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把完脉之后又检查了一下蒲儿脸上的烫伤,然后一边摇头叹气,一边转过身子对郑氏说道:“本就是因为服了堕胎药导致身体极其虚弱了,这下又受了刺激,就算醒过来了大抵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还有这面部烧伤……”
郑氏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怎么样,能治好吗?”
大夫可惜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会留下伤疤。”
“砰”的一声,郑氏跌坐在身后的凳子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怎么会……”
随后转过头看了眼躺在床上还在昏迷中的蒲儿,流下了眼水,踉跄着走到床边抓住蒲儿的手:“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啊!都是我的错让她受了这些罪!”
叶寒星走过去拍了拍郑氏的肩膀,出声安慰:“怎么会是姨母的错呢,这事还是得怪干出这件事的人,至于这人是谁……”
叶寒星心底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想,但是她并没有这个时候说出来,其一是郑氏现在情绪不稳定,不方便告诉她,叶寒星害怕她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想的举动;其二则是因为她只是隐隐有些猜想,不一定是正确的,没有证据就说什么都不一定是真的。
情绪较大的郑氏没有注意听她说的话,自然没有听清她最后半句话。
站在二人身后的丹云看着这副场景,也不自主的受到了感染,眼眶逐渐泛红。
大夫在一旁无声地叹息着,然后走到丹云面前轻声对她说:“你随我来抓药。”
丹云下意识的看向了叶寒星,在得到首肯之后,同大夫一起出去了。
郑氏还在低声抽泣,叶寒星担忧地望着她。
这个时候,一名小厮带着一个婢女闯了进来,在门口鞠了个躬。
叶寒星见郑氏这副模样肯定是管不了他们的,于是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小厮不是第一次见叶寒星,自然清楚郑氏待她如亲女儿一般,思索了半晌后,觉得就算告诉她应该也没有关系,于是开口道:“这位奴婢曾见过有一名白衣女子进到蒲儿夫人的院落。”
“哦?”
叶寒星将目光转向他身后那名看起来有些怯弱的婢女。
那名婢女感受到叶寒星传来的视线,身子抖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奴……奴婢那时正好回后院,就看见一名身着白衣的散发女子进了蒲儿夫人的院子,毕竟今日是少爷同韩少夫人成亲的大喜日子,一般宾客都穿得比较鲜艳,所以猛地见到白衣还是有点惊讶,再加上之前柳少夫人……不过因为蒲儿夫人身体原因不能去前院看少爷和韩少夫人成婚这个我也是知道的,就以为蒲儿少夫人觉得在后院里待着就没必要穿得鲜艳,所以把她当作蒲儿夫人身边的丫鬟,没多在意了……”
叶寒星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她这话中明明白白就是将所有的事情指向了柳飘飘,不过又想起来就凭柳飘飘敢在今日如此隆重的婚礼上穿白衣扮鬼,伤蒲儿这件事也未必做不出来,再者这婢女看起来这般害怕的模样,倒也不像撒谎。
叶寒星心里的猜想已经被加深了,但还是出于安心的目的又确认了一遍:“你说得都是真的?”
“回将军夫人,奴婢说的千真万确,如有半句虚假,就遭天谴!”
说罢,还怕自己说得不够让人信服一般的竖起手指,对天发誓。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叶寒星对他们说完这句话后又对那名婢女说道:“之后可能还有需要你证实的时候,到时候你就把你方才对我说的话再讲一遍就好了,明白吗?”
“奴婢明白。”
“好,退下吧。”
招呼走他们两人后,叶寒星回到了郑氏身边。
彼时郑氏已经冷静下来了,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痕,仪态也不如往常那般端庄:“有发现了吗?”
“嗯,”叶寒星站在她身后伸出双手替她捏了捏肩膀,接着开口:“是一名婢女偶然发现的,她看到柳飘飘走进过蒲儿的房间。”
“又是这该死的柳飘飘!”
