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有道
401过吴入越走水道;前后陈渊如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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赣州的东半部目前是越王治下,也就是在江南士绅治下。

那位越王,是江南最大的士绅代言人。

如今越王一方和吴王一方的关系极为紧张,双方随时都有大战掀起的迹象。

因为吴王代表的是官方正统法理,治国理政还沿用着胥国之法。

而越王这边,法律条文近乎全是偏向江南士绅们的。

江南的这些士绅,作为当地地头蛇,生平什么事都做,唯有两件事不做。

即好事不做,人事不做。

除了这两不做以外,江南士绅们还有三不交。

即税不交,人不交,粮不交。

胥国建立初年时,江南的是士绅们靠着优先抱紧开国皇帝的大腿,顺利在此扎根。

前几年还好,为朝廷贡献了大量物资,是朝廷的稳定大后方。

但后来,这些士绅壮大之后,就开始偷税漏税抗税。

尤其是自玄章皇帝之后,胥国国力开始走下坡路,这些士绅们更是直接开始欠账。

要交的赋税等,一年又一年的拖下去。

一直到胥国灭亡的今天,欠债时长已经达到一百五十多年。

当真是拖死了债主,逍遥无比。

其实在乱世开始时,这些士绅们一开始没想单干的,而是想着投靠吴王,继续享受生活。

但吴王是个有抱负的,才不愿意受他们摆布,竟然想要收士绅们这些年欠的税。

开玩笑,我凭本事欠的钱,凭什么要还?

士绅们当场就不乐意了,明里暗里安排过好几波杀手,想要除

掉吴王,都没能成功,反而被吴王抓住把柄。

见此,这些家伙干脆装都不装了,直接又立一个越王出来,将赣州半州之地都纳入掌控,与吴王分庭抗礼......

去往界海湖的路途,必经流万府。

此地是目前吴越交界之地,府城中有大量越王驻军。

南方多水道,军队也是以水军为主。

流万府外有一个江流湖,历来都是战时兵家必争之地。

据说光是沉在湖中的沉船,就不下几千。

如今的江流湖上,悬停着许多艨艟巨舰,远远望去,十分气派。

官道沿途的驿站,都有不少兵士驻扎,虽然人不多,但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这些人立刻就会化为侦察兵。

许多人烟密集的地方,都贴有许多通缉犯的画像。

其中有一张画像上的人极为丑陋,但悬赏金额也是极高。

此人江湖人称“恶人陋”,极善偷袭、易容。

其依靠这两门本事,害死过许多士绅豪富,是越王势力范围内的重要通缉犯。

一路过来,道路上的行人倒是不少,只是一个个都是低头走路,不敢东张西望,害怕被误认为是吴王那边派来的奸细。

在众人都低头行进中,总是有不一样的烟火。

仔细一看,在官道上,还有一白一棕两匹马在走着。

马上各有一人,那文士打扮的人本身没什么鲜明特色,只是养着一只猴子,看去不一般。

另一匹白马上的少年倒是值得大夸特夸一番....

..

此二人正是一路往界海湖而去的夜明、吴先生。

看着道路两旁的景象,吴先生叹道:

“看来,赣州大乱就在眼前。

到时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样的乱局。”

“那先生打算为战事出力吗?”

“我拿什么出力?手里的笔吗?我也就这么点儿笔墨功夫罢了。”

说着,吴先生看一眼目前还算平静的大好河山道,

“我若要写,必定写一个强盛无比,四夷威服,万邦来朝的繁盛国度。

不求别的,起码让当下之人,看到一点儿未来的希望。”

“先生这倒是个好想法,我更为期待了。”

说着,又指着依稀可见的江流湖道:

“接下来要走一段水路,正好可以看看这湖中景致。”

吴先生也是臻首,觉得这样不错。

如今虽然盘查严格,但并没有搞封锁,各处都可去得。

两人牵着马,登上一艘较大的商船,以此游览江流湖。

这商船上拉的是丝绢布匹,还有部分客人。

有一家乃是一对夫妻,男子做儒生打扮,即便天气一点儿不热,也拿着折扇,腰间挂着宝剑,看去颇有气度。

其妻也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可谓我见犹怜。

船上其他人都不太敢同这样扮相的“老爷”交流,对其很是恭敬。

那男子也有些不屑于和其他泥腿子交流的样子,态度颇有些倨傲。

见到夜明二人上船之后,男子神色稍稍缓和些。

吴先生见到对方,知道也是个文人。

一般文

人相见,不管认不认识,都会打个招呼,以免失礼。

双方见礼之后,各自报了家门。

男子自言名叫陈渊,乃是江南士绅大家子弟,此番带新婚妻子到越王麾下效命。

本来他态度还算可以,但听说吴先生名讳之后,顿时冷下脸来,有些不齿与之为伍的样子。

在他看来,吴先生这种写市井小说的,连给他们这些吟诵圣贤文章之人提鞋都不配,对吴先生很是鄙夷。

吴先生见对方态度倨傲,也是不喜,没有趋炎附势的心思,一摆袖,不再与之言语。

商船在湖上缓缓而行,倨傲的陈渊带着娇妻站在船舷边举目四顾,吟诗作赋,一派意气风发之状。

其妻在旁笑语称赞,对其文采很是钦佩的样子。

陈渊见此,更是自得,继续卖弄诗文。

正自得间,有一形丑貌陋,嘴歪眼斜的杂役不下心使得一些木屑撒落到陈渊脚边。

丑陋杂役连忙跑过去,在陈渊脚下打扫。

陈渊见此,面色一沉,对着杂役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的杂役惨叫连连。

将杂役打一顿之后,陈渊这才感觉舒心些。

见杂役抱头离去的样子,陈渊只是嘲笑道:

“低贱的下等人,活该一辈子与杂物烂泥为伍!”

