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快黑了。
德容还没有回来。
姐弟俩倒是并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村子到小镇的距离有点远,走得快点也得1个多小时。
母亲带去的羊奶没有那么快卖掉,再者卖了羊奶之后母亲还会采购1些家里必须的生活用品。
坐到床上的袁野嘴角轻轻咧了1下,是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他感到不太舒服。
安雅关心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
“就不该让你出去的,你现在有伤在身,应该在家里好好养伤。”安雅的关心中带着1丢丢的埋怨。
袁野笑着说道:“那也不能1直待在屋子里吧,总得去外面透透气,不然我都快发霉了。”
这话倒也没错,安雅1时找不到反驳的地方。
随后,这小姑娘低着头,略害羞地说道:“以后你要是想出去就告诉我,我陪着你1起。”说完,脸颊瞬间变得通红,急忙解释道:“那个……我是担心你的伤,得有个人照顾你。”
这羞怯的模样别样的可爱,就像是1朵灿烂的花儿1样,袁野不知不觉间盯着安雅竟看得有些入迷。
安雅被袁野看得实在难为情了,抬头说道:“我替你看下伤口吧。”
“好很多了。”
袁野撩起衣服,露出肚子上那道歪7扭8的疤。
因为有缝合的关系,愈合速度比预想的还要快。
姐弟俩看得直呼不可思议,在袁野这么做之前,他们从来都没想过伤口还可以像衣服1样缝起来的。
“我去打水替你清洗1下吧。”
“没事,我自己来就好。”
袁野感觉说不过去,之前那是因为自己实在动不了,现在稍微能动1点了,不好意思再叫人小姑娘继续替自己擦拭身体。
“你还受着伤呢。”
安雅不管那么多,让袁野坐在床上等着,然后从厨房里打来1盆温水,和之前1样小心翼翼地替袁野擦拭伤口周围。
看着安雅温柔轻拭的样子,袁野的心忽然跳得快了起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身边也有各种各样的女生,但袁野总是对她们不感兴趣,那时候的他1心只有科学研究。
或许是单身太久,或者是被安雅所救又承蒙她精心照料的原因,袁野总觉得面前的安雅越看越漂亮。
其实要说起来,安雅的样貌本来就不差,1双跟星空1样深邃的眸子,1头浓密齐腰的长发,要是稍加打扮1下,那绝对是草原上的1颗明珠。
时不时两人目光碰到1起,随后又会立马转过头去,红着脸实在不好意思。
艾克在1旁将1切都尽收眼底。
看到这1幕,这小子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他巴不得姐姐和老师早点在1起。
别人再怎么样,那也只能是袁野的学生,而他可是袁野名正言顺的小舅子了。
为了给姐姐和袁野创造条件,这小子贼兮兮地说道:“姐,你和老师在这,我出去做饭了。”
本来没什么的,被这小子挤眉弄眼的这样1说,安雅和袁野更加难为情起来,两人低着头不吭声。
尤其是安雅,脸红得都快赶上猴屁股了。
“这臭小子。”
袁野轻骂了1句。
安雅羞怯地低着头道:“他1直就这样,别管他。”
替袁野把伤口周围清洗干净,又帮他把衣服穿好,房间里就剩下两人了。
有艾克这个电灯泡在的时候还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要随便1些,艾克1走安雅和袁野就只能干对眼了。
作为1名男士,袁野想表现得绅士1点,主动挑起了话茬。
“那个,谢谢你的照顾。”
安雅低着头,小声说道:“没什么,你受伤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很显然这个话题并不怎么样,两句话说完气氛又沉闷了下去。
袁野绞尽脑汁,明明以前毕业答辩的时候都没觉得有这么难,为什么在安雅面前说个话都这么紧张呢。
至于安雅,她更多的是难为情,在袁野的面前,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会让她感到很害羞。
俩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偶尔4目相对,也不说话。
这时候有人进到屋里,是德容回来了。
外面下着雪,从小镇1路走回来,德容的头巾上落了厚厚的1层雪。
进屋取下头巾的她看上去很疲惫,脸上都是倦容。
就这样1位朴实的农村妇女,即使再怎么辛苦,在孩子面前依旧努力保持着笑容。
今天去镇上的这趟行程对她来说还是收获满满的,因为她卖掉了羊奶,换回了1些粮食,还剩下1点钱。
看到房间里和女儿正在聊天的袁野,德容惊呼不可思议,这才1天过去袁野的精神状态就比昨天要好了太多。
在感到惊讶的同时,德容做的第1件事情就是感谢真神奥拉。
她认为是奥拉拯救了这个生命垂危的男人。
换作以前,安雅对母亲口中的这些祷告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那就是生活中的1部分。
但现在她竟然会觉得这些祷告词有些刺耳,因为她知道袁野能恢复得这么快并不是真神奥拉显灵,而是袁野的那瓶叫做抗生素的小药片以及伤口缝合术的功劳。
1念及此,安雅有些害怕,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想法。
以前她还会认为弟弟总是想些叛逆的东西,而现在她竟然也这样了。
只是这些东西她可不敢对任何人说起。
晚饭的时候,袁野和这1家人1起上桌吃饭。
德容太太和安雅还有艾克的面前都只有用面粉做成的干面包,而袁野的面前则是1碗鲜美的羊肉,以及小碟子上那1丁点的粗盐。
看到这1幕,袁野忽然意识到,自己受伤这些天吃的羊肉并不是这1家人日常的食物,那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他们才把最好的东西拿来。
实际上,他们每天吃的就是用面粉做出来的干面包,1家人的生活其实是很拮据的。
想想也是,德容太太1个寡妇还要抚养两个孩子,家里连个强壮的男人都没有,没有人能帮她分担。
除此之外还得忍受教会的剥削,1家3口能过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感激于这1家人的善意,对自己1个陌生人还愿意拿出最好的东西,袁野喉头里有些哽咽,看着那碗羊肉他实在吃不下去。
他不是1个喜欢把感情放在嘴边的人,但这1刻他告诉自己,1定不能辜负了这家人的善良。
“这羊肉我1个人也吃不完,大家1起吃吧。”
“那我可不客气了。”
艾克刚要伸手就被姐姐安雅瞪了1眼。
没办法,艾克只好悻悻地收回手,嘴里嘟道:“算了,还是老师你吃吧,你受了伤,得多吃些羊肉才会好得快。”
袁野没想到这小子会这么怕他姐姐,看他畏手畏脚的样子莫名有些好笑。
“没事,这么多我1个人也吃不完,大家1起吃吧,安雅你也来1块。”
说着,袁野挑了1块最大的放到安雅的盘子里。
“我不用的……”
“没事,吃嘛。”
安雅被袁野搞得脸都红了。
德容在1旁看着女儿害羞的模样,似乎也懂了点什么。
接