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梨音。之前我说被金人袭击就是一个暗号。那两个罗刹人就是这次的关键。不过他们不是对付辽国，而是对付清国。你应该知道罗刹在北境试图对清国用兵。这次取道辽国就是为了躲意外遇上的兆慧大军。被迫启用了梨音这个暗子。皇后么？不过是一个蠢女人。”
陈程不紧不慢地说。
郭药师点头：“你想让我放了梨音？”
陈程噗呲一声：“她也配？她不过是我元国的一个死间，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是想让你放走萧观音。”
郭药师挑眉：“为什么？”
陈程笑笑：“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我和她私通啊。我担心辽国皇帝对我的女人不利，所以我决定回来带走她。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吗？”
郭药师缓缓摇头：“不愿意。”
陈程微微变色，他以为他已经说服了对方，有些迟疑地问：“为什么？”
郭药师说：“你说得很有道理，前景也很好。但是免不了当前的风险。而我只要干掉你，装作一无所知，以后有机会还是可以投降元国的。我相信以我的谋划,我定能做到毫无风险。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冒险呢？”
陈程轻叹一声，摇摇头：“因为你不得不冒这个险啊。”
轮到郭药师脸上变色了：“为什么？”
陈程说：“你没有发现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吗？霍青桐会在指定地点等我一天，若是我不到，她就会放出风声。那么谁
都知道霍青桐是从辽国逃走的，当着皇帝和郭将军的面。固然这是一个覆灭辽国的好借口，不过这么一来，郭将军再无翻身之日。”
郭药师彻底变色，沉吟一阵才说：“你说得不错。可是放了皇后，你又怎么保证你不会这么做？”
陈程微笑：“你只能相信我的保证,不是吗？”
便在此时，一个士兵转入帐内：“将军，李公公来了。”
郭药师咬咬牙，狠下决心地说：“你给我一个善后的方法。”
陈程说：“我有两具从外面带回的女尸，以及把她们毒得面目全非的毒药。不过公公嘛……”
郭药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李公公我来解决，陛下本来也是要让我杀掉他灭口的。女尸也可以，反正陛下让直接收敛。但是不能在这里动手，我怕还有其他人在监视我。必须到皇后大帐去。你怎么想？”
陈程想了想：“安排三套兵卒的衣服给我，我和女尸换上，然后你们再安排几个人把女尸扶进去，在皇后大帐里李代桃僵。”
……
当下,皇后大帐。
陈程一剑刺死李公公。忽然的变故让梨音惊叫起来，便是有些陷入癔症的萧观音也惊醒过来：“你们？咦……是你，你来见我最后一面么？”
郭药师看了陈程一眼，有些惊奇。尽管从逻辑上来说他是相信陈程的话，但是从情感上来说，他怎么也不信陈程能吸引到这么一位如花娇艳的皇后。
只是皇
后的惊喜不是假装出来的。皇后惊喜的不是有人救她。若为有人救她而惊喜，这个人不一定非得是陈程，哪怕是徐铮，她也会如此惊喜。她惊喜的是陈程来看她。
两人果然有奸情。
郭药师这完全猜错了。别说他这么不近女色醉心权力的人会猜错。就是陈程也是不懂萧观音脑袋里在想什么。
这就是典型的女文青综合征。萧观音心里此前曾想过“伊凡”的慰藉，又正想着皇帝的绝情。此刻见到陈程，第一反应居然是莫名感触，觉得错付了皇帝，把一腔情愫分了些许到陈程身上去。
当然这也不算是特别异常的表现。人在危急的时刻，总会把自身的害怕产生的心跳加速错误理解为对身边人的心动。这就是著名的“吊桥效应”。
只是萧观音刚好想到的是陈程，这有点奇怪。因为她与陈程之间，表面上就是单纯的雇主和戏子的关系。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想陈程。
这也是一个可怜女文青，这时候她居然不知道该想谁。只记得最近给了她了心理安慰的陈程。
陈程低声说：“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辽国。只是从此世上再无辽国皇后，但也天高地阔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决定留在这里死，还是跟我走？”
他都有点担心女文青的脑子不好使，又一次强调留下是等死。他要同时救下主仆两个人。其实在他看来萧观音与梨音并无区别，他又不在乎
什么高低贵贱。而梨音留下必死。
但在郭药师看来，梨音这种卑贱宫女，若非她真是元国死间，陈程没有必要救她。对陈程的话更加信任起来。
陈程有些多虑，萧观音再怎么文青，才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现在当然是想活。这位皇后自然是说：“我跟你走。”
于是陈程让梨音带着萧观音在后面脱了衣物，给两具女尸换上。此二人则穿着士卒的衣服，跟着他离开了大营。陈程走得很急，除了怕各种节外生枝以外，主要还是怕萧观音天真的脑袋搞得言多必失。
若让郭药师看出端倪，大军一围，别说救走萧观音和梨音，就是他自称可以随便离开都会变成吹牛之语。
好在萧观音是真被吓傻了，浑浑噩噩，满脑子都是耶律洪基要杀她，而陈程救了她。也就不记得其他了。
三人离了猎场，也不敢停留，连夜赶路逃远了些这才各自觉得安心一点。两位女子都撑不住，陈程在客栈住了半天。
二女是休息，他却片刻不得闲。先是去买了一辆马车。虽说契丹女人也能骑马，不过这两位养尊处优，马术虽好，体力却差。又买了不少衣物。他们总不能一直穿着辽军的衣服招摇过市。
等到二女醒来洗漱，他便把衣服交给梨音，让梨音给二人换了去。过了很久，陈程都已经等到不耐烦了，二女才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虽然只是粗布男装，却已经让萧观音
穿出了浊世贵公子的气质来。她看着陈程，有些扭捏地说：“伊凡……对了，你不叫伊凡，是吧？”
“陈程。我叫陈程。不过你别叫名字，叫我弟弟吧，我叫你姐姐。”
“弟弟。”
萧观音没有问为什么，就先喊了一句来尝试一番。见得陈程欣然点头，她才说：“为什么给我们穿男装啊？我们都不习惯的。”
陈程哑然：“姐，我们现在还在辽境。你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穿上女装准被人认出来。那我们等着被抓去砍头吧。”
萧观音赧然一笑，百媚千娇：“哦，和梨音解释的倒差不多。那叫我姐姐，也是怕被人看穿，是吧？”
这话说得有点犯傻。若是曲非烟说的，陈程一笑了之。因为曲非烟是小孩子。可萧观音是成年人了啊，她比曲非烟加马春花还大。但萧观音说出来，陈程也是一笑了之。
实在是，那一笑嫣然，让他稍微也有些被扰乱心神。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便说：“我们继续赶半天路吧。还是得尽快离开辽国才行。只要离开了辽国，就天高任鸟飞了。”
有他的铺垫，现在就算是兆慧还想找他们麻烦，郭药师只怕也会让耶律洪基敷衍过去。耶律洪基也是不敢声张的，霍青桐从他的国家溜走，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兆慧最后也会不了了之，打了败仗已经被安上一个无能的称号。还被霍青桐
单骑从他眼皮底下溜走。他回去怎么向鳌拜交代。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萧观音倒并非特别犯愁，一路轻歌，离开了辽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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