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兄,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
李洪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反倒是朱标摆出一副别说了,我都懂的表情,让李洪顿时一阵头大。
李洪也懒得多解释什么,在那词上添上自己的名字,便交由那小厮收走,而后便是等待宣布到底是那位才子能获得这位花魁青睐。
只不过李洪知道自己大概是没什么机会了,不是对自己所抄的词没信心,而是李洪看的明白,刚刚厢房中出声之人绝对是身份极高,就算是苏轼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今日能见到花魁的,也只能是那厢房中的人。
小厮们将酒客们所写的词送上二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许久没有消息传出,引得下方酒客议论纷纷,不多时刚刚那位教坊司的管事再次出现,黑着一张脸又去了二楼。
不多时,突然传来一阵瓷器砸在地上的声音。
几乎是单凭这声响,下方的李洪便能脑补一台大戏出来。
只不过说实话,兴趣寥寥,无非又是一个将人推入火坑的故事,而李洪并没有想要去管闲事的想法。
“王兄,如此看来这花魁恐怕是与你无缘了,咱们这便走吧。”
“应当如此。”
朱标也猜到发生了什么,同样也没有解救之意,他虽仁厚,但毕竟长在帝王家,一个风尘女子的清白他自然不会在乎。
更何况,那个要以势压人的人还是他的弟弟,此事要是传出去了,那岂不是皇室丑闻?
也就在此时,那管事终于出来,脸色依旧难看,但还是强挤出了几分笑容,说道:“今日能独听柳姑娘弹曲的是天字厢房的秦公子,秦公子所作诗词,乃千古绝句,柳姑娘看过后赞不绝口,亲言此词可比北宋柳三变,还请秦公子一会上二楼一叙。”
所谓秦公子,自然也是朱樉的化名,大概是朱樉也知道身为大明皇室,朱元章的儿子,来逛青楼想要见一面花魁还要耍手段有些丢人吧。
见是这种情况,楼下酒客顿时纷纷起哄,更有不服者吵嚷着让那管事将朱樉写的诗词念出来,好让大家信服。
那管事自然不可能听这群人的起哄,只是黑着一张脸,再不言语。
其实他心里也憋屈,毕竟让朱樉这一闹,他富乐院大概率就又要换一位花魁了。
此时朱樉也满脸春风得意的从厢房中走出,面对众多酒客的嘲讽之言,却无动于衷,颇有一种他们越是不忿朱樉今夜便越痛快的感觉。
李洪也只是冷笑,起身抓住莫名把脸挡上的朱标朝着门外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道轻灵的声音突然自二楼响起:“今日诸位才子所作诗词尽皆佳作,小女子我才学浅薄,除了这位秦公子的佳作,还有一首词我也拿不定主意,今日我便破个例,请二位皆来二楼听我弹奏一曲!”
突然的变故让场中所有人都为之一愣,李洪也朝着二楼上看去,却见一容貌绝美的少女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怒容,眼睛却是红肿,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这女子虽然身在风尘之地,倒是个聪明人。”一旁的朱标突然开口说道。
李洪没有否认,这位花魁姑娘确实是个聪明人,知道朱樉势大,真要是让朱樉一人上了楼,定然是保不住清白,而且她也没有挑选何人上楼的权利。
因此先斩后奏,亲自出面再邀一人一同听曲,这样一来,若是朱樉是个要脸面的人,这还真让这花魁给破了局了。
只可惜,朱樉却并不是一个要脸面的,脸上先是青白变换一阵,随即便怒骂道:“好你个婊子,收了大爷我百两黄金,还想要耍赖,我管你还有几人要上楼听曲,都要排在大爷我后面!”
二楼的柳清薇顿时脸色一变,她已经冒着惹怒这里管事的风险只为了能保住自己一时的清白,可却未想到朱樉竟然这般不在乎脸面。
心里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能来富乐院找乐子的,定然不是寻常百姓,而刚刚那首词,文采斐然,也绝不是寻常读书人能写出来的,柳清薇现在只希望那个人能替她挡下朱樉。
“请问写出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的李洪,李公子是那一位?”
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洪顿时驻足,眉头微微一皱。
他觉得这花魁是个聪明人,知道借势来抗衡朱樉,可却未想到柳清薇竟然借到了他的头上。
“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佳句啊,能写出这种词句,定然是饱学之士。”
“没错,这位李公子不知是何人,我也想与其交流探讨一番。”
下方酒客细细品念柳清薇念出的这两句词,无不钦佩,而朱樉自然是极为不爽,只是见许久无人出来认领,却又复而嚣张的笑了起来。
“算你小子识相,没敢坏大爷的好事,写那么两句酸词有什么用,哈哈哈!”
“放心,本大爷一向大方,等我享用完这女人,你大可以来找我领赏钱!”
听着朱樉得意的话语,柳清薇的俏脸顿时一阵惨白,看着越走越近,满脸淫笑的朱樉,柳清薇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她本是蒙元汉臣之女,应天城破之后身为元臣女卷便被塞到了教坊司,其实自那时起她便以知晓日后结局,可如今真到了时候,柳清薇却突然萌生了死志。
看了看楼下的高度,正想着头朝下直接跳下去了事之时,一个温厚纯合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确实不觉得两句酸词有大用,只不过能免费听个曲倒也算是不错!”
声音一出,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目光齐齐望向下方李洪。
李洪原本不想管这个闲事,只是这位‘秦公子’说话实在是太过让李洪生厌,这才突然出声。
上方柳清薇的眼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希冀,感激的望着李洪,而朱樉则是愣了一会,突然便是勃然大怒。
“你可知道本大爷是谁,要是识相,赶紧给我滚,别扰了老子雅兴!”
“呵呵,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谁,只不过这位花魁姑娘选了你我二人上楼听曲,你若是不愿听,大可以就此离去,你如此呱噪,反倒是扰了我的雅兴!”
李洪澹笑一声,全然没将朱樉的威胁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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