那边吴先生见到这一幕,连连皱眉,这种大族子弟欺负人的事,虽然他也没少写类似剧情,但真见到这种事在眼前上演,还是不免气愤。

倒是夜明见此,只是微笑。

见到这位的笑

容,吴先生下意识觉得有问题。

这段时间以来,只要这位露出这种笑容,就必定有人要倒霉。

目前看来,倒霉的,应当就是这陈渊了......

船行一段时间后,与另一条商船相遇。

两条船都是同一家的,人家要腾货物,便请船上的人去另一条船。

陈渊闻言,顿时有些不耐烦。

直言乘这船,已经是给他们船行掌柜面子,还要换来换去,令他极为不满。

船管事闻言,不敢得罪这位,说了半天,还是没说通。

最后只能调来一艘专门的客船,请陈渊上船。

为表示诚意,这艘船只载陈渊夫妻,另外又派先前被陈渊打过一顿的杂役去帮着打下手。

陈渊见船管事如此安排,这才满意点头,一脸倨傲的带着妻子登船。

吴先生见这位直到离开这船也没有遇到什么事,不由有些奇怪的看向夜明。

“看我干嘛?换船啊!”

夜明说一句后,带着吴猴和两匹马先一步往空出的商船上去。

吴先生见此,也赶忙跟上。

陈渊夫妻单独乘坐的客船行的也不算快,只是在他们所乘商船前十余丈远,目力好的人,可以直接看清船上发生的事。

可以见到,陈渊对那丑陋杂役随意打骂欺凌,态度十分恶劣。

过一阵子后,夫妻俩回到船舱中休息,外间便看不到什么了。

江流湖可不算小,尤其是要去流万府,船速不快的话,需要一晚上。

随着日头西斜,吃过晚饭之

后,船上之人都安静下来,各自休息去。

吴先生也是回船舱内休息。

他乘船次数不多,不太习惯在船上睡觉。

睡一阵子后,感觉有些失眠。

索性直接起来,打算到甲板上透透气。

路过夜明休息的船舱,本来想试着叫醒这位,来个“夜明亦未寝”的。

但考虑一下之后,还是选择放弃。

自己一个人出去就好。

此时大家都在熟睡中,甲板上空无一人,江上微风习习,令人感觉很舒适。

嗯,除了有些冷。

吴先生吸几口带着丝丝潮湿味的新鲜空气,感觉甚是舒适。

再举目望天,见今夜天空乌云厚重,几乎没什么光亮,江面也是一片漆黑。

本想站一会儿之后,继续回船舱休息的,

忽然听到甲板又有声响,正疑惑见,却发现是吴猴出来,跳到自己肩上。

“怎么,你也睡不着?”

吴猴没有回答,只是挠挠腮,看向前方的客船方向。

由于天色黑,只能看到前方船模糊的影子。

吴先生看去,正觉得没什么好看的时,忽然见前方陈渊夫妻所乘的客船上有人从船舱走出来。

不但走出来,肩上还扛着一个麻袋,径直走到船舷边,用力一抛。

麻袋就被丢进江中,直接沉下去。

吴先生见此,有些疑惑,前面是发生什么事了?

大晚上的,为什么要出来抛杂物?

正疑惑间,又见那扔麻袋的身影回到船舱中。

随后,一切便安静下来。

吴先生见此,感觉很是奇

怪。

只是他对那陈渊的印象实在太差,也不想多管这种闲事。

疑惑归疑惑,还是照常回去休息。

第二日凌晨时分,两艘船都抵达流万府外。

由于来往船只较多,两艘船的距离拉近,走在一起。

吴先生看向隔壁客船,见陈渊神色如常的带着妻子站在船舷边等待下船。

但吴先生很快发现问题所在,那陈渊如今有些失礼。

虽说他和那女子是夫妻,可依照当今礼法,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手,这有伤风化。

而且,吴先生还发现,那女子侧脸似乎有淤伤,看起来像是被人打的。

尤其是那神情,显得有些憔悴,似乎才经历过莫大恐惧一般,与昨日判若两人。

其此时对陈渊完完全全是恐惧的神色,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这让吴先生不免有些怀疑。

趁着两艘船靠岸,陈渊拉着妻子下船的时机走上前去,对陈渊说道:

“陈兄,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一行白鹭上青天’,你我相识也算缘分,昨日些许冲撞,便算了吧!”

那陈渊闻言,点点头,神色不变,只是说一句“我不会计较。”

说完,便拉着妻子离去。

其妻被拉着走,临走时还有些惊恐的回头,看向吴先生,眼中露出哀求神色,微微张嘴,只动嘴型,没有出声,也不知说的什么。

见他们夫妻远去,吴先生目光微凝:

“连我信口胡乱拼凑的诗句都没有听出问题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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