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宇飞正发着火，四下却无人接茬。
大家都低着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工作。
宣传发布了之后，按理说游戏已经快要到做了大半了。
但实际上，这些进度都是牧神工作室的员工们加班加点牺牲工作时间换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追赶蔚蓝南青的进度。
玩法这个可以凭借着想象复原。
但是剧情对方已经拿下了版权，真再跟对方搞一样的就实锤是抄袭了。
大家眼底都挂着层淡淡的黑眼圈。
李笑抬头看了一眼辛宇飞，又低下了头。
手上老老实实的做着工作。
辛宇飞发了一通脾气，但没人接茬，让他感到无力。
这些从蔚蓝南青带来的员工虽然任劳任怨，但是都是有条件的。
和池闻猜测的一样，他手里握了这些人的把柄。
但那些把柄只涉及到道德层面的威胁，并不涉及法律层面。
这些人现在还能忍，是因为大鹅给的工资并不比蔚蓝南青给的少。
因为较为优渥的待遇，才能拴住这些人的心。
随着每天加班时间的无期限延长，肯定会出问题的。
现在的不满已经在滋生了。
等到哪一天不满冲破了道德的封锁，他就驾驭不住这些人，肯定会被反噬的。
因为这个问题，辛宇飞一直十分焦虑。
原以为带人回来成立新的工作室，公司方面会拨更多的劳动力过来。
没想到主策划队伍还是这么多，简直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李诚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又不给人又不给资源……
辛宇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止住了嘴上的抱怨。
回头还得去跟这些员工们谈谈心。
……把旧事重提一下。
要不然，这些家伙的小心思就快舞到脸上了。
至于……
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打盹的廖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还得用不多的资源多养一个废物……
真是闹心。
他一声不吭的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听他哗啦啦的收东西，廖成打了个激灵，揉了揉眼睛，也开始收东西了。
加班这种事情，辛宇飞和廖成是不会做的。
等两人走后，气氛缓解。
李笑揉了揉眼睛：“艹，天天看屏幕眼睛都快瞎了。”
“是啊，回去还得盯着手机回女朋友消息，盯着手机回领导消息，盯着手机刷短视频……”
做在他对面的同事打了个呵欠：“老子毕业后视力就没变过了，今年去查了一下，三个月两只眼都涨了50度……”
“居然还有心思谈女朋友？你们不困吗？我都快困成傻逼了。”
一个人说道：“我现在多余的时间都用来睡觉了，根本没时间社交。我之前的朋友还以为我进局子了呢。”
“每天干满12个小时，谁特么不困啊，靠咖啡撑着呗。”
李笑旁边的一个相熟的朋友罗满说道，又起身去倒了一杯咖啡。
“速溶……呵呵，在蔚蓝南青咱们都是喝——”
看着咖啡刚说半句，就像是触及到了什么禁地一样，大家谈论的声音都消失了。
李笑眼珠子转了半天。
不过罗满也没说错，在蔚蓝南青，至少陶新雨对他们是真的不错。
所以大家的沉默，三分是后悔，三分是愧疚，再夹杂着四分的怨恨。
怨恨着谁？
当然不言而喻。
片刻后，李笑悠悠开口。
“不是……咱们不会要被他掐住七寸一辈子吧？”
“……”
“……”
令人窒息的沉默过后。
有人开口了。
“不然怎么办？那事儿捅出去我可没脸做人了。”
“嘁，干的时候都有脸做人，提上裤子反倒没脸了？”另一人冷嘲热讽道。
“反正我不会说的。”
“你别期待他，这事儿说出来准会跟女朋友分手。阿云的女朋友是体制内的，长的又漂亮的要命，要不是他俩是同学，一起长大的，阿云保准追不上那姑娘。现在两人都要谈婚论嫁了，让他把自己找那什么的事情捅出去？他疯了才会说。”
“真烂啊。”
“你不是也去了！”
“我就去那一次！”
“别装了！”
“去几次都是瓢虫，被给自己找理由开脱了！”
“艹！谁他妈知道辛宇飞会他妈的录视频！”
争吵的声音大了起来。
“……”
又一次，大家安静了下来。
李笑侧脸看了一眼罗满。
罗满一向喜欢咒骂辛宇飞，但今天并没有参与进来。
他只是靠在椅子上打着盹。
在他面前的电脑上，还有无数的设定需要写。
看来今天12点之前又下不了班了。
“李笑，你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李笑伸了个懒腰：“我爹妈都早死了，孤家寡人一个，没太在乎脸皮。”
“那你为什么跟着一起被姓辛的压榨？”
“都来大鹅了，我一个人留在蔚蓝南青也不适合。”
“你傻啊，南青不比这里好。”
“嗨，谁知道呢，都以为大厂福利待遇好呢。”
“哼，福利待遇是不错，天天加班，喝速溶咖啡——南青至少还有兔女郎小姐姐给做冰美式呢。”
“就因为这个，你当时才点了cos的加钟服务？”
“滚你妈的。”
李笑耸了耸肩。
“确实，谁知道大鹅这么卷。”
罗满睁开眼睛，懒散的说道：“不是大鹅卷，只是咱们组卷罢了。”
“是啊，姓辛的想赶在蔚蓝南青前把游戏做完，只能拼命的压榨我们了。”
“迟早得死在这椅子上。”
罗满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李笑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他。
对方的脸色确实不好看。
“是啊，我这些天都感觉心脏突突跳。”
“我他妈前段时间请那几天假，内痔外痔一起犯了，到医院去一问，割痔疮要休息两到三周——这假期根本批不下来，只能拿点马应龙回来涂涂。”
“服了，迟早得死在大鹅。”
“唉，挣钱真难啊。”
大家叹息着忙碌。
空气中充满了让人疲惫的叹息声。
李笑按动键盘上的快捷键。
把当天日志打开。
Ctrl A，全选。
Ctrl C，Ctrl V。
复制粘贴。
Enter。
长长的工作日志变成了一片字符，传送给了一个账户。
发送完后，他删除了聊天记录。
无事发生一样接着工作。
手机振动了一下。
点开一看，是银行的汇款信息。
挣钱还是很简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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