寻,只是个业余成教的渣渣,竟然也进到了这里,很多人一开始就不满。若不是她勤恳踏实,抢着做各种累活,还长得漂亮,估计是没人想理她的。而她方才插进来的一番话,无疑在他人听来就是不自量力。
她并没再多想,反正自己出身不好,没有学历,也没啥心气,被讥讽一番也不什么大不了的事,有这时间去钻牛角尖给自己添堵,不如静心想想如何把工作做好。
直到第二天下午,办公室的人又叽叽喳喳的聊起来,说总经理周兆南出差回来了,要大家赶紧盘点一下有哪些文件需要他签字的赶紧拿去,不然又要拖很久。陆寻刚来,对很多在做的项目都不太熟悉,感觉也没她什么事。
可这个时候,同为室内设计师的青青却带着笑意走到她面前来,拿出一份文件对她说,“陆寻,这是我们刚刚完成的一个娱乐会所的设计方案,要不你帮我拿去给周总签字吧？”
“我？”陆寻觉得诧异,“我目前都没经手过这个项目啊,到时候周总那边有疑问,我也答不出来,还是你亲自拿去比较好吧？”
“咳,不用,他已经看过了,这是根据他要求修改后的版本。反正他时间紧,最多瞟一眼就是,不会问你什么的。而且你想想,你是新人,也是设计师助理,以后很多文件签署的工作都需要你去跑的,现在不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认识下周总？而且他每月都要和我们部门开几次会议,会经常接触的,至少你得熟悉下他办公室位置在哪儿吧？”
陆寻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来了一两周,连公司最高领导都不认识,确实也说不不过去。于是她爽快的答应了。
装饰公司的规模也不大。在青青的引导下,她很容易找到了周兆南的办公室,在二楼行政部后面。看到门口静悄悄的,也无人进出,他秘书也不在位置上,陆寻还挺紧张忐忑的,毕竟在别人描述中,周兆南是个不苟言笑、苛刻威严的人,很多下属都怕跟他交流接触,最主要他是兰亭装饰的一把手,牛逼哄哄,位高权重。
陆寻非常小心翼翼的、轻轻叩门,大概叩了两三下,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进来！”
她心跳得更厉害,赶紧小心的推开了门,进来就瞧见周兆南正在办公桌电脑前埋首看什么东西,与此同时,他也抬眼望了她一下。
“周总您好,这里有一份关于‘明珠会所’的最终规划设计方案,需要您审核签字确认下。”她尽量说得镇定清晰。也不由得在心里对周兆南打量了一番,他看起来挺年轻,应该有三十岁上下,气质清爽干净,五官立体轮廓分明,他居然……长得挺帅！是那种成熟冷峻的帅,眉毛很浓,眼神很锐利～
她有些意外,本以为传说中的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沧桑大叔。
周兆南接过文件的同时,又忍不住瞟了陆寻一眼,随意的问,“新来的？”
“嗯。”
“叫什么名字？”
“陆寻。”
他不再说话,开始埋头审阅文件的内容,一页页看得很仔细。她只是呆呆的站在他办公桌的面前,因为对文件不熟,也不知可以说点啥,整个气氛让她很尴尬。
可是,周兆南看了差不多两分钟后,脸色好像越来越不对劲儿,他盯在文件上,浓眉紧皱,绷着一张脸,眸子里蓄满了凶光……看着他的变化,陆寻的心也跟着悬起来,背后好似吹来一股阴风,让她有些站立不稳。
“周总,请问这方案有什么大的问题吗？”陆寻紧张而恭敬的问。
她刚问完,他突然就‘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扔到她面前,不留情面的骂道,“这都什么玩意儿,是你做的吗？这种垃圾文档也敢拿给我看？”
“我——”陆寻一下就被吓傻了,都不知如何辩驳,她全然想不到周兆南脾气这么大,刚才还一片平静,怎么说爆发就爆发了？
他继续大骂,“自己拿去看看,到处都是错别字,连基本字号字体的排版都没弄规范,前面方案阐述部分的逻辑狗屁不通,全是些没用的空话套话！还有后面设计的那个大厅墙角图片,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用这张图,给我改了,改了！为什么现在还是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是你们耳朵有问题还是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眼里？！”
面对他这劈头盖脸的辱骂,陆寻完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才来一周多,压根都没接触到“明珠会所”这个项目,连基本的资料都没见过,全是青青的那个小组在负责,而今天她也只是帮忙拿来签字而已,谁想到成了替罪羊,撞到周兆南的枪口上！
她想把这一切解释清楚,想说这是XX做的不关自己事,可又觉得这样的说法实在太幼稚,说不定还给他留下个推卸责任的印象。再说,他本来针对也不是她一人,是他们整个部门的做事态度问题……她能做的,也唯有忍辱负重点点头,“对不起周总,我现在就拿去修改,对不起～”
道歉完,她只觉得委屈得不行,一下悲从中来,眼圈红红的,鼻子酸酸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为了避免在这大领导面前流泪出丑,赶紧拿起文件夹转身就走了。
可是,她刚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周兆南又叫住了她,“回来！”
她以为他还有什么吩咐,赶紧偷偷的抹了下眼睛,回头来又走到他面前,小声道,“还有事吗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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