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深邃的天空下,漫天飞舞着白雪,温婉宁静。
大地一片银白,雪花如棉絮轻洒下来,落在谢也的肩头。
打开门,徐岁欢依旧跪在地上,匍匐在江弦歌床头睡觉。
谢也静悄悄走上前,将身上的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
徐岁欢脸上布满了干涸的泪痕,她累极了,睡颜比较沉浸,且安详。
屋外狂风大作,徐岁欢忍不住往江弦歌那侧蹭了蹭。
谢也朝她伸去的指尖颤了颤。
如果…
如果他死去,徐岁欢会像这么重视江弦歌一样,重视他吗?
她会不会,也为了自己去死?
或者之后,徐岁欢会不会和江弦歌一起睡?
会不会也抱着他?
......
谢也把自己想生气了。
他抿着唇,面色逐渐冷了下来。
俯身,抱起徐岁欢,帮她盖好身上的大氅,动作一气呵成。
谢也静静地出了门,带她离开了这个房间。
看着漫天的雪,谢也停留了片刻。
现在很冷,但是他的心口却没有了剧痛的感觉。
徐岁欢在睡梦中,冷的往谢也怀里钻,双臂不自觉的勾住了他的脖子。
谢也微微弯唇,达到目的后用脸蹭了蹭她的额头,才抬脚离开这个冰冷的地方。
——
徐岁欢睡了一个下午,醒来之后,又在房内看着亮着的灯盏,思索了一晚。
谢也说的对,一切并不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她不能自暴自弃。
也不能辜负白芷想用命换来的外来人的驱逐。
她必须要重振旗鼓了。
徐岁欢终于恢复了冷静,这一世不管有多艰难,她也必须要完成任务。
不驱逐外来人,誓不罢休。
这样才能换取每一世的安宁。
不过现在,梦不见徐婖婖了,这倒是个问题。
徐岁欢又想了很久。
直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她想到了那个寺庙。
那个改变她这一世征兆的寺庙。
法华庙。
寂空法师说的一段话,令她现在都觉得记忆犹新。
当时她问,“寂空法师可曾见过我?”
寂空回答的是从未。
但,只是这一世。
当时她充满疑惑,这个记忆在后来也像是被忽略刻意隐藏在记忆的风沙中。
而现在,这缕风沙不知何时被吹散,记忆恍然显露,就像是有人在刻意指引着她。
徐岁欢当即决定,再次去往那个寺庙。
第二日早上起来,徐岁欢去了谢也房中,打算和他打个招呼。
她向来在谢也这里直来直往,头一次见谢也房中紧闭着房门,于是便停留片刻敲了敲,
“谢也,我今日要去....”
话还未说完,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迎面对上的,是一个女人的脸。
明明是冬日,她却穿着贴身的半裙,银色腰铃缠绕腰间,更加凸显的她身姿妖娆。
她肤如凝脂,精致的脸上略施粉黛,眉如柳叶,娇唇红润,眼下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但让徐岁欢更加在意的是她那双盈盈秋水,带着笑意的眼睛。
是紫色的。
这个服饰与装扮,看起来是南诏的....
谢也的家人么?
那女子看见徐岁欢一直看着自己,唇角一弯,嘴角旁缓缓露出酒窝,
“嗨,小美女。”
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么一直看着不太礼貌,徐岁欢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好,谢也在里面吗?”
女子挑了挑眉头,侧身让她进去,
“在呢。”
透过女子与门的缝隙,徐岁欢看见谢也裸露的上半身。
在她看过去之时,衣物恰好将他的身体盖上。
......
发生了什么?
孤男寡女,裸露的上半身...
这个情况...她是不是不该来?
徐岁欢看了眼那个双眼含笑的女子,又看了看谢也。
她摸了摸鼻子,也不进去了,就在门口说道,
“栗子糕弄好放在膳房了,待会下人会端过来,我今日要去法华庙,先过来跟你说一声。”
谢也没有转过身,只是稍微侧头,
“嗯,什么时候回来?”
徐岁欢算了算,“大概中饭的时候?”
谢也垂下眼,嗯了一声。
徐岁欢道完别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位女子看着徐岁欢的背影,流连忘返,颇为感兴趣,
“谢也,你的小玩具会不会误会了?”
谢也方才起来的太快,扯到了伤口,鲜血透过绷带,逐渐溢出,他缓缓坐下,
“误会什么?”
女子将门关上,挑了挑眉,“误会我们...在行苟且之事?”
谢也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懒得搭理。
偏偏那女子看不出他的神色,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捣鼓着手里的蛊虫,继续兴致勃勃的问,
“别不放在心上呀,女子对这事都是很敏感的,你不能因为你从小喜闻乐见多了,自己不感兴趣,也认为别人不感兴趣吧。”
谢也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神色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
“能被欲望驱使的,都是奴隶。”
“我问心无愧,这辈子都不会做那种事情,岁岁不会误会。”
见谢也说的认真,双眸还带着些戾气,女子轻嗤了一声,“怎么说着说着这么严肃,你一点也不好玩儿。”
她觉得谢也无趣,也不再刻意搭话,哼着小曲继续手中的事。
谢也看着她的动作,轻声问,“这就是能维持冰玉蛊很久的药物吗。”
“对啊。”
女子轻轻瞟了他一眼,道,“但最多只能维持三年。”
“你当真想留在这里不同我回去啊?”
三年的命,和一辈子的命,轻易的选择。
谢也知道利弊,他当初只是随口问了一下,没想到,圣女当真能做出这等药物来。
房门敲响,连步尘将做好的栗子糕与一众糕点端了上来便离开。
谢也拿着栗子糕,抿了一角,
“我能带一个人,一同回去吗。”
圣女捣鼓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微微眯眼,又忍不住笑,
“能啊,当然能。”
“但是苗疆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她一个外界人,水土不服是常事,倘若被蛊虫吞噬,那....就真的太过可怜了。”
谢也吃着栗子糕,一时没有搭话。
圣女拍了拍手上的药渣,随意道,“而且,人家有小情郎,还不一定能和你回去呢。”
谢也吃东西的动作停下,想到了躺在床上昏迷的江弦歌。
圣女累了伸了个懒腰,见谢也吃栗子糕吃的香,也拿一个过来,
“要么带她回去,要么就死的干净,别让你那位哥哥发现一点端倪。”
“你自己看着办......”
想要拿栗子糕的手被募地抓住,女子挑眉,“干嘛?”
谢也将那盘栗子糕端在自己身前护好,淡淡道,
“修璃璃,这个是我的,其他归你。”
修璃璃:?
“谢未筠,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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