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华宫里藏了一具穿着婚服的白骨?
这白骨的身份…难道是那位病重的妃子?
徐岁欢脑中的弦瞬间紧绷。
如果这个白骨是外来人的话,那她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并且,还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消息。
就在徐岁欢焦灼的时候,下方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急速的来到了达奚晏清面前,那具尸骨身边。
“你故意的!”
达奚晏清眼尾猩红的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怒气冲天,
“你故意吸引本王的注意!把宫里的士兵都叫到大堂对付你!”
“好让你有可乘之机来到这!”
蛊王转过了身,声音愉悦,
“聪明。”
达奚晏清握紧了拳头,身后拿着数百支箭的士兵,纷纷拉起了弓。
身旁发布号令的人抬起了手,恭敬的朝达奚晏清低下了头,
“殿下,他们跑不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万箭穿心。”
“到那时,就可以把…太后娘娘夺回来了。”
“大胆!”
达奚晏清怒吼着,揪住这人的领口,指着那穿婚服的“女子”,一句句话传到徐岁欢耳边,
“这样会伤了母后知不知道!”
“若是伤了她,你们十条命都不够陪葬!!”
随着达奚晏清话音落下,那个发布号令的人被他狠狠的揪着领口摔在了地上。
徐岁欢脑中一闪,瞬间恢复了清醒。
倘若是二,三年前的尸骨,根本不会变的这么干净,没有埋进土里的话也会有残存的腐肉覆盖在上面。
加上方才达奚晏清的话,已经足够表明——这具尸骨不是那病重的妃子的,而是,达奚晏清的母亲。
可是,她母亲的尸骨放在卿嬅宫做什么?
那那位病重的妃子呢?
达奚晏清喉头滚动,第一次求助似的看着别人,声音微颤,
“你…你先把她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她还给我!”
谢未筠挑了挑眉,他抬起手,刚要说什么,结果一阵巨大的风袭来,将尸骨上的红盖头吹下。
这具尸骨实在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仅仅是一阵风,红盖头连带着骷髅头,一起滚落在地,缓缓地,到达了达奚晏清的身边。
“啊…?”
蛊王发出了超乎意外的疑惑。
“啊!!!”
卿华宫内,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
徐岁欢放眼望去,见,那具掉落在地裸露的骷髅头上,居然套了一张皮。
皮上画着与达奚晏清一样的妆容。
“你做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达奚晏清发着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头颅。
他的母后…
他的母后!
达奚晏清双腿瘫软的跪倒在地,手小心翼翼的,捧起那个头颅。
谢未筠挑了挑眉,在全部士兵看着达奚晏清时,与扶着尸身的男子对视了一眼。
而后,他垂眸看着达奚晏清,
“抱歉。”
“求和的邀请依旧在继续,统一了南诏后西域地区都归你,这是我给出的条件。”
“这条件依旧执行,若想通了,就来苗疆找我。”
他说,
“我和你母后在苗疆等你。”
下一刻,蛊王身旁的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紫黑色的球,砸落在地。
浓烟升起,乌黑的烟雾将整个卿华宫缠绕。
达奚晏清眼中只有那个头颅,根本无暇在意其他。
烟雾散去,蛊王和他几个侍卫,全部消失不见。
风,带着飘落的红盖头,戏剧性地,落在了达奚晏清的头上。
他眼前亮红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达奚晏清依旧跪在地上,没有丝毫动弹。
就在徐岁欢想趁着逐渐回到各自职位上的士兵一同离开时,达奚晏清摘下了红盖头。
将红盖头,小心翼翼的盖在怀里的头颅上。
他抬头,方才的求助与害怕消失不见,又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来人。”
一直跟着他的侍卫跪下行礼,
“属下在。”
达奚晏清缓缓转身,看着那碎裂的冰湖,冷声吩咐,
“让所有人离开,把湖底的东西捞上来。”
湖底的东西?