郑氏捏紧床单,面目憎恨,气得牙齿直打颤。
叶寒星:“姨母不必这么焦急,我看柳飘飘也已经疯魔了,表哥肯定也对她很失望了,不如将她打发走好了,相信有了这么一出表哥也不会再挽留了。”
郑氏觉得叶寒星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伸手按住了叶寒星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宽慰道:“多亏了你呀,姨母才能让那个傻小子开窍。”
后院鸡飞狗跳,前院依旧洋溢在新婚的热闹气氛中。
尽管众人见这新婚的主角已经不在了,就连郑氏也不见了踪影,心下隐约猜到了什么,却都一致装作不清不楚的模样,吃着菜喝着酒,同周围的人聊着这镇国公府大少爷的新婚。
经过大夫的诊断,韩昭若和蒲儿皆没有生命危险,韩昭若已经醒了过来,虽然有些虚弱,但是被程郑朗照顾得很好,两人间的感情也因此突飞猛进。
蒲儿在昏迷了一天一夜之后,总算是悠悠转醒,醒来后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尖叫出声。
郑氏听到下人来报,说蒲儿醒了,正兴奋着赶过去,却猛地听到她的尖叫,赶忙奔了过去。
“诶哟,我的蒲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郑氏来到蒲儿的卧房之后,看到的是她双臂圈住双腿,头埋在两臂之间,坐在雕花檀木床的角落,浑身颤抖着。
郑氏连忙上前,疼惜地环抱住蒲儿,看着蒲儿这般痛苦的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蒲儿抬起了头,被灼伤的面容上满是水珠,眼角还在不断地流下眼泪,眼眸中满是恐惧、害怕与不敢置信:“夫人……我的脸……是不是治不好了……”
没有哪一个女子会真正做到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即便平时再怎么性格豪爽不斤斤计较,可她终究还是一名女子。
看到她这副模样,郑氏更心疼了,忙说:“是我不好,让你受太多委屈了。”
蒲儿摇着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是夫人的错呢,蒲儿还要感谢夫人,若不是夫人,蒲儿早就……早就……”
郑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会没事的。”
“我都这番模样了,夫人不嫌弃蒲儿吗?”
蒲儿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看向她,深怕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那自己大概会就此疯掉。
“怎么会嫌弃,你不要多想!”
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蒲儿的情绪转好了点,于是两人坐一起聊了一会,总算是把蒲儿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回到自己的院落,郑氏找来了程郑朗,同他商议道:“你同韩昭若成婚那天,你也看到了柳飘飘闹成什么样,还把蒲儿伤成那样!你还要留着她吗!”
“可是……她一介女子,若是将她赶出镇国公府了,她又能去哪呢?”
虽说已经对柳飘飘很是失望了,但毕竟是自己之前喜欢过的女子,更何况离了镇国公府,她就的确没地方去了。
郑氏怒拍了一掌身旁的桌子,望着他不争气的模样道:“你看看自从她嫁入我们镇国公府后,我们次次宴会次次出事,以前有过这样吗?她在你成亲那日都做出那种令人不悦的举动,你竟然还能忍她?儿啊,你不要再有什么妇人之心了,更何况好歹她也是你喜欢过的人,她的去处娘自然会安排妥当的。”
既然自己的母亲都这么说了,程郑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行,那就一切听从娘的安排。”
“好了,”郑氏很满意他的回答,笑意总算又回到了脸上:“你快回去陪昭若吧,她身体还没有好,正是心思脆弱的时候,你可得好好照看好了。”
“娘你就放心吧。”
程郑朗走后,郑氏招呼来了一名小厮。
“夫人有何吩咐吗?”
郑氏沉思了一会,小厮也没敢打扰,过了片刻后,才道:“你带些人手,将柳飘飘带离镇国公府,送去郑州分家当个丫鬟,若是不从,就敲晕带走。”
“是。”
小厮领了旨意,当晚就打晕了柳飘飘同三四个壮丁一起将她塞进了马车里送离了京城,向着郑州驶去,昏迷中的柳飘飘完全不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将会过得惨绝人寰。
第二日后,镇国公府内对于突然少了一个人都没有发觉,有些就算是发现了的奴婢也都了然于心,这柳飘飘怕是真的惹恼了郑氏,所以被送走了。
柳飘飘的离去并没有掀起多少波澜,镇国公府内平静如常,少了一个总是闹事的人,镇国公府上下的人都展开了笑颜,总算没有那么多烦人的事情了。
叶寒星坐在自己的卧房里看着郑氏派人送来的信,这几日一直在担心那边的事情,现在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了。
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正准备去院子里转悠一圈,丹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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