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瑾嘴角微微一扬,没有回头,一直往里走。她怎么会怕鬼这种东西,鬼于她而言就像宠物一样。
步至院中,强大的怨气充斥着若大的府邸,几珠牡丹枯成一团,旁边的玉竹也没了叶子。池中之水不再清澈,细看会发现水质呈红色。
她走到正厅,虽然尸体都被清走,但那些尸体曾躺过的位置仍在眼前浮现。
璧瑾摇起手上的银铛,一串凄凄的铃声蓦地响起,一滴血从指间滑落,坠在地上,溅起更加细密的血珠。然而,重现故事前的画面慢慢拉开......
青扇身边的红姨身份特殊,她既是梨国的前朝巫师,也是青扇的太傅。没有人知道她过去的底细,就在璧瑾开启重现的一幕,红姨的神秘面纱终于揭开。
红姨来到君府,众人正在忙碌。大厅之中,几位妇人围坐在一起,谈起君家庶子的事情。
“君孝明也真是的,有个女儿也不和我这个做大嫂的说一声。”
“姐姐,君孝明的妻子当年生的明明是个儿子,怎么变成女儿了。”
“谁知道呢?也不管了。”
突然,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在大厅,她大笑三声,惊得众人不敢言语。
君夫人作为一家女主人,多少有点胆色,她指着红衣女人问:“什么人?”
红衣女人娇娇一笑:“当然是女人。”
君夫人知道来者不善,她立即大呼:“来人,把这个疯女人撵出府。”
还未等外面的小厮进来撵她出去,红衣女人就从袖子里穿出许多红色的细线,一根一条性命结束了大厅里的几个女人。
她轻轻的拨动缠绕尸体的红线,一串如古筝之类的音调传出,只见一层红色的波浪冲破君府,三百多有闻声便死,倒在地上,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秘密就是由一个又一个谎言,一条又一条性命交织而成的艺术品。”
死去的人灵魄尽碎,这就是死也也无法开口说出的真相。牡丹花慢慢枯萎,玉竹叶纷纷落尽。红衣女人走到庭院,转过来身时,小鬼灵吓得飞起,没有一个能逃过她的魔掌。
果真是世上最绝的灵杀,先杀人,再杀灵。
这个红衣女就是青扇身边的红姨,外号叫赤魂。
说起来,璧瑾本不认识的,就在她使出红线的那时,璧瑾才想起师父口中的赤魂。
赤魂当年与擎苍也算同门,至于后,赤魂失踪,那一派也就没有了传人。只有擎苍收了一个弟子。
说起来,也是挺磨人的,为什么这么说,这要从渡灵师的身份说起。听说渡灵师不能贞凡人结合,一旦结合,血液就会随之改变,从而失去灵力。因此,渡灵师并不与人成亲生子,直接寻个根基好的收为弟子,将自己的血渡入弟子的身体,如此便继承了渡灵师的身份。
长廊里忽然多了一个人影,他缓步前行,或看看地上的花草,或看看屋檐的风铃。来到君家的祠堂,白衣人摘下斗篷,原来是一个男人。
他神情冷漠,不苟言笑。眼睛直盯着灵台上的牌位。
“君家的列祖列宗,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报应!”男人说罢,悠悠转身,屋外的白光正好落在了他俊雅魅惑的脸庞。
他?北冥宫的宫主君折。
璧瑾离开君家,心中多添忧愁,神情更加恍惚的走在围墙下。墙角有一棵百年榕树,可爱的太子早已经在树上等候多时,见璧瑾出来,扑咚的从树上跳到她的怀中。
璧瑾并不惊讶,她揉着太子的毛发轻轻道:“你太淘气了,要是摔断了腿怎么办?”
太子在璧瑾的怀里撒娇:“怎么会,这不是有姐姐在嘛。”
苏城的大街未免有些冷清,小商贩早早就收好摊位回家,这与都城大不相同。布了青苔的石板刮起尘埃,时而空中盘旋而下几片叶子,如此气氛更添凄凉。
“真奇怪,天还没黑,街上的人就走光了。”太子也觉得事有蹊跷,喃喃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找家店住下。”璧瑾加快脚。
终于找到了一家客栈,付了银子后住下。店里的人颇少,整栋楼给人一种空空的感觉。每行一步,便能听到空空的楼中传出回音,这是人少的缘故。
璧瑾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倒也是上等,两个窗户通风极好。那店家小二问她要准备些什么东西,璧瑾要了一桶热水,叫了几个菜。
实在是觉得苏城太过诡异,璧瑾忍不住向小二打听一二:“这苏城的人怎么怪怪的,天还未黑就收了摊子,各回各家关紧大门。”
小二听了,脸色突变:“姑娘是外地人有所不知,我们苏城闹鬼!”
