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顽观师徒俩灰溜溜离开海边,见周围再无其他人,又交流起来。
马存庸气愤的一巴掌打在旁边石坎上,大骂道:
“没想到元大人如此执迷不悟,对那奸邪小人信任非常,完全视我等苦心于无。
不说嘉奖也就罢了,还出言詈骂,实在令人寒心!”
冯兴平劝慰道:
“徒儿,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忠义贤良之人都不讨上官喜欢。
虽说元大人识人不明,但我们也万不能自暴自弃。
别忘了,这平波府苍生,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师傅你说的有理,可这小人当道,你我想要行事,可谓千难万难,元大人根本就不信我们啊!”
冯兴平闻言,捋一捋须道:
“元大人被奸佞之人蛊惑,因此才不辨忠奸,只要除去这奸佞之人,大人自会理解我等良苦用心!”
马存庸闻言,眼前一亮,随后,又无奈道:
“可是这奸猾小人总是在元大人身边,没有什么合适的下手时机啊!”
“奸贼又不止一人,咱们可以先对付另一个......”
......
妙彤对于找猫妖的热情依旧很高,整日在大街小巷窜来窜去。
只是,可能由于先前连续用猫妖留下的毛发寻人不成,反而被察觉,现在妙彤真是一点儿线索找不到。
反倒由于自身样貌,时常会在人少处遇到一些泼皮无赖。
虽说这些家伙都会被她毫不留情的收拾一顿,但烦人也是真的。
妙彤又从一处破旧
房子中失望退出来,有些小小的失望。
往前一看,发现一个卖糖葫芦的大爷。
那个大爷卖的糖葫芦圆滚滚,光泽亮丽,比其他摊贩卖的糖葫芦卖相好看得多。
周围有许多小孩围着,争相购买。
妙彤一见,立即被吸引住目光,见糖葫芦在快速被小孩儿们买走,顿时有些急,刚忙上前去。
她今天运气不错,刚好还剩下一串没有卖出去,被她买下。
拿着糖葫芦开心的蹦蹦跳跳。
看着手中好看的糖葫芦,一时有点儿舍不得下口,打算多看一会儿再吃。
刚离开大街,再往一处小巷中继续寻找猫妖时,忽见旁边有一道光华打过来。
幸好妙彤一直处于东张西望状态,见到这攻击,吓了一跳,连忙往旁边躲去。
那光华落空,将旁边一堵墙直接打穿。
妙彤虽然未被击中,但手中的糖葫芦却一个个全飞了出去。
而这攻击只是开始,后续又有十几道法力光华打来。
妙彤有些惊慌的险之又险躲过。
“谁偷袭我!”
妙彤稳住身形,很是生气的看着前方发动攻击的方向。
袭击之人见偷袭失利,也不再隐藏,从巷子一堆干草中冲出。
出手之人,正是马存庸。
现身之后,不见其有一句废话,手腕一翻,摸出一支铁笔,当做短枪,直接对妙彤发动攻击。
妙彤一见是这家伙,怒气一下就上来了。
将手中糖葫芦签扔掉,反手取出一柄拂尘,与之对敌。
两人在狭
小的巷子打将起来。
这小小的祥子如何能承受这两人的战斗,几声轰响之后,两边墙壁炸碎。
周围居民见此,大惊失色,慌忙乱窜。
妙彤见周围有大量无辜平民,眉头一蹙,丢出一张手帕,扔到空中,起身一跳,乘着手帕飞向高空。
马存庸见此,抽出一张宣纸,踏纸而行,追击上去。
二者在空中游斗不休,打的光彩四溢,好生漂亮。
妙彤的法力与她本人一般,很是活跃,变化多端,难以捉摸。
马存庸的法力则显得刻板规矩,有些死气沉沉。
其法力变化虽少,也因此力往一处,威力强大。
两人越飞越高,越来越远,下方有人抬首望去,只能见到两种光华在空中交击,看不真切。
妙彤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偷袭自己,但本就对愚顽观师徒没有好感的她,此时也毫不留情。
见一直拿不下对方,妙彤左手一抖,出现一串小铃铛。
轻轻晃动铃铛,便有清脆鸣响声响起。
对面马存庸立即感觉自己神魂受到影响,有些昏昏沉沉的,手上动作不由变慢。
妙彤见此,面上闪过一丝喜色,手中浮尘一刷,击中马存庸。
后者受此一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不待妙彤乘胜追击,却见已经受伤的马存庸忽然做一个儒生执礼的手势,口中喝道:
“女子不得抛头露面!”
这话让妙彤一愣,不知对方这是干什么。
但下一刻,妙彤忽然感觉到一阵阵的恐
怖之感袭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赤身裸体的置身于喧哗闹市中。
周围无数围观者都见到她的样子,在那里议论纷纷,有数不清的下流目光看过来......
