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捉刀吏
第90章 医怪碰到了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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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申二人一边斗嘴,一边又并肩前行,等回到客栈时,二更鼓刚刚敲响。

宁何苦见申无谓进了客房后,一转身就来到了温和礼的房间外。

小伍来开的门,他问了几句话,又去看了看熟睡的温和礼后,欲言又止。

小伍便直来直往,“宁公子有话请直说。”

宁何苦便附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小伍欣然点头。

出了门的宁何苦并未直接回去歇息,一转身又去了隔壁翠柏的房间。

翌日。

宁申二人一早就到了莲塘村。然而,他们却并没有直接进村去,而是停在了村口处。

稍顷,便有个弱不禁风的小小少年慢慢由村中走了出来。

这人自然就是阿海的弟弟,阿参。在今日更早之前,阿海已经悄悄回了一趟家,同阿参说明了一切。

只有十四岁的阿参,瘦弱的仿佛风再大一点,就会将他给吹走似的。

宁申二人随同他走到村外一僻静处,申无谓二话没说就扣住了他的手腕。

阿参虽然年纪小,但同他哥哥一样机灵,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他静静的待申无谓凝神把完脉,又见其眉头一直未松展开,便虚弱的笑了笑,善解人意道:“先生不用担心,我死不了的。我们家人都长寿,我曾祖父还活到了九十九,八十岁时还能出海打渔。我阿爷……要不是这个病,他至今也是会出海打鱼的。”

申无谓可高兴不起来,他黑脸道:“平常除了虚弱无力,常

常嗜睡,食欲不振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症状?”

“还有就是全身会筋挛,明明饿得很,但偏偏又吃不下去,心中慌得很,六神无主般慌乱。”阿参乖巧答。

申无谓命令他:“站好,站直了!”然后便伸出大手,从阿参的肩膀一路捏到脚踝处,最后还将头贴在了阿参的胸口处,听他的心跳声。

望闻问切完毕,他伸出手道:“你们平常吃的药丸子呢?”阿参小心地掏出一颗比鸽子蛋小一点的药丸,放在了他的手中。

趁着申无谓检查药丸之时,宁何苦同阿参闲聊起来:

“村里人的病症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吗?”

阿参点头,语气沉痛:“大同小异,有的原本身体好一点的,发病时就不太严重,没钱买药时,还能生扛过去。而有的原本体弱又恰好又有其他病的,没有药丸的都没扛住。这五年来,前前后后都死了快一百人了。”

“……”

宁何苦见申无谓还在思考,便又问:“那个阿水住在哪里?”

阿水的父亲程标就是第一个捞到海螺珠之人。也是昨日早上那个突然就摔了一跤摔死之人。

阿参显然没料到宁何苦会乍然提起他,怔了怔,“知道的,他父亲昨日刚走……”

宁何苦的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闲话家常般,“等下带我去看看他。”

申无谓已经检查完了药丸,眉头不展反而皱得更紧了,他似是有什么不能确定之处?便走过

来,又将手搭上了阿参的手腕。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医怪哦,几时给人看病诊一次脉不确定,还要诊第二次的?

看来,是遇到他人生中少之又少的难题了?

申无谓诊完脉,扬起左手的药丸子,极度严厉:“你发病时,一吃这药丸子就有用吗?”

阿参:“……有用啊!”

申无谓追问:“真的有用?所有症状都会即刻解除吗?”

“是的!”

申无谓得到确定又肯定的答案后,竟然发起呆来。见状,宁何苦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子,像模像样地拿到鼻前嗅了嗅,缓缓道:“当归,黄芪,阿胶,桑葚干……还有什么来着?”

申无谓抬头看着他,有点惊讶于他竟能准确无误地,嗅出了其中的几味药材。惊讶归惊讶,他还是随口接道:“还有高丽红参,鹿茸。不过这两味药材含量少得可怜……话说你是怎么闻出来的?”

宁何苦莫测一笑,“先别管我,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这药丸子叫六味益气养血丹,用方和配比都没错,错就错在……”

申无谓这么一个急性子的人,如今却一二再,再二三的欲言又止,可见他对此事的慎重态度。但他越如此,越勾得宁何苦更加好奇,便顷身向前,故意激将,“老无,你还是你吗?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支支吾吾了?”

申无谓双眉上挑,声量提高,“不用激将,老子只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

他干干的咽了一口口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讲给宁何苦听,“虽然我暂时确定不了他生的是什么病,但这药丸子就是一味补气养血之物,明显不对病症。拿这玩意儿来治他们的病,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还有就是,这药丸中还有另一味药材,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这世间上,竟还有医怪不能确定的病和不认识的药材,怪不得他神情如此怪异谨慎了。

宁何苦终于明白了,眼眸闪烁的接道:“虽然药不对症,但却又有效果,还能药到病除。所以,重点是这药中那味连你也不认识的药材。只要能搞清楚那味药材,其他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对吗?”

阿参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不明所以然,但还是机警地接了一句:“这药丸子是黄郎中特制的。”

就算他不说,宁申二人也是知道的,自然也是会去找那黄鼠狼算帐的。

但申无谓岂是轻易服输之人,他脖子高扬,傲然而立:“就算不知道那味药材,老子也能查出这病因来。走,再去你们村中看看另外的病人去。”

阿参也很乖觉,立刻起身在前面带路。

村中冷冷清清的,青壮年都一早出海去了,余下的老弱妇孺都是些病殃子。这些年看病吃药已经拖垮了家里人,为了能减轻家中的负担,他们都拖着病躯在尽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宁申二人慢慢在村中走着,所见皆十分沉重

:有佝偻着身子踩在板凳上吃力晒渔网的老人家,有坐在门口阳光下眯着眼睛为家人缝衣纳鞋的老妇人,还有趴在地上晒鱼干虾米的黑瘦妇人,都各自忙各自的活计,没有欢声笑语,也没有走家串户的乡邻们。

估计是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做完手头上的功夫后也就余下出气的份了,再加上被生活的重担所迫,又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说笑玩耍串门呢?

整个渔村死气沉沉,愁云惨雾,看不到一丝希望和欣欣向荣的景象,更别说那喧嚣热闹的人间烟火气息了。

宁申二人内心也莫名的沉重起来,一路沉默向前。阿参是个机灵人,知道申无谓进村的企图,便带着他二人在村中转了一圈,见着个人就笑呵呵的介绍申无谓:“这是我大哥请来的郎中,我请他也帮你们把把脉吧?”

久病之人,深受病痛缠身之折磨,总是会病急乱投医。

但凡看到个郎中,都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求诊问药,更何况还是个免费送上门的郎中呢?

而且,阿参平常在村中,定是个热心肠的人,谁看到他都笑脸相迎,自然更不会推却他的好意了。

申无谓每把一次脉,眉头都会皱深一寸,直到后来,眉心直接皱出个极其明显的“川”字来。

他只管一声不吭的搭腕诊脉,然后说一句话,“平常用的药给我看看。”

再然后,看完就走,阿参就在后面笑容可掬的做善后事宜:

“林婶,郎中说你好多了,放宽心,别自己吓自己,慢慢就好了。”

“刘大爷,你也是,病就快好了,但您必须要吃饱吃好,不能偷偷的再将药丸子都留起来,自己不舍得吃,只留给您的孙子哦!”

“阿斑,你才九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帮阿爹收网了。所以你要快点好起来,我带你到海里去,捞海蚌找珍珠,好不好?”

阿参也不过才十四岁,虽然生活的千金重担和病魔压迫着他,但他却没有被压倒,反而被磨练的成熟稳重有担当。

虽然文弱瘦小,但俨然是一个小小的男子汉了。

阿参的家中,他阿爷正躺在木板床上,瘦骨如柴的身躯和面黄如腊的形容,看得宁申二人心中一颤。

申无谓在阿参家中看了一圈:标准的夯土房,稻草屋顶,家中陈设简陋,但却还算整洁。

院子里挂着缝缝又补补的渔网,家家户户必备的咸鱼咸菜,加上阵阵海风吹拂,整个村子全都是咸咸的味道。

申无谓坐不下去了,同宁何苦使了个眼色,便起身走人。

随后,阿参带着他二人到了阿水家。

阿水的父亲刚刚去世,他还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之中,也没怎么理宁何苦,只点了个头就不再言语。

宁申二人在他家呆了一刻钟才走。随后,阿参目送着他二人出了村子,才恋恋不舍的转头回了家。

一路上,申无谓都不言不语,极少见他如此深沉,宁何苦便

想着法地逗他开心,“老无,你变了,变得不再是你了。”

申无谓不快,“别闹,没空理你,烦着呢?”

宁何苦将头伸到他的眼前,不顾死活道:“呵呵,这世间上居然还有医怪不能确定的病症?”

申无谓一掌将他拍开,“滚!不是我确定不了,只是这不叫病……哎!怎么给你说好呢?”

宁何苦的眼神有些小委屈,“你我二人之间,实话实说,无可讳言,实不相瞒,就这样说就行!”

申无谓停了下来,抱着手道:“既然你继承了你母亲的衣砵,识得很多药草,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名叫‘阿芙蓉’的植物呢?”

宁何苦认真想了想,肯定摇头,继而又问:“这阿芙蓉是草药还是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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