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州看着眼前的画像。
他万万没想到,阿野的娘亲竟然是一名女将军,难怪那日祁甄说阿野的娘亲也认识他父亲。
莫非,伯母的死与他父亲有关?
这也不是不可能,因为二十年前两国之间的关系还势同水火。
听闻,当时北疆有一名十分厉害的女将军连攻北朝三座城池,还险些打下北朝的半壁江山。
最终,那女将军败在了他父亲的手下……
若传闻中的那个女战神就是阿野的娘亲,阿野对他父亲避之不见的理由便也就说的通了。
也不对,阿野的年纪算起来是两国战争结束后才生下的。
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
阮知州微微蹙眉,而后有些歉意的朝画像拱手一礼:“知州无意冒犯。”
他迟疑了一下,开始翻找东西……
屋内的陈设不多,然他翻遍了所有角落都没有找到有关的任何线索。
难道是他想多了?
他再次看向墙壁上的画像,正有些愣神之际,外头突然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阮知州当即将烛火吹灭,然后快速从窗户翻了出去……
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阮知州还来不及将窗户关好,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他担心被来人发现,只能静静地背靠着窗户后。
然后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房中……
是祁野。
他点燃桌子上的烛火,然后抬首看向墙壁上的画像,渐渐地红了眼眶跪倒下来。
“娘亲。”
大抵是心中太过悲伤,他并未察觉到一侧的窗户微敞。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起身,然后从画像背后的暗格中取出一个陈旧的木箱。
他拿在手里看了许久像是十分纠结一般,最终还是打开了木箱。
木箱中满满当当的放着信笺……
他还是没有勇气再次翻开那些信笺,便又重新合上放回了原处。
这个地方是他小时候偷偷趴在窗户上看娘亲时,意外得知的。
暗格中还存放着一杆断成两截的红缨枪。
他迟疑了一下拿出来,只见枪头处清晰的印着一枚小小的麒麟图腾……
其实,娘亲的遗物应该还有半块麒麟令牌的。
他也是幼时无意间看到过一眼,所以那日州哥哥给他看那支箭时,他隐约有些印象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祁野沉默的看了良久,又将物件放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行至门口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扭头看向内室微敞的窗户。
提步走了过去……
“吱呀!”窗户发出破旧的摩擦声,灰尘也跟着洒落下来,隐约可见一抹淡淡的鞋印……
祁野出了沁心园回到隔壁院子时,阮知州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
他的面色依旧温润如玉,只是轮廓明显消瘦了许多。
祁野有些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动作轻柔的像是抚摸春风一般怕吵醒了他。
阮知州还是醒了。
“你回来了?”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倦懒。
“嗯。还早,继续睡吧!”他低首在他额头上轻轻地印了一吻。
阮知州便又继续睡下了。
祁野不知为何,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故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
“州哥哥。”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之前唤他娘亲那般,仿佛一阵清风便吹散了。
阮知州朦胧的“嗯”了一声,转过身抱住了他……
翌日。
听闻祁府来了贵客。
管家前来请祁野过去招待。
祁野正在给阮知州束发。
他小时候都是阮知州帮他束发,因为教他学不会。
今日,他突然心血来潮想帮阮知州也束一回发。
阮知州见他一脸期盼,并一再保证能帮他梳好,心中不忍拒绝便也就由着他折腾了。
结果还没梳好便被打断了。
祁野有些不悦的蹙眉:“没瞧见本公子正在忙吗?再者,招待客人不是还有我爹吗?”
管家犹豫地瞥了一眼他身边的阮知州:“贵客说想见您,所以将军让您去亲自前去招待……”
祁野刚想问他贵客是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不耐烦的道:“我没空!”
“这……”
“怎么?本少爷的话不管用?”
管家当即摇头。
十年未见,少爷的脾气似乎越发古怪了,他可不敢轻易得罪,故只能偷偷地看向一旁的阮知州。
祁野见此正要发难,便听阮知州语气温和道:“你去吧!我自己来便行了。”
“我不想去,而且你的头发还没梳好呢!”
“你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
祁野:“……”
他以前那是故意梳不好,想让州哥哥帮他梳罢了!
“快去吧!头发以后什么时候梳都可以。”
然他不料错过这次,以后便再也不想让祁野为他束发了……
在阮知州的劝说下,祁野最终还是去了。
今日整个府邸格外热闹,也不知是来了什么贵客,就连其他院子的小厮丫鬟也都凑到前院去了。
阮知州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一直在想昨晚看到的画面……
中午的时候,午膳一直没有送来。
小厮怕他饿着,公子知晓怪罪,便解释说:“今日府里来了贵客,将军和公子亲自招待,午膳恐怕得晚些才能送来。您要不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吧?”
阮知州本就没什么胃口,又见小厮一个劲的伸长了脖子往外头张望,想必是去前院伺候有赏,便道:“你若想去便去吧!我正好想睡会儿午觉,不需要你在身边伺候。”
小厮正要摇头,便见阮知州摆手示意:“去吧!”
阮知州并未午睡。
这会子府中招待贵客正忙,丫鬟和小厮都围在前院伺候。
他便忍不住的想再去沁心园看看,因为他总感觉祁野昨夜拿着的东西,藏着什么秘密。
阮知州看向窗外,还是换了套衣裳去了……
园子里因为多年无人打理,早已被各种刺荆藤蔓缠绕。
房间里。
哪怕是白天也显得有些昏暗沉闷。
阮知州直径走向那画像,先是歉疚的行了一礼,这才按照祁野昨夜的方式打开了暗格机关。
一个小小的木箱和一杆封存多年的红缨枪出现在了他眼前。
他先是将木箱拿了出来,迟疑了一下后还是打开了……
信笺都是写给一个人的,上面的名字写着:阮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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