好奇心,使徐岁欢停住了脚步,她躲在高处的树干后,谨慎观察。
所有士兵都离开了卿华宫,达奚晏清将怀里抱着的头颅放在了下人端出来的珍贵软垫上。
冰湖被凿开了一个大洞,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跳了进去。
徐岁欢连眼睛都不敢眨。
没一会儿,湖水波动,一具巨大的铁质的尸棺,被抬了上来。
不过,与其说是尸棺,不如说是铁质的人形无痕铠甲。
人形铠甲的正上方,有一个很大的洞,像是人类呼吸的口。
湿漉漉的人形尸棺被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达奚晏清冷眼看着,吩咐那些人,将铁棺打开。
原以为,湖水里藏了一个铁棺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直接颠覆徐岁欢整个人三观。
冰棺两旁的边缘被侍卫用刀剑劈开,冰冷的铁掉落在地,上面覆盖着的一半铁盖被踢走。
徐岁欢眼睁睁的看见里面,赫然躺了一个人。
棺盖被踢开后,达奚晏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徐岁欢手里也捏了一把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冰棺里的人居然动了起来!
徐岁欢惊恐的靠在树上。
冰棺里躺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身体骨瘦如柴,被水浸泡的皮肤浮肿不堪。
随着时间的消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坐了起来。
徐岁欢看见,她浑身冷的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女子的双目恍惚,没有焦距,直到,目光对上站在一旁的达奚晏清。
熟悉恐怖阴森的绿眸出现在眼前,女子恐惧的颤抖了起来,许久未发出声音的嗓子几乎撕裂,难忍的发出声音,
“……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
“别折磨我了,求求你…求求你…”
女子刚撑起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滑下,她跪在冰棺中,祈求着达奚晏清,
“我不能复活她…我不能…放过我吧…”
女子凄惨的哭着,声音响彻了整个卿华宫。
徐岁欢搅紧了手指,心慌意乱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呼吸也不自觉放轻了起来。
达奚晏清冷眼看着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愠怒。
他俯下身,盯着眼前祈求的女子,没有丝毫怜惜,而是溢出表面的威胁,
“你,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机会。”
——
达奚晏清将人关在了卿华宫的宫殿里,丢下那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离开了。
徐岁欢看着那些人离开,心脏跳的极快。
几乎是那些人出宫门的一瞬间,徐岁欢急躁的下了树,往那宫殿里走去。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复活,淹进水里依旧能出来的那个人。
定是外来人。
外来人被达奚晏清发现能够无限复活的方法,所以想利用她,复活自己的母后。
但是中途却出了什么意外,不知道什么原因,将外来人关了起来。
…甚至,用了个对外来人几乎是窒息的手段。
刚刚合上的门被徐岁欢猛然踹开。
里面虚弱的女子刚刚躺在床上,便被惊吓的坐了起来。
见一个女子戴着面纱的人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那女子立刻抱着头,蜷缩在床上,
“我知道错了!我在想办法!不要催我!…不要再把我放在湖里去!”
她无助的嘶吼求饶着,无数次死亡的痛苦,已经将她逼疯。
徐岁欢关上房门,眉头紧皱,来到了这个女子面前。
一切超出了她的想象,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得不到证实,所以她只能选择那一种极端的方法。
徐岁混在她担惊受怕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摘下了脸上的面罩——
看见徐岁欢脸的那一刻,女子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徐岁欢见她这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原来,这个被关进铁棺的女子,真的是外来人。
徐岁欢猜想过自己摘下面纱后,外来者的反应。
不敢置信,挑衅的对她说你终于来了。
或者对她三年后的模样瑟瑟发抖,想避而远之,想办法把她赶出宫。
可绝对不是现在这样——把她当成救世主。
那女子,看着她,眼里逐渐蓄满泪水。
而后,崩溃的大哭了起来。
她哭着像是要把天地喊破,身下简陋,被尸骨睡过的床铺被她蹭的凌乱。
外来人发着疯,看上去绝望,但又带着些洒脱。
徐岁欢就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外来人哭了好一会儿,便拖着自己消瘦的身子往地她这边爬,不慎掉落在地也坚持着爬起。
她跪伏在徐岁欢脚边,脸上布满泪水,
“徐岁欢,徐岁欢…”
她一字一句念叨着她的名字
“求求你,带我走,杀了我,杀了我!!”
