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她无关,温西心大的很,吃了饭,提着食盒出门想还回去。
却见陈王门口守着两个侍卫,房姑娘的一位老妈妈领着两个小丫鬟一人捧着一个食盒道:“二位,我家小姐命老奴给公子送饭食。”
那侍卫却拒绝道:“公子有要事,几位先请回吧。”
那老妈妈又道:“便是有要事也不能不吃饭啊,老奴放下便走。”
侍卫依旧不放行,只道:“公子吩咐不见人。”
老妈妈无法,只得转身走了。
温西瞧陈王那房间的门关得十分严实,想来又在悄悄给他那些爪牙写信密谋要坑算哪个挡了他路的倒霉蛋,她觉得还是离这人远一点的好,没事不要招惹他,若不然,她遭了戏弄也就罢了,谁知他哪句话会给她下个套子让她钻。
想到这里,温西快步离开,去了客店的厨房把食盒交给房姑娘的一个婢女,又出了后门,在院子里比划比划两下,看天已经全黑了,外边街上依旧人声鼎沸,这里果然是个极为热闹的地方,若是同往时一般,与师父一同出游,顶多再加上个杜羽,倒是可以出去逛逛。
可惜陈王现在估摸着要低调行事,还是少一桩事罢了,温西遗憾了一下,拉伸拉伸手脚,打算回房去了。
不想她才出手去推客店的后门,忽地有什么东西正对着她飞来,温西耳朵一动,抬手一接,就着门边的灯笼一看手中的物事,却是一枚橄榄。
她一愣,转头去看四周动静,不想二楼有个窗口,伸出一柄扇子对她晃晃,令她上去的意思,温西垮下脸来,是陈王。
温西索性不走门了,直接掠身窜上了二楼,蹲着陈王的窗口,看着他问道:“殿下有事?”
陈王坐在书桌后,支着手臂,笑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咦?”温西不想他倒是有这闲心,但下一刻忙摇头,“不去。”开玩笑,这人行动就没好事,温西才没有这么傻,被他每次都耍得团团转。
陈王笑眯眯道:“你不知道随州水陆码头十分昌盛,京城的运河与通河联通,因航道水浅,不能行走大船,故而这里有你在京城不曾见过的高大船只,风帆高及数十丈,还有三层的楼船,点满了明灯,华美异常。”
温西抱着手哼哼,道:“我同师父去过明州,那里还有出海的大船,不稀罕看这走内河的小船。”
陈王笑着道:“那不同,别处有宵禁,你能坐上点了灯的游船在夜晚游玩吗?”
温西被勾起好奇心来了,“难道这里没有宵禁啊?”
陈王依旧笑道:“有是有,不过码头这处时有船只来往,客商通宵达旦装船走货,故而放松许多,所以那边还有许多小吃路摊,还有迎来送往的……咳咳……”陈王住了口,拿着扇子看着天花板,扇得很是用力。
“迎来送往的什么啊?”温西最听不得旁人说话只说半句了,忙追问起来。
陈王笑道:“你去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温西狐疑地看着他,道:“殿下,你现在隐匿出行,这么光明正大的满街乱逛,不太合适吧。”
陈王笑吟吟道:“不妨,难道孤还会怕不成?”
温西到底没有抵得住陈王的话,跟着他出了门,温西看那几个侍卫不曾跟来,有些不放心道:“就我们两个?”
陈王笑道:“你觉得我需要他们保护吗?”
这倒是,温西见识过他的手段。
陈王又道:“何况这里人多,时有皂吏武丁巡视,就算有人想杀我,也不会在这街上动手。”
温西见他一副安然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为何,只得暂且不理会了。
陈王指着前方一处小食摊道:“那处卖的炸馄饨和羊头签的摊子,开了三四十年的了,摊主原是个俊俏的小娘子,时光匆匆,也变成个老妇人了,味道却一如既往的好,故而每夜都生意兴隆的很,要不要去尝尝?”
温西好奇,问道:“殿、你以前也来过?”这里人多,温西忙换了口。
陈王笑道:“来过吧,只是上次却没有这闲心来尝一碗羊头签。”他一收扇子,道:“走吧。”
那摊子不过七八张板桌,十来条凳,甚是简陋,温西看陈王安然坐下,笑着同那摊主道:“来两碗汤羹,一碟馄饨。”
不一会儿,那热气腾腾的吃食就端了上来,陈王笑着同温西道:“来吃吧。”
温西揉揉肚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刚吃过了……”
陈王一笑,道:“那倒是可惜的很,啊呀,香气扑鼻……”他尝了一口,又赞道:“汤味浓郁,着实美味。”
温西扯扯嘴角,将信将疑地就着勺尝味道,不曾想她才一入口,那汤滚烫滚烫,险些烫破她嘴皮,原来这汤羹面上一层油,瞧不出热气,只是那油下的汤滚开一般的温度,温西立刻又喷了出来。
“噗——”陈王将扇子半开,挡着嘴巴暗笑,温西猛地盯着他,原来他方才是故意的,温西看着他顶着冷疏竹的一张脸来戏弄她,气得几乎都翻白眼。
陈王见她实在气得满脸发白,估摸着再恼下去,都能出手打他解气了,便微微侧了脸,好不容易忍下笑意,转回头同温西道:“我这不是瞧你一路绷着脸,同你玩笑玩笑,是我的不是。”
“哼。”温西终于稍微平了下气,只是她嘴巴烫着疼,不想同他说话。
陈王道:“等下有卖冷酥酪的,你吃些,将伤口凉一凉就不会疼了。”
温西苦着脸不说话。
他们从羊汤摊起来,沿着码头的夜市逛去,果真看见个卖甜点的食摊,陈王去买了一碗回来,递给温西,笑道:“这回慢些吃。”
温西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捧过那陶碗,碗壁清凉,还浮着一层的水汽,里面的汤点浇了一层凝脂的牛乳,还有一层碎冰和红艳艳的果子,看着就十分的喜人。
“吃吧,是甜的,这回不哄你。”陈王挥着扇子笑道。
温西小口地试了试,甜丝丝的,好像没有什么旁的了,便真的放心地吃了下去,那点心冰凉,她那方才烫疼的嘴巴被冰水给敷了敷,果然没有那么疼了,便能开口说话了,她先瞪了陈王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陈王身后十数步之远有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乍一看像个力夫,拿着挑货的竹杠与麻绳,衣衫破旧,一身的灰土,只是那破的地方都是衣摆手肘处,不像码头的力夫,肩膀处才是补丁摞补丁,这人有问题,他似乎用余光在向他们这处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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