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谓将宁何苦别到一旁,反唇相讥,“我不穷,但迟早会被你给拖累成穷光蛋。”
宁何苦又挨靠到他身边,继续谄媚讨好,“我是真的穷,但你不同,你是品格高华,视金钱如粪土之高洁之士,咱两人是不可同日而语滴!”
这样高调的拍马屁之词,让申无谓很是受用,他忍不住笑纳,却故意卖关子:“棘手啊!难办啊!”
宁何苦笑得更卖力了,“对于你来说,一点都不吃力,开张药方而已嘛,这可是你的擅长之技,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打住!”申无谓立时打断了他的溜须拍马,用洞察一切的眼神瞅着他,还是一点都不松口,“我再说一遍,棘手啊!难办啊!阿芙蓉之毒,无解!”
宁何苦攀住他的手臂,撅嘴撒娇:“老无!”
申无谓全身都爬满了嫌弃肉麻四个字。
宁何苦:“大~哥!”
“……”
宁何苦:“大~哥!求您了!”
“……”
宁何苦:“老无,大哥,求求您了……”
申无谓黑脸铁石心肠,全然不为所动,继续生硬道:“求我也没用!无解就是无解,无解无解无解,听懂没?离我远点。”
宁何苦见哀求撒娇死缠烂打都无用,便果断放弃。
他假意起身要走,口中念念有词,“实在解不了,也没办法,你是医怪,又不是能解百毒的医仙,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算了算了,就让他们犯病吧,疼痛吧,我也管不
了那么多了。我眼下唯一能管的就是快点去找毒煞的线索。两日,只要两日的时间,我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这就去,你安心等着哈……”
呵呵!这又是以退为进,又是激将法,又是立军令状,简直是威逼利诱,样样俱全啊!
申无谓毫无情感地吼了一声:“还不快去……你给我回来。”
宁何苦的大长腿在门槛边转了个急弯,又转了回来,申无谓将一张宣纸扔给了他,“拿去。”
“……”宁何苦又惊又喜又无语,“老无,你看你,明明早就想好了解毒之法,偏偏要逗我急,你可是越来越淘气了!”
申无谓作势要拿回药方,“废话忒多,不要就还给我。”
宁何苦抓紧药方,一溜烟跑了出去。
他并没有走出客栈,而是一转身来到了另一间客房门前。
刚抬起手臂欲敲门,一声清柔软绵的声音道:“请进。”
门应声而开,一股淡雅清甜的幽香扑面而来,李婉琰正一袭素衣,薄施脂粉,盈盈伫立在门边,像是已经等候他多时一般。
宁何苦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刚想习惯性地抬起腿,想想不太妥,又将之放了回去。
在佳人面前,可不敢造次,更不敢坐没坐相,最起码得有佼佼君子之风嘛。
他端庄坐着,薄唇轻启:“翠柏还没回来吗?”
李婉琰抬起纤纤玉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宁公子在外奔走了一日,还没顾得上饮口热茶吧
。”
桌上是两杯清茶,正飘着热气,自然也是早就为客人准备好的。这待遇可不一般,宁何苦深觉受宠若惊,便捧起茶杯,一饮而尽。再偷偷斜眼看李姑娘,她正以左袖遮挡,浅尝辄止。
大家闺秀,理应如此!
可是,宁何苦却莫名想起,自己几次受制于她之事,便又对“大家闺秀”这个词又有了新的领悟。
眼前这位,可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
此刻,大家闺秀微启樱唇,吐气如兰,“宁公子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宁何苦赶紧收回活跃的思维,规规矩矩点头,“算是妥了一半,等过了明晚就应该差不多了。”
李婉琰放下茶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宁何苦:“翠柏都出去一整日了,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宁何苦贴心道:“姑娘放心,翠柏可是你身边的人,以他的本领,想救个人,那还不易如反掌吗?”
李婉琰莞尔赞同,“翠柏虽然憨直,也笨嘴拙舌的,但他的手脚却最是利索的,我自然是放心的。”
宁何苦从善如流,“所以,他才是姑娘身边那个最厉害的高人,对吧?”
李婉琰也不遮遮掩掩:“当然,要不然公子也不会放心让他去帮你救人,对吗?”
宁何苦讪讪赔了个笑脸,“多谢姑娘伸出援手!实在是……”
李婉琰善解人意地接道:“实在是因为,你和医怪要在明面上故意去打草惊蛇,而暗中
之事,就只能让翠柏和小伍去做咯。”
宁何苦继续陪笑,“姑娘聪慧如厮,在下自叹不如。”
李婉琰明眸善睐,“公子何必谦虚,这一计连着一计的,又是引蛇出洞,又是放长线钓大鱼,又是打草惊蛇,还有暗度陈仓什么的,小女才真是自叹不如呢?”
