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这堂时文课,周青本想和孩子们一起聊聊“母亲”的概念,
当然,他也希望在给孩子们疏离概念的时候,能让他平复一下自己一个月之前失去母亲的那种悲痛心情。
正是因为这样,周青昨晚上是通宵备课,
可谁承想,即便是通宵备课,还是“出师不利”了,
这不,他才刚刚说完课程开场白,某个小蟒袍就举手表示“团团是爹爹生的哦~~”
周青很震惊,
此等离经叛道的知识,她是从何处得知的?
并且,她语气还十分笃定,就好像“其他小朋友都是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才是不正常的一样。
周青短暂的消化了一下,然后就准备和钱团团讲一下【孩子是如何出生的】这一科学话题,
可是,他都还没说话,甲班的其他孩子们一听钱团团是爹爹生的,立刻就活跃了起来。
并且话题非常发散,
就比如,
“我娘也说我家养的狮子犬是我爹生的,我本来还不信,可是现在……原来男子真的会生孩子啊?”
“啊对对,我上回算学考了【丁】,我爹娘吵架,然后我娘就指着我爹的鼻子说‘你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看看!’
……原来,我爹没生娃是因为没本事啊。”
周青:“……”狮子犬那个我知道,是吏部的侍郎大人,此人喜狗过度,家中夫人颇有微词。
爹娘吵架那个我也知道,是本朝著名妻管严,御史台的御史大夫范大人。
(大楚的三大司法机关:刑部、大理寺、御史台。其中御史台专管各种疑难杂案,本质上是刑部和大理寺的补全机构。)
(值得一提的是,御史台不光管一些不好审理的案子,他们还敢管皇帝,动不动就要死谏,以正上行。)
(更值得一提的是,范大人在朝堂之上都敢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皇上的不是,可是在家里嘛……)
周青听了御史台小公子的话之后,心中感叹:范大人在家中……果然不如在朝堂上威风凛凛啊。
言归正传,
经过这两位小公子的“侧面印证”之后,甲班的小崽崽们,还真有一部分人信了男子能生娃的道理。
甚至还开始热情讨论,
“那……是娘生的小宝宝厉害,还是爹生的小宝宝厉害呀?”
钱团团作为全班唯一一个确定自己是从爹爹肚子里出来的小宝宝,当即自信表示,
“当然是爹爹厉害嗷!~”
这一句话,就把话题从“爹爹生的小包包厉害”过度到了“爹爹厉害”。
这一下……小宝宝们的正式讨论就拉开了帷幕。
娘派:“我觉得娘亲也很厉害呀,娘亲会做虎头帽,又好看又暖和。”
爹派(钱团团):“虎头吗?我爹爹能一叶子把虎头给它飞得稀碎哦~~”
周青:嘶…………不愧是九王爷,不愧是小蟒袍,一叶爆头这种事情,一个敢爆一个敢看。
娘派:“呜呜呜好可怕。”
爹派(钱团团):叉腰~
娘派:“我也觉得娘亲比爹爹厉害呀,娘亲会做饼饼烧,饼饼里面还有白白的鱼肉肉,而爹爹就只会吃。”
爹派(夜团团):“我爹爹会用掌心煎鱼嗷~~~就那种手掌火焰【烧烧烧】,新鲜小鱼【滋滋滋】,团团吃了【嘻嘻嘻】的手心煎鱼鱼~~”
可高级!~
周青:嘶…………难道那就是传闻中的九王爷的成名绝技,业火掌?……业火掌煎鱼?我那个……就是我觉……哎呀,咬到舌头了。
娘派:“哇!!!!!”手心煎鱼什么的,也太酷了吧!!!!!!!~~~~
就此,爹派大获全胜!!
甲班的小奶娃们开始叽叽咕咕,
“原来爹爹不会给我手心煎鱼吃,是因为我不是爹爹生的呀。”
“别说煎鱼了,我爹连飞叶子都不会,他只会连夜写小作文举报别人。”
周青:范大人……你儿子真的知道你很多事情。
其实崽子们还想继续讨论,但是周青不敢听了。
别人的秘闻听了也就算了,可九王爷的私密事迹嘛,再听下去怕要被九王府重点标记。
“咳咳。”周青轻咳两声,不得不临时修改一下今天的时文课内容,
先是认真的告诉孩子们:只有女性才能孕育孩子,
再是……把今天的亲情理解课从娘亲方面改成了父母方面,这样能便于孩子们更好地形成理解。
周青讲课条理清晰、娓娓道来。
我们钱团团很喜欢上周夫子的课,她听得很认真,
当然,认真的同时也是满脸不服。
小眉头都听得一皱一皱的,
周青暗自在心中记下:一会儿散学了,一定要去督学办找一下教【伦学】的夫子,让他重点上一节伦理课。
周青的这堂课上完,散学钟就“咚!咚!咚!”地敲响了。
孩子们飞快的收拾东西,
而我们周夫子呢,心里有点打鼓,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给孩子们讲明白“只有女性才能生孩子”这个自然规律。
当然,答案是没有。
毕竟钱团团就是个活生生的反例。
用耶律学霸的话来说,就是“我们是不能用‘死板理论’来推翻‘客观事实’的”。
所以说,窥生甲班的孩子们,下学之后,就回家进行了一场心灵发问。
“娘亲,爹爹以前是不是每天都忙着当官,根本没时间生我?”
“奶娘,我爹会自己生小孩吗?”
“银管家,我家的狮子犬真是我爹生的?那我以后是不是要管它叫弟弟?”
之类的,
而最为严肃认真的进行心灵发问的,要数甄嘉然家里了。
甄嘉然的父亲只是个五品京官,按理说甄嘉然是进不了上书房念书的,
但是,甄嘉然的爷爷是新上任的平金总督,
而甄总督在上任平金总督之前,是默府总督,官位上属于是平调,
但是平金总督与其他地方的总督不同,其他地方的总督都只管一地,而平金总督是总管平江城和金阳城两地,
所以,虽为平调,实则升迁。
甄嘉然是拿着爷爷的名额进的上书房。
甄嘉然的爷爷在仕途上越走越好,但是甄嘉然的父亲甄怀民却是没什么做官的野心和才能,
入京多年,也只是个五品小官。
虽说官小,但是仗着家族底蕴强大,也娶了个长得极美的世家嫡女为妻。
就甄怀民来说,算得上“高娶”。
甄嘉然的长相随母亲,唇红齿白、凤眸翘鼻,
就因为长得好,甄家少夫人老怕孩子被掳走,每日都让甄怀民亲自去接。
马车到了甄府,
两岁半的小嘉然抱着一个大灯笼,被管家抱下来。
甄怀民一如往常的询问功课,“今天学了些什么?”
甄嘉然不答反问,“爹爹,你会不会飞叶子?”
甄怀民说:“爹爹是管文书的,自然不会功夫。”
甄嘉然略略失望,“那爹爹会掌心煎鱼吗?”
甄怀民:???那谁能会啊??
甄嘉然最后说,“难怪我没有从爹爹的肚子里被生出来。”爹爹啥也不会。
甄怀民:?????
这是什么逆子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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