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人一种脑子抽疯的感觉。
你说她是那个魔鬼变态老头的手下吧?
哪个酷刑是往人身上画王八啊?
你说她下手仁慈又童趣吧?
她又是硬生生以人为布、以剑为笔。
谢越表示,玩的太花,属实没见过,不愧是骨卫那一群变态。
但话说回来。
那一剑又一剑,他笑话邱长寻归笑话邱长寻,他也敬邱长寻是条汉子。
这么久都没吭一声。
谢越这边看起来好似流血快把人流糊涂了,满脑子天马行空,嘴上胡言乱语。
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却蘸着自己的血,悄无声息的动了动。
宋汐这边,则是算盘珠子乱蹦。
她心里悄咪咪的盘算着怎么甩开邱长寻,给自家血肉模糊,都快晕倒的美强惨大师兄喂点丹药。
再不喂一会直接流血流归西了。
邱长寻也顾不上寻思这两个人为什么个顶个的沉默。
因为他在忙着心虚。
谢越是关键人质,魔鬼那边根本不让对他动刑。
他这穿透琵琶骨往好了说,是为了防止囚犯逃跑,实际上,这就是动用私刑。
在场的三个人简直就是各怀鬼胎,三个人能凑出八百个心眼子。
一时之间,倒是谁也没发现谁的异样。
就在宋汐有些着急,盘算着怎么快点带走看起来快流血流死的谢越时。
在脑子里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的邱长寻磕磕绊绊的开口了。
“大……大人。”
时刻谨记自己反派人设的宋汐顿时挑眉,冷冰冰的睨了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主打一个不怒自威。
邱长寻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卡嘴里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怕他哪又惹了这祖宗不高兴,再往他身上画王八。
“……”
沉默震耳欲聋。
宋汐看了眼谢越愈发不太好的状态,有些不耐烦。
她拧眉,低低的“嗯?”了一声。
邱长寻一闭眼,再次本着被这个疯女人折磨总好过被魔鬼大人上刑的想法,竹筒倒豆子,都给坦白了。
但老油条就是老油条,邱长寻坦白归坦白,肯定还是要给自己添油加醋,塑造一个迫不得已的形象的。
邱长寻看了眼垂着头气息微弱,看起来已经没力气嘲讽自己的谢越,才开始放心的编故事。
他先是铺垫了一下谢越有多难抓,又添油加醋捏造事实,说谢越差点逃跑成功。
最后,才磕磕绊绊解释自己这是逼不得已,才把人用玄铁链穿了琵琶骨,拴在墙上的。
末了,邱长寻不忘了“咣”的磕了一个响头,高声呐喊:“望大人看在我被逼无奈的份上,从轻处罚!”
“我对魔鬼大人的忠心天地可鉴!”
“咣”——又是一个响头。
宋汐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绷住嚣张跋扈的骨卫人设。
谢越听邱长寻在这无中生有,胡说八道,更是差点没憋住无时无刻想要开炮的嘴。
暴露自己的假虚弱。
只有可怜的邱长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打定主意做低伏小之后,他现在也压根不敢抬头看宋汐这位大爷的脸色。
只能额头抵着地,悬着心等着这个疯婆子给自己下判决。
“……”
最终,还是宋汐“桀桀桀桀”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好说,好说。”宋汐状似好说话,不轻不重的拍了拍邱长寻的肩膀。
随即——
弯腰,伸手。
非常自然的拿走了邱长寻腰间的储物袋。
邱长寻:“???”
他跪拜的姿势,低的头的视角是能看见自己腰上挂件的。
换言之,他是亲眼看着自己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被宋汐拿走的。
“……”
邱长寻是一声没敢吭。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PUA自己:大人拿走一定有大人的道理……
安慰半天,一点效果没有。
于是,邱长寻的心理活动就变成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忍!
宋汐从邱长寻的储物袋里翻出一枚上好的治愈丹和止血丹,塞进了装晕的谢越嘴里。
谢越背在身后的手都是一僵:“……”
这个反派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反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
他虽然只是蓬莱岛的大师兄,但师父是个不负责任的甩手掌柜,他就只能赶鸭子上架,成了蓬莱岛的主心骨。
可以说,谢越向来是一人独挡一面的存在。
他这还是头一次遇险装晕示弱,碰上别人给自己喂丹药。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符篆师,谢越对治愈丹到底多久能让人从昏阙到惊醒这件事可谓是一窍不通。
而宋汐纯属心急,也没想那么多。
她皱着眉轻声嘀咕一句,“还不醒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谢越一边装晕,一边清清楚楚的把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他大脑飞速的旋转。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人了解丹药的药效?
看似思考很久,实际上,心思百转千回只是一瞬间的事。
谢越配合的慢慢睁开双眼,虚弱的扶着已经压根不痛了的琵琶骨,轻咳了一声。
宋汐:“???”
大师兄醒了,了却了她惦记半天的一桩心事,她反倒反应过来不对劲了。
就算是顶级丹药,要是人真晕过去了,起码治愈丹也要把人治愈个七七八八,才能醒吧?
这醒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大……大哥你身体素质挺好啊?”宋汐差点漏嘴。
说完,为了符合人设,她习惯性的加了两声“桀桀”的笑声收尾。
可惜,这阴森森的笑声传到谢越耳朵里,听起来就像是在阴阳怪气。
谢越心里一颤:“……”
坏了,有诈!
他被诈了!
他本意是看到这个骨卫的疯女人只有筑基的修为,打算装虚弱,趁她放松警惕,溜之大吉的。
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看穿了他的把戏。
谢越反应很果断。
他瞬间翻身而起,双指并拢,刚刚藏进袖口,以血为引画好的符篆就瞬间朝着宋汐和邱长寻急射而去。
宋汐是压根对自家师兄没防备,邱长寻则是低着头跪在地上。
更何况,血祭的符篆威力格外不凡。
阴差阳错,两个人还真谁都没躲过这一记定身符。
场面一时之间被谢越控制在了手里。
青年束发的发冠早已经在百般折磨中弄丢了。
他披散着长发,身上搭着血迹斑驳,破败的长袍,男子长身玉立,背挺的很直。
月光一样谪仙般的人,哪怕是狼狈,也看起来有种破碎疯狂的美。
他低头看着两个被定住的人,眼中添了两分厉色。
两道威力巨大的杀符瞬间出现在谢越的指尖。
“魔鬼的杂碎们,都给我死。”
青年冷冷的开口,出手即是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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