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唐说完，抬手将秦酒推开，顺势掸了一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签字笔，拿起手边的文件，飞快地签下名字。
起身走到宋焌面前，把文件甩手丢在他眼前。
“合作愉快。”宋焌拿过文件，笑容满面地看宋惊唐转身离开。
他前脚出门，他后脚鼓掌。
一边鼓一边说：“还得是你，我叫人在这里闹了他许久，他都跟那老僧入定似的无动于衷，你只过去扭两下就给他烦走了，看来你杀伤力确实大。”
“焌哥过奖了，我还想问昨天我订婚宴你怎么没来呢？”
“不爱跟他们凑热闹，不过宋辞云她儿子看起来活不了太久，我就祝福你早日过上寡妇的快乐生活。”
宋焌没再多说，叫司机送秦酒离开。
秦酒没客气，一方面也是为了安全。
车停在朱家，也就是方蓉改嫁的人家，秦酒按下门铃，但开门的人不是方蓉，而是她的儿子朱嘉阳，朱嘉阳今年大三，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见秦酒就没好气。
“我妈不在家，你有什么事跟我说。”朱嘉阳堵在门口，没有让秦酒进去的意思。
“我来拿我爸的骨灰。”
朱嘉阳掏掏耳朵，歪着脑袋：“钱呢？”
秦酒拎起箱子怼在他肚子上，怼得他后退了两步，秦酒趁机进了门，站在客厅中央四下看了看。
没人在家，方蓉也没回来。
秦酒把箱子丢在茶几上，打开，亮出里面整齐的粉钞。
朱嘉阳一边揉肚子一边努着嘴转身去了地下室，不一会儿一脸晦气地捧着个白色的坛子出来。
一边走一边叨咕：“老东西，你女儿卖身救父，真是感动天地，到九泉之下别忘了也保佑保佑我妈，给你生了个这么懂事的女儿。”
秦酒笑了笑，只淡然开口：“野种。”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啊，那你听好了，你妈生完我，就趁着我爸在外面赚钱的时候跟别的男人乱搞，这才有了你这个野种，你们父子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爸赚的，因为你们父子就是一对儿没出息的寄生虫！”
秦酒说完，就看见朱嘉阳的脸涨红得像是要冒烟似的，竟然狠狠将那坛子摔在了地上。
坛子碎了，骨灰也撒了一地。
朱嘉阳慌乱道：“秦万里就活该是个大王八！我妈耍他他乐意！他不是大善人吗！？天天去庙里烧香拜佛吗？不也一样死得早！？”
秦酒看着满地的狼藉，双眼猩红，她猛地抬眼看向朱嘉阳，随后双手揪住他的头发拉下来就是两个膝撞，她动作极快，朱嘉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绞按在了地上。
秦酒手里拿着骨灰坛子的碎片抵着他的动脉。
“道歉。”秦酒舔舔嘴唇。
朱嘉阳感觉到秦酒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疯癫的气息，反抗的话到了嘴边也没敢说出口。
“姐，对不……”
“给我爸道歉！”秦酒的手用力了几分，朱嘉阳的脖子见了血。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朱嘉阳真怕秦酒失手杀了他，扯着嗓子嘶吼，脸红脖子粗的。
秦酒这才起身，朱嘉阳一摸脖子摸了一手的血，竟然腿软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秦酒拢了一把头发，四下看了看，随后径直走到朱家供奉的财神关公前，端起香炉把里面的香灰倒得干干净净。
“别！那是财神爷！你不怕遭报应吗！？”
秦酒拿着香炉回来，蹲下把秦万里的骨灰装了几捧，起身笑道：“报应？我的报应早就来了。”
秦酒出门的时候，方蓉正好回来，两人在台阶上撞见，秦酒无视了方蓉捧着香炉大步离开，方蓉没反应过来，进门一看地上趴着的朱嘉阳，尖叫一声瘫倒在地，还以为秦酒真的来把她儿子杀了。
天已经黑透了。
秦酒不管不顾，坚持给秦万里下了葬，墓园里寂静漆黑，连灯都没有，她一个人给秦万里走了一遍葬礼的流程，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以为她魔怔撞邪了，不敢靠近。
“爸，你安息吧。”秦酒把一盒已经生了锈的茶叶罐放在墓碑前，茶叶罐上有秦氏茶园的标志。
回去的时候，早就没了班车，秦酒硬着头皮往回走。
走出百米，迎面突然亮起两盏远光灯，晃得她抬手挡住了眼睛。
车呼啸而来，就停在她身边。
秦酒垂眼，便看见搭在车窗边的一只手，手腕上松松垮垮地挎着一串菩提。
秦酒仰头望天长叹。
“上来。”
“不了。”
“滚上来。”
“我一俗物，别脏了你的车。”
秦酒话音刚落，车门便从里面打开，宋惊唐伸手便将她拖了进去。
门关上，车子重新开起来，是去市里相反的方向。
宋惊唐：“我帮你拿到了钱，你不该为我做点什么吗？”
秦酒：“如果不是你拿那张破卡耍我，我也不至于去找你二哥。”
宋惊唐：“要怪就怪你蠢，那么简单的密码都能猜错。”
秦酒转头盯着他：“你想说什么？”
宋惊唐突然笑了，那笑容若是无知少女见了，定能开出满心粉色花朵。
可秦酒只觉得他面目可憎。
“密码就是你昨晚高朝的次数，一二三四五，六。”
秦酒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就去扯自己的衣服，一边往宋惊唐身上靠。
“要搞快点，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我困了想睡觉。”
她奔波了一天，真的很累。
宋惊唐却意外地挡住了她，往边上坐了坐，拉开距离。
随后丢给她一个纸袋子。
“把你这身烧裙换下来。”
秦酒拿出袋子里的衣服看了看，是一套素色的运动装，正想问他什么意思，却发现他已经扭头望向了车窗外。
装得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秦酒换好了衣服，已经觉得四肢都无力了，车里安静的连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秦酒还是忍不住，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车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
直到车停在山门下，秦酒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来山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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