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
蜀州边境。
周行看着已经模糊不清的路牌。
再往前走几百里就是锦城了···
一路上他都放任雄鹿自己游荡，没想到居然被它带到了这里。
锦城···那个尸王不是在那里安家吗？
之前它走的时候告诉鹿城的人，让他们别去打扰它。
不过···如果它站住脚了，那锦城现在应该算是所谓的【绝地】吧？
去看看。
······
当周行出现在锦城边缘位置的时候，一个丧尸站在路口看着他。
是一只很普通的丧尸。
但···应该是那个尸王。
丧尸站在山边的观景台上面对着周行：“你来这里干什么？”
“办完事随便走走，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聂正透过丧尸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周行：“你好像有点变了。”
“是吗？”
周行从挂在雄鹿侧边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榕树籽洒在地上之后原地找了块石头坐下：“哪里变了？变帅了？”
聂正轻笑一声，只不过那个丧尸的表情无法完全表露出来：“可以这么说，感觉你没有之前阴郁了，整个人似乎开朗了很多。”
“噢···”这一路走来，周行的心情确实放松了很多：“可以这么说，我了却了一桩心事，算是解开了心结。”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远，三四米而已。
周行打量了一下丧尸之后有些疑惑：“这不是你的本体吧？”
聂正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你的能力很强，我用本体来见你太危险了。”
“别这么说，你帮过我们，算是朋友吧，难道你担心我对朋友下手？”
聂正依然摇头：“朋友？不见得，起码现在不是，我帮你们是出于对人类的眷念，但是你们杀起丧尸来可不会手软，我现在是丧尸，这一点我很清楚。”
两人之间的交谈很平静，就像老友叙旧一样。
沉默了片刻之后周行越过观景台打量着远处广袤的平原：“你之前说，我们未必是敌人，那敌人是谁？异兽？海洋？”
“还不好说，我没有答案。”聂正下意识地朝着南方看过去：“但···在远处，有东西一直在发出意识波动。从方位上看，也许是南方的海域，也有可能···是西南那个人口大国。”
“天竺？”
“有可能，那个地方人口密集，而且政府的组织性不强，你可以想象一下，现在那里是什么情况。”
听到聂正的话周行皱了皱眉。
天竺确实是个很乱的国家，包括西南方那一片都是这样。
他们信奉的神灵杂乱无章，而且民间也不怎么善战。
表演歌舞杂技倒是一流。
自己身处的这个国家素来以组织性和集体性闻名于世界，如今尚且破败不堪，西南方那些国家情况只会更糟。
不过那些离自己还很远，暂时不需要考虑，他想了一下之后看着对面神色平静的丧尸：“你知道什么是绝地吗？”
“知道，”聂正点了点头：“在人类大型基地的定义里，【绝地】是指人类目前完全无法探索和征服的危险区域，我这里也算。在蜀中基地，称呼锦城为——【尸国】。”
“挺有范儿，那你呢？国王？”
聂正摇了摇头：“他们并不知道我的存在，只是根据同类的行为轨迹判断出来的。”
聂正有操控小动物丧尸的能力，这一点周行他们早就知道了。也许蜀中基地没有像沈星那样强力的精神系。
或者有，但无法完全屏蔽掉聂正的入侵。
“蜀中基地强吗？”
“强，比鹿城要强。”
“周围还有其他基地吗？”
“有，除了最大的蜀中基地之外，北方还有安州基地、南方还有阳城基地。再远我就不知道了，目前我还无法探查那么远的方向。”
周行笑着看向聂正：“你倒是有问必答。”
“那是对你。”聂正神色平静。
听到这个回答周行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你是不同的，”聂正看着周行的眼睛：“我观察过很多人类异能者，像你这样的能力···很少。”
聂正凝重的声音从丧尸嘴里传出：
“从阳城基地里听来的消息，海岸线几乎已经崩溃了，普通异能者···很难彻底杀死那些登陆的怪兽。你是我目前见到能力最特殊的人之一。也许是陆地生物将来为数不多可以对抗那些怪物的底牌之一。”
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海岸线崩溃了？”
“是的，从一些零碎消息的总结中可以判断，那些怪兽的体积正在日益变大，虽然们会在捕猎完毕之后返回海洋，但我估计，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全面登上陆地。”
“他们会无差别捕食一切陆地生物，包括人类，丧尸，动物，植物。”
聂正说完之后忽然有些奇怪：“你似乎并不担心？”
周行握着刀鞘摇了摇头：“这种事不是我应该操心的。”
“是吗···”聂正深深地打量了一下周行之后也不再询问为什么。
他的本体年纪并不大，三十多岁。对于周行这种颇带消极的心态也能理解。
“锦城无法接待你，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到处走走，”聂正看着周行的眼睛说道：“善恶相存,祸福相生。既然你解开了心结，不妨试试重新认识一下这个世界？”
“试过了，”周行‘噗嗤’一笑：
“过去的十年里，我试过很多次去拥抱这个世界，但是世界总会给我邦邦两拳。”
“嗯···”聂正点了点头之后停下了这个话题。周行内心对于世界的不认可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不过好在他只是表现出旁观者的态度，而不是毁灭者。
“我说你不是丧尸吗？为什么这么关心人类？”
在周行的眼里，尸王无疑是丧尸，只不过是恢复了人类记忆的丧尸，但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按说就算它对人类还有眷念，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关爱人类才对。
毕竟海洋生物的登陆远在天边。
但人类和丧尸之间的厮杀却近在眼前。
“丧尸···只是文艺作品中的形容，但我认为这个形容有点问题，也许——我们仍然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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