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比他们懂点,确实,你家少主恐怕以后不能下地走路了,除非有奇迹出现。”林小麦沉重道。
北户听了这话握拳头走到门前,一拳打在门棂上自责道:“都怪我,早知道我就应该跟着一起去,不该听少主的留下来保护夫人。”
“你也是听人差遣,不要自责。”林小麦安慰道。
想到周氏一个人在家里,林小麦说“我要走了,寇宵就交给你们了。”
“您难道不在旁边看着他吗？”北户有些诧异道。
林小麦苦笑着摇摇头说:“殷夫人应该不喜欢看到我出现在寇宵身边吧？”
“少夫人……”北户说不出话来。
林小麦故作释怀一笑说:“以后别叫我少夫人,像宋嬷嬷一样叫我小麦就行。”
北户知道林小麦对方才宋嬷嬷的改口耿耿于怀,于是无奈道:“少夫人,我们也是被迫无奈,毕竟殷夫人是少主的娘亲,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我当然理解,所以我才要远离寇宵。”林小麦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
翌日早上,寇宵醒来,口渴难耐,一夜未睡看守在床榻的北户连忙将寇宵扶起,喂他喝了一些水。
“少主,宋嬷嬷一会就把药端来了,昨晚幸好有少夫人在,你的伤情才没有恶化。”北户说。
寇宵脑子睡得昏昏沉沉,说:“我的左边胳膊和右边的腿怎么动不了？”
“这……”
北户欲言又止,寇宵立刻用命令的口吻说:“说实话。”
“少主,少夫人说您……恐怕以后……”北户实在说不出实话。
而就算他不说,寇宵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恐怕是没法下床。
殷氏端着药进来,北户很有眼色的出去了,殷氏故作轻松道:“真不错,还知道跳崖跳在树上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愧是我生的儿子。”
“这药喝不喝都没用,拿走吧。”寇宵失落道。
殷氏一愣,说:“谁跟你说没用的,我可是昨晚看着林小麦在这里为你诊断的,她说不出半年你就能再站起来。”
“娘,我说我不喝,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么？”寇宵有些不耐烦道。
殷氏心头也涌起失落,将碗放在放在桌上坐在桌边说:“这地方不适合你待,跟我回扬州休养吧。”
“你若想把我留在身边,为何当初又要找人把我送出来？”寇宵问。
殷氏没想到寇宵又把这事拿出来说,眉间聚起愁云说:“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么？当时我也是被迫无奈,那些人查到了你的真实身份,我瞒不住了才把你送到了扬州,我也想补偿,所以我去扬州找你,却发现你已经离开了。”
“我为什么离开你不知道么？就算是在扬州,他们的眼线也遍布全城,我每天东躲西藏,一直在等你接我回京城,可你一直没有消息。”寇宵受伤道。
殷氏叹口气,坐在床边握住寇宵的手说:“好了孩子,都过去了,你不能说娘没有管你,北户他们和宋嬷嬷就是我在乎你的证据,我不接你回去是因为我自身难保,怕连累你,你是理解娘的对吧？”
寇宵动了动嘴,不知该说什么,他很想见林小麦一面,但他如今觉得自己已成残废,无法再给林小麦幸福,所以只能把想念她的心思压在心底。
殷氏却看出了儿子的真实想法,于是说:“你是不是想见那个林小麦,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你们的亲事了,只要你跟我去扬州修养,我就带她跟你一起去。”
“不必了,我不去扬州,你也不必带她来见我,我们不会成亲了。”寇宵冷漠道。
“你不是喜欢她吗？”殷氏纳闷道。
寇宵惨笑一下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手脚都不能动,怎么给她幸福？”
殷氏听了这话竟然无言以对,禁不住红了眼眶,说:“娘一定会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给你诊治,总有一天你能恢复如初。”
寇宵暗暗叹了口气,将口边的话咽了回去。他不该这么为难殷氏,毕竟自己变成这样不能怪她。
另一边,林小麦一大早沮丧的来到厂子,玄无涵的手下见了她竟然又搬来一箱银子说:“北边的客人订货了,林姑娘,这是你的个人所得。”
“你们卖的还挺快。”林小麦面无表情道,一点都没有一开始收到钱时的兴奋感。
但想到自己和周氏还在睡干草,她还是默默收下了这箱银子。
周氏陪林小麦上街置办东西的时候,见她一直阴郁无笑,似乎装着什么心事。她想到也许是因为寇宵出事,外加殷氏对二人婚事的阻拦,才会让林小麦如此闷闷不乐。
“小麦,娘问你个问题。”周氏问,
“娘,你问。”
“你想跟寇宵在一起吗？”周氏问。
林小麦愣了一下,说:“娘,这个问题没意义,人家不同意,我想不想不重要。”
“你要是想,我就去跟他娘说说,就算不答应,他也得给咱们一个说法,毕竟你们二人是定了亲的。”周氏态度强硬,似乎铁了心要为自己女儿讨个说法。
林小麦还是头一次见周氏这样说话,心中感动不已,再懦弱的女人为了孩子也能变成刚强的母亲。
“娘,你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给一个残废。”林小麦说。
周氏看出她口是心非,问道:“当初他身中剧毒你都没嫌弃,且他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更没嫌弃你出身贫寒,你们两人心里分明装着彼此,为何要处处逃避？”
看来知女莫若母,林小麦被说中了心思,不说话了。
“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家。”周氏说着,拉着林小麦往家走去。
夜晚,寇宵府上,宋嬷嬷带着周氏进了厅堂,正在吃晚饭的殷氏抬起头看到周氏,那眉眼同林小麦甚为相似,立刻猜到她就是林小麦的母亲。
想到对方也是一位娘亲,殷氏还算客气的请周氏坐了下来,让宋嬷嬷添了一副碗筷。
但周氏一口东西都没吃,简单寒暄几句后就开门见山说道:“我女儿小麦跟你家儿子寇宵是有定亲之约的,如今她年龄也到了,你看要把咱们就把这婚事给两个孩子办了吧。”
殷氏一愣,没想到周氏作为女方的母亲会主动提及此事,看来也是爱女心切,被逼的没有办法了。
“姐姐,不瞒你说,我一开始确实挺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的,但现在情况变了,不是我不让他们在一起,是寇宵这孩子顾忌自己的伤势,怕拖累小麦啊。”殷氏诚恳说道。
周氏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说:
“我探过小麦的意思了,她根本不在乎这一点,你想想,当初寇宵中毒,便是我女儿帮他解毒的,为了得到那百花药草,我女儿险些在百花谷丢了性命,所以无论寇宵变成什么样,她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这个孩子对她是不是一片真心。”
“寇宵中毒？”殷氏听得愣住,转身看向宋嬷嬷,却见宋嬷嬷一脸愧疚的神情。
于是宋嬷嬷不得不将寇宵被下毒差点丧命的事情告诉了殷氏,没想到寇宵离开扬州后还出了这种大事,殷氏听了一阵后怕。
“这孩子……哎。”殷氏气的无话可说,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错怪林小麦了,那天在西山村见面,她把自己当成坏人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追杀寇宵的人到处都是。
“姐姐,我知道了,我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只要你能说服小麦,寇宵一定不会反对的！”殷氏说。
周氏点点头,为自己解开了殷氏和林小麦之间的恩怨感到高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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