受此影响,妙彤顿时惊恐无比,下意识的手脚抱拢,想要蜷缩起来,躲避这样的指责。
也是因此,她的后续攻击,未能打出。
对面的马存庸见此,再执礼,口中念道:
“千夫所指!”
下一刻,妙彤仿佛见到那无数围观者,纷纷开始用最恶毒的言语唾骂自己,有许多人伸出的手指都快要戳到她了。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
在马存庸连续两句话的影响下,妙彤几乎已经失去抵抗能力。
脚下手帕掉落,整个人从空中落下。
正在此时,一直未曾现身的冯兴平忽然自一座不起眼的茅草房中杀出,身体向上冲去,并指如剑,直指妙彤后心。
这一下若是击中,不死也必然重伤。
更可怕的是,妙彤还没有察觉这些。
她只是感觉那些指责她的人,手指已经快要戳到她了。
正此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条翠绿水葫芦藤飞来,缠住妙彤盈盈软腰。
水葫芦藤一拉,妙彤便被拉走,冯兴平准备了半天的必杀袭击,轻易落空。
一击打空,冯兴平大感意外,惯性上冲一段距离后,止住身形,看向出手之人。
顺着其目光看去,却见夜明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一朵白云上,看去很是悠闲的站着。
水葫芦藤的
末端正在他手中拿着,妙彤也已经被收到身边。
只是妙彤一时并未清醒过来,整个人手脚相抱,缩成一团,还在瑟瑟发抖。
冯兴平见到夜明出现,面色有些难看:
“你这奸贼,如何会出现在此?”
夜明闻言,笑道:
“奸贼?笑话,在下可是元大人亲自聘请的师爷,又领‘书民阁’左参议一职,位同八品,怎么也算是个有清白官身的。
倒是你们,不过是白身草民,见到本官,居然还不知行礼?
此非乱了上下尊卑?”
马存庸喉中血刚吐干净,面色有些发白,本想同师傅一起对付夜明,结果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怔愣住。
按礼法来说,自己师徒的确该对此人行礼。
见马存庸有些动摇,夜明又是催促道:
“快点,过来给本官行礼。”
冯兴平见此,出言道:
“礼法乃天地正道,你这邪佞鼠辈,人人得而诛之,不配受我等之礼!”
身旁马存庸闻言,立时醒悟,忍不住怕个马屁:
“师傅,说的好,这等蛊惑上官,引人入歧途之人,当千刀万剐,不配受到任何礼遇!”
见这两人如此言语,夜明又问:
“说在下是奸佞之人,那不知在下犯了什么罪过,又干了何等伤天害理之事?”
冯兴平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因为你们贸然挑衅乌鱼王,得罪观音大士这等惹不起的存在。
如此,你们还不知悔改,竟然妄想顽抗到底,实在是蚍蜉撼树,愚不可
及。
此等置沿海百姓之生死于不顾的行径,还不是罪大恶极吗?”
“哦,那只有依两位卑躬屈膝,苟延残喘之策,才算是救民于水火吗?”
“一派胡言,这怎么能叫卑躬屈膝?
这是审时度势后的最佳选择,只需要牺牲很少一部分人,便能得长久安稳。
这才是当前最正确的做法!”
“是吗?那不知这牺牲的人中,可包括两位?”
“自然不包括,我等是天理之道仅有的传人。
这样的无上至理,万不可失传,自然不可轻易放弃自身。”
夜明闻言,笑道:
“两位这道理倒是灵活多变,在下记得,你们不是讲求固束一切规则,消杀一切变数的吗?
怎么还如此巧言令色,岂不是有违愚顽之道?”
“不变的乃是天理大道,所谓言语,都在道之内。”
冯兴平说着,眼中满是对自己所谓大道的憧憬。
马存庸没有那么多耐心论道,只是有些急切道:
“师傅,和这等恶贼说什么道理?
还是趁他们战力不全时,将之除去,让元大人免受蒙蔽才好!”
冯兴平闻言,也觉有理,便打算出手。
对此,夜明没有一点儿紧张表情,仍是云淡风轻的笑着。
马存庸正打算动手,却听冯兴平道:
“等等,有诈。”
这话让马存庸一愣,四下看看,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冯兴平目光扫视夜明身后的云层,神色微动道:
“绝对有埋伏!”
夜明见此,笑道:
“看来阁下倒也
不是真的蠢。”
说着,便见其身后云层中走出一群阴差来。
除了阴差,还有本地城隍亲至。
师徒二人见此,神色都不太好看。
马存庸对城隍道:
“城隍司,此事无关妖邪,属于修行者内斗,你们插手,恐怕不合规矩吧?”
平波府城隍道:
“正常来说,我等的确不该插手,但这位夜......善缘先生情况特殊,我等是有权插手的。”
城隍之言,让师徒俩都意识到,今日之事,恐怕难成。
这时候,也没见他们犯浑、犯蠢,冯兴平很是明智的选择撤退,拉着徒弟快速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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