“闹鬼?”璧瑾非常惊讶。
“没错,早在君家没有出事之前,镇上的人口就频频失踪,没过几天,那些失踪的人就会在郊外或是树林里发现尸体。”
“所以你们认为这是鬼怪所为,而不是有人为之?”璧瑾不怎么认同愚昧的说法。
“官府的人都不管,听说君家这三百人口也被定为鬼怪作遂结了案子。曾有术士来过苏城,其说辞也都一样,说是有凶鬼闹城,所以各家各人都会在天黑前关上大门。”
璧瑾觉得纳闷,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没有人报给朝廷,也没听盛天瑞提起过?苏城安危,果然是没有谁把它放在心上。
小二临走时千万叮嘱:“姑娘没事别出去,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或是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理会。”
说罢,小二送完的东西将门关上就离去了。
璧瑾坐在屋里,挑着灯芯,看着在床上打滚的狐狸耐不住问:“太子,你觉得这事儿究竟是人还是鬼?”
“姐姐,要不要夜深之时我们去抓一只回来严刑逼供!”太子伏在枕头上,鼓着圆圆的大眼睛,摇着漂亮的尾巴。真不知道这是一只狐狸还是一只小狗,发挥的完全不是它的本性。
“这个提议不错,如果是人的话,我就打得他满地找牙,要是鬼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夜半子时,外面的阴气极重,树影婆娑,凄风阵阵。
璧瑾点起灯放进灯笼里,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抱着狐狸。白衣飞飞,长发飘飘。如此样子走在街道上,构成了十分恐怖的画面。
见画风不对,太子笑称:“姐姐,万一凶鬼被你吓跑了怎么办?”
“那只能说,做鬼真是太没有出息了。”
哐哐一声碎响。
璧瑾直起背脊,提着灯笼往传来响声的方向照照,原来是一块瓦片掉在了地上。
太子喘着粗气:“吓死我了。”
只见屋顶闪过一抹荧光,璧瑾下意识的提着灯笼腾空而起,轻轻的落在了屋顶上。
“姐姐快看。”太子乍呼。
只见一个绿瞳仁,黑长袍的女人悬浮在空中。就在太子的声音落下,那个女人的眼珠绿意更深,五指挥动射出密密麻麻的尖刀。
太子急忙跳开,璧瑾将灯笼抛在屋檐一角挂起。身子向后翻了三个空,才避开了这些尖刀,尖刀落地之时化作了黑色烟雾,这东西应该不是刀,而是她的指甲。
众来没有遇见过这种鬼,看她这造型,想来也不是一般的厉鬼,而是经过进化的恶鬼。
璧瑾身为渡灵师,鬼这东西她还没有怕过,只要她还有灵,那么驾驭她也是意料之中。
这场打斗没有持续多久,那恶鬼被太子和璧瑾联合之下拿下。
提着灯笼凑近一看,她修为虽高,到底还是有些怕火,见到火光,反抗的将头往里藏。
“唉,还是一只艳鬼呢。”太子趴在地上说。
璧瑾吃了一惊:“你懂艳鬼是什么意思么?”
太子抓抓前肢,挠挠耳朵说:“就是漂亮,美艳的鬼啊。”
果然是小孩子的世界很纯洁。璧瑾开始在山上拷问这只鬼,为什么要选择在山上呢?这都是为了苏城的人着想。
“苏城的百姓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女鬼还是比较倔强的那种。
“听你这口气,是我冤枉了你!”
女鬼把头扭到一边,根本不理会璧瑾。
这个女鬼长得非常漂亮,如果没有夸张的妆容,这脸庞一定很美。
“你要再不说,我就毁了你的灵,叫你永世不得超生!”璧瑾扬起手掌,冷漠的眼神含着丝丝杀念。
女鬼忽然笑了起来:“身为渡灵师,竟也残忍到杀灵的地步。”
“哟,你还要教训我啊。”璧瑾也笑了,居然会被鬼给教训。
“姐姐别跟她废话,动大刑!”太了在地上蹦了蹦,实在是看不下去她们磨叽的样子。
璧瑾点了点头,这鬼太顽固了,是该给她动点大刑。
指间燃起了一点红火,慢慢的将要渡进女鬼的额头。
“住手。”树林间飞来一白衣男子,近看,北冥宫君折无疑。
一道连璧瑾都看不懂的符咒落了下来,竟轻轻松松的解开了她的囚鬼大阵。
男子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她脖子上戴着不是寻常的珠宝,而是少有见过的彩石,长长的头发编起小辫子,密密的堆在头顶,额头挂着一串红色的流苏,好一个异域风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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