“……”宁何苦只能继续赔笑:“姑娘谬赞,这都是被逼的,对手太厉害了。不想被蒙蔽的话,就得要比对手先行一步。”
的确,这一路行来,李婉琰也算是见识了毒煞的诸多阴狠手段。若不是机智警醒,早就死了好几次了,更别说能一路追踪到此了。
她放下茶盏,莺声燕语:“小女就是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有人会对阿水下手的呢?”
阿水,便是莲塘村第一个捞到海螺珠之人的儿子。也是宁申二人今日故意去看了一下的那个年轻人。
宁何苦一兴奋便习惯性地倾身向前,然后就是侃侃而谈。可此刻,他倾身倾到一半又缩了回去,端坐道:“姑娘可还记得,昨日我们第一次去莲塘村的情形吗?”
“记得的,你还帮我拣了一篮子的小石子和小贝壳呢?呶。”李婉琰说话间还抬手指了指窗边,那一篮子的小石子和小贝壳正安静地沐浴着阳光,别有一番风味。
宁何苦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尴尬了片刻之后,他干咳了两声,勉强扯出个笑脸提醒,“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日,村里死了
人。”
李婉琰:“哦……然后呢?”
宁何苦:“刚好死的那个人,就是五年前,村中第一个捞到海螺珠之人,也是阿水的父亲。你看,我刚要去莲塘村了解情况,他就在早上摔跤摔死了,这世间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李婉琰淡淡的,“的确是太巧了,所以呢?”
宁何苦:“所以,我当时就更加肯定,毒煞和他的同伙就在海阳城中。他的行事风格就是,未雨绸缪。所以,他一到海阳,就通知了同伙,立马掐断了所有的行动计划,打扫战场,退后隐匿。如此一来,就算后有追兵将至,他们也是无所畏惧的。”
毒煞行事,一贯是此种风格。宁何苦早将他摸得透透的了。
李婉琰眉目微笑如画,“所以,由那时开始,你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故意做给毒煞他们看的。比如今日一早先是故意带着医怪前去为村民们诊病,接着又故意去找了阿水。如此一来,毒煞的同伙惧怕你会一步一步查出真相,便总会先你一步,在前头处理好一些事情。而你就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出其不意,再出奇制胜。此招打草惊蛇之计,甚妙!”
宁何苦安静地听完,谦虚言:“姑娘谬赞,小可不敢当。”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只有他二人才能懂的言语。
忽然间就冷了场。
李婉琰走到窗边,玩弄着篮子内的小石子道:“这次,公子可是又欠了我一
个人情哦。”
“……”宁何苦站起身来,拱了拱手,轻声一叹:“唉!在下欠姑娘的,的确是越来越多了。”末了,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欠一点也是欠,还不如欠多一点,到时候好一并还。”
“一并还?”李婉琰轻声重复了一遍,笑得昳丽,“只怕到时候,公子会还不起。”
“……”
此时,有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翠柏见宁何苦也在,径直走向他,结巴道:“午饭时,有个人,见阿水,落了单,就想去,解决他……”
宁何苦赞许的一掌拍在翠柏的肩膀上,喜笑颜开,“翠柏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人呢,带回来没?”
翠柏:“在城外,小伍,看着呢。”
原来,昨夜宁何苦还找了小伍帮手,还真是物尽其用,一个都不放过。
宁何苦看着李婉琰道:“就等明晚上去将那黄鼠狼给挖出来了。”
“……”李姑娘以丝帕掩面,嫌弃道:“你怎么总是做这种掘人坟墓之事呢?翠柏,不许你去。”
“……”宁何苦觉的很有必要三省吾身,慎重答:“有吗?好像还真的是有唉!”
出门前,他对李姑娘拱手道:“麻烦姑娘继续去看着书呆子,小伍这两日都忙,暂且回不来。”
李婉琰微微嗔怒,“使唤人使唤到本姑娘头上来了。哼!也只有你敢。”
宁何苦听见也装着没听见,居然还会心一笑,继而出了客栈,漏夜去荊府将药方给
了阿海,并同其细细密语了一番。
翌日,夜。
申无谓被宁何苦拖着,就着惨白的月色,出了城钻入一片黑林之中,绕过一堆又一堆的坟墓,来到了一座新起的坟墓前。
墓碑是崭新的,上面刻着“黄金仁”之墓。申无谓刚看清墓碑上的名字,黑暗中乍然冒出一个人影来,二话不说就扔给了宁何苦一把长锄。
随后,他二人便开始挥锄,挖土掘坟。
申无谓看着他二人挥锄掘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拦住了宁何苦,惊愕致结舌:“你你,你们这是在做甚?”
阿海:“挖土。”
宁何苦:“掘坟。”
“……”申无谓:“我有眼看,知道你们是在挖土掘坟。我的意思是,你们干嘛要挖土掘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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