“我再也不要活下去了,救救我,救救我!!”
见她崩溃疯魔,一点不似曾经刁蛮的模样,徐岁欢眉心跳了跳。
她冷着脸,抿唇问,
“究竟发生了何事。”
外来人摇着头,声音粗狂沙哑的没了样子,
“我…”
“轰”的一声,打破了这个外来人欲要说出口的话。
门猛然被踹开,摔破在地。
从门前,缓缓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方才偷听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徐岁欢和外来人皆是一愣。
突然,徐岁欢脚下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喘息,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般,她变成了一只没有安全感的猫狗一样,迅速的爬到了床底下。
徐岁欢回头之际,达奚晏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两人的面孔,只有一拳之隔。
达奚晏清死死的盯着她,嘴唇弯起变态的弧度。
他像往常一样,做势要去抓她的脖子。
徐岁欢早就看透了,她面无表情,反应迅速的抓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达奚晏清面朝下,被徐岁欢压在了桌子上。
门外站着的侍卫见眼前发生的一切,纷纷拔刀。
徐岁欢力道很重,即使达奚晏清双手被她压在身后,他也咬着牙吩咐,
“都给我滚在外面!”
欲要进来的侍卫只好停下脚步。
达奚晏清脸上痛苦又兴奋,语气有些疯狂,
“怎么不装了啊。”
“早知道今日就该要了你。”
徐岁欢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手中用力,达奚晏清也适时发出痛苦的喊叫,
“疼!你胆敢卸本王的手!”
徐岁欢呼吸加重,手中更加用力,凑身附在他耳边,
“放我离开,让我带她走,否则,你的头也会断。”
“阿十!”
达奚晏清不知道被戳到了哪根脊梁骨,他怒不可遏,心脏跳动的厉害。
徐岁欢轻飘飘的看了眼门口守着的密密麻麻的人,一阵头疼。
达奚晏清平复了几下心情,强忍不悦开口,
“不许拿本王的母后说笑,你松开我,我是来和你谈条件的。”
徐岁欢挑眉,丝毫未动。
达奚晏清气笑了,他大声吩咐,
“所有人全部都离开卿华宫!”
他冷声道,
“别忘了把床底下的霜儿小姐,也带走。”
霜儿?
这就是外来人真正的名字?
徐岁欢手中又用了力,
“我说过,我要带她走。”
达奚晏清疼的额头青筋暴起,但笑容依旧在,像是爽到了,
“这可不行,若你想用本王的命,你大可试试。”
“她不会死,可你会。”
“黄泉路上有小阿十相伴,倒也乐得自在。”
徐岁欢见已经有人不知何时绕过她,将床底下尖叫嘶吼的外来人打晕带走。
那人经过徐岁欢身旁时,她竟连一丝气息都没感受到。
达奚晏清身边高手如云,若她想跑,根本跑不掉。
徐岁欢斟酌着利弊。
其实达奚晏清知道的很多,和他谈谈也未尝不可。
徐岁欢松开了达奚晏清的手。
达奚晏清晃了晃脱臼的一边手臂,冷汗直出,
“不给本王接回去?…啊!”
还未等达奚晏清说完,徐岁欢便毫不留情的扯过他的手,用力接了回去。
疼痛酝酿在达奚晏清身体各处,它咬着牙,
“你就不能…温柔些!”
徐岁欢静静地看着门外的人走远。
达奚晏清还是很守信的。
他若无其事的在桌前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喃喃道,
“她刚刚喊出了你的名字,徐岁欢?”
徐岁欢双手抱臂,没有搭理他这句话,
“你说要与我聊聊,聊什么?”
达奚晏清唇角颤了颤,深感无趣。
他也不再虚与委蛇,直接了当道,
“我先前早就看出你在刻意接近我,却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
“但,现下可能知道了。”
达奚晏清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徐岁欢,
“你,是为了霜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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