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确喜好，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夏芝芝走到柜台前面坐下。
老板想了想，从里间端出来一个小托盘，里面是几样玉器把件：“您看看这些东西合不合眼？”
夏芝芝伸手拿起旁边的一把镂空的折扇把玩了一下细腻升温：“这个是……象牙的？”
看她识货，老板也不多加吹嘘。
老板报了个价格，这个价格，在夏芝芝看来堪称廉价，于是又阔气的多挑选了几样。
花完钱之后，心情瞬间好多了。
她心情好，老板心情也好，给她认真的把东西装进盒里。
结完账，阿橘拎着东西，两人正准备走，就看到外面进来三个人。
这架势一看，就是帮会过来收保护费的。
收保护费的还算讲究，看到里头有客人，主动走到旁边避让了一下，等她们走了，才去问老板要钱。
夏芝芝不搭理这些，这年头这地方的行情就是这样，别说开古董店，就是开个面条店，不交保护费也开不了。
报警什么都不用想了，这会儿的香江腐败的不得了，这些保护费，帮会占一半，另外一半会拿去打点警署，等于过了明路。
瞅着天色不早，夏芝芝准备拦个车回去睡觉。
突然发现这条巷子的车和行人变少了，有几家店铺甚至提前关了门。
啥情况？
夏芝芝扫了扫巷口，那边黑压压的，她把精神力探过拐角，拐角处站着的近百来号人，拎着各种钢筋铁棍，只有为数不多的两个人拿着西瓜刀。
帮会血拼啊，那没事了。
前面的帮会准备打架，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波及无辜路人，但打起来红了眼，也免不得误伤。
这些帮会也不是很讲究，一打架就堵了两条街。
智商在线且熟悉地形的路人为了避免被波及，会从巷子尾端的公共厕所那边爬过去绕道。
不太熟悉地形，且胆子比较小的，只能远远的观望着，想着等他们打完了再走。
一些个胆子大点的，举着双手贴着墙边跟螃蟹一样横着溜了出去。
两帮人彼此怒目相视，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吃瓜群众。
夏芝芝头一回现实里碰到古惑仔互殴，决定留下来看个现场直播。
阿橘见状，眼疾手快的拖住街边老板往下拉的卷帘门：“等等！”
然后在老板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中，从他店里面拖出来一张椅子，放到夏芝芝身后。
夏芝芝抱着胳膊一屁股坐下，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等着好戏开场。
香港的巷子街道不宽，路灯昏黄，衬得环境有几分逼仄压抑，好在两边有闪烁的霓虹招牌，视野不至于差到两眼一抹黑。
夏芝芝坐下磕了一把瓜子，那边还在斗嘴皮子。
“你什么意思，敢不把我们双码团放在眼里？”
“我们洪门做事什么时候需要看你们双码的脸色？”
夏芝芝知道这会香江帮派林立，但她一向不乐意在底层人员的这些毛头小利上面投注过太多的目光，所以知道归知道，但其实并不清楚里头的帮派到底怎么个情况。
听了一会儿嘴皮子仗，大概猜测了一下，这两个帮派都不算什么大帮派，管着几条零散街道，上面还各自拜的有码头。
这个洪门大概是后起之秀，壮大之后就开始把手往外伸。
这地方的资源只有那么多，手伸长了，就和把手放别人兜里掏钱也没啥区别了。
人家肯定不乐意，得谴责他们啊。
事关利益，嘴上的谴责自然也没什么用，于是就约架。
约架之前，嘴上先吵一轮，大概是常规流程。
这关乎着地盘利益的事，一个不退，一个不让，吵着吵着火气上来了，为首的大喝一声，底下人员开始叮叮当当的互殴。
夏芝芝皱着眉头看着。
打的那是一个毫无美感。
大部分人都在浑水摸鱼。
除了极个别热血上头的，抡着刀棍真的往要害处招呼。
他们和村口大妈掐架一样，会揪着人家留的三七头，扯人家耳朵，还会把人家带着的项链薅断了之后，顺手牵羊就塞进自己裤兜里。
还有一些纯混子，估计都约架约出感情来了，彼此挤眉弄眼，叮叮当当的敲着手上的棍子往街角挪，然后装假挨了一棍，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撞死。
夏芝芝甚至看到他们躺累了偷偷换姿势。
洪门那边有个理着寸头的小子，皮肤黝黑，穿着黑色的背心，一身腱子肉鼓鼓胀胀的。
这小子抡着西瓜刀砍翻了好几个，都是普通人，打架再上头，挨了刀子多少也清醒过来，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其实就是示弱的意思，打成这样差不多就可以了。
但这小子不知道是傻还是有点打红眼了，他抡着刀，冲地上躺着的伤员冲过去，想上去给补刀。
伤员惨叫一声，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了。
一旦一边的人开始逃跑，剩下的人也都顺理成章跑了个精光。
很快，巷子里只剩下洪门和地上躺着的三个生死不知的人，这没办法，实在跑不动的。
外头传来嗷呜嗷呜的警报声，警车终于姗姗来迟。
洪门的人听到警车的声音，很快也跑光了。
警察过来，试了试地上躺着的三个人的鼻息，看到还有气，就给人拉走了。
现场有好几个像夏芝芝这样看热闹的，人家甚至不惜得让他们这些旁观者做笔供。
没办法，香江这会的警署，对于底层人员，特别是黑帮约架斗殴就是这个态度。
没死人就是没事，死人了也没事，还可以借机去找他们头头调表，顺便拿点茶水费。
等警署的人一走，夏芝芝也站起来准备回家睡觉。
走到拐角的时候，夏芝芝突然停住了脚步。
路边有两个少年，看穿着打扮，应该是路过的无辜路人。
其中一个，脑袋瓜子挨了一棍，血流了一脸。
在夏芝芝看来，这打挨的不冤。
这真是有够不聪明的，碰到这种事情，就算是想吃瓜，也得走远点，哪有近距离去观摩。
就挨一棍子还算轻的，万一人家打红眼的时候顺手给他一刀，运气不好的话，直接凉凉也不是没可能。
另外一个，把受伤的这个搀扶起来，低声的问他：“你能走得动吗？要不然我背你，我们去德文叔那里让他给你包扎。”
他们背对着夏芝芝，说的是某种内地的方言。
夏芝芝挑了挑眉：“祝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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