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了药材,找到了大夫,南下看望姑太太的事情就定了。
最后决定派二少爷顾钧,三少爷顾钦,随同刘管家一起南下。
大少爷顾铭没得到南下的机会,躲在房里怄气,怄了整整两天。任由姐妹们如何安慰他,他也不肯出门,心情更没有丝毫好转。
许氏骂他不懂事,他不回嘴,只是越发不甘心。
两天后,他跑出门,跟几个同龄的纨绔子弟厮混了两天,最后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侯府。
气得许氏频频跺脚。
顾长治更是请出了家法,扬言要打他二十棍子,非得将他的腿打断不可。
许氏当然不肯了。
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万一打坏了,谁赔她。
两口子又吵闹起来,顾长治只得退一步,将二十棍改成十棍。
顾铭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父亲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天南地北各处跑。为何我就不能出京城。你们分明就是小看我。我是武威侯府的子孙,我不是娇滴滴的贵公子。凭什么不让我南下,凭什么!”
“混账玩意。长这么大,就学会了顶嘴吗?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侯爷如果要打死铭哥儿,不如先打死我算了。我们母子都不活了,偌大的侯府偏偏就容不下我们母子。”
许氏跟着一起闹。
屋里屋外就跟菜市场一样。
还是桂嬷嬷及时出面,给了双方台阶下。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吵起来了。老太太听说大少爷回来,让大少爷赶紧去松鹤堂,有事情吩咐。”
顾铭本来还想犟一犟,桂嬷嬷拉着他就往外走,“老太太想你了,难道你不想老太太。”
一句话就说服了顾铭,让他乖乖跟着桂嬷嬷离开。
惹祸的人走了,许氏和顾长治自然也就吵不起来。夫妻二人互相嫌弃,冷哼一声,各自回房,懒得多看对方一眼。
顾铭跟着桂嬷嬷到了松鹤堂,见到老太太后,恭恭敬敬的请安。
白静乐呵呵地看着他,这小子,还拉着一张脸,一副倔强的样子。
这才是少年郎该有的模样啊。
任性冲动天不怕地不怕又保留着热血纯真的一面。好好教导,未必就不能成才。
“没能南下,很不甘心是吗?”
顾铭抿着嘴,不做声。以沉默表达自己的态度。
白静哈哈一笑,“瞧你这模样,叫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副样子。老身这里有件差事要你去做,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办好。”
一听有差事,顾铭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恢复了少年郎该有的活力和精气神。
“老太太尽管吩咐,不知是什么差事。”
白静缓缓说道:“最近闲着没事干,将过去几年的账本翻出来看了看,有些账目左看右看都看不明白。我打算派你去查一查侯府位于京城郊外的三个田庄,好好审一审账本。这件差事,你能办吗?”
“我能啊!”顾铭激动的拍着胸脯,终于有一件像样的差事交给他。
“老身就信了你。你下将账本带回去,好生瞧瞧。若是有疑难之处,不妨问问几个姐姐妹妹。她们聪慧灵秀,正所谓一人计短三人计长,说不定大家凑一起就能看出问题所在。有个明确的目标后,带着问题前往田庄,方能有的放矢,查漏补缺。”
“孙儿领命!老太太是怀疑下面的人做假账,有人贪墨吗?”
顾铭眨巴眼睛,显得很兴奋。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类事情,充满了新奇感,却没有半分的退缩。甚至连我能不能看懂账本,能不能拿下贪墨的下人,这类疑问都不存在。
可谓是自信心爆棚,天下间就没他办不成的事情。
白静很欣慰的看着这一幕。
少年郎的意气和信心,很好嘛。证明干劲十足。
“去田庄的时候,多带几个人,最好带上几个会武的下人。出门在外,安全最重要,什么事情都比不上自身的安全。”
“老太太是担心,有人狗急跳墙,会对孙儿不利吗?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动手。”
“不可莽撞。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杀鸡也要用牛刀,君子不立围墙之下。预则立不预则废。我不允许任何人拿自身性命冒险。财帛动人心,万一有人脑袋一发热……你若是在外面受了伤,以后就别想出京城历练。”
一听不能出京城历练,顾铭顿时急了。
“别啊!孙儿一定多带人,一定保护好自身的安危,不让老太太操心。孙儿保证平平安安的去,平平安安的回。”
“这样才对。你开始跟唐师傅学武了吗?感受如何?”
“唐师傅让我站桩,孙儿还撑得住。”
“这次去田庄,记得将唐师傅带上。”
“孙儿记住了。”
领了差事的顾铭,一副兴高采烈,顾盼生辉的模样。好像是要去做什么天大的事情一般。
白静看得乐呵呵的,让桂嬷嬷将账本交给顾铭。
顾铭翻开账本,咦,好像有点看不懂。不过没关系,他可以请教账房的人,还可以学。
这点事情难不住他。
“孙儿先下去忙活,老太太就等我好消息吧。”
他高高兴兴的跑了。
白静哈哈一乐,“这猴儿,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养孩子啊,不能一味的打。尤其是这类半大的小子,都要脸,越打越是起反作用,以后专门对着干。常人都认为,将孩子打怕了,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怕就好了,就会听话。殊不知,孩子怕的同时,也失去了担当和进取心。我们侯府的孩子,要的不是怕,而是敢打敢冲,敢出头争取自己想要的。”
“老太太说的极是。奴婢记得,老侯爷在的时候,也是这么教导侯爷他们的。”桂嬷嬷应承了一句。
“只可惜老侯爷公务繁忙,教导侯爷的时间太少。老太太那会又要忙着管家理事,时间也是有限。哎……”
她这一声叹息,分明是在为顾长治最近做的那些糟心事而叹息。
好好的人才,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糊涂了。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变化太大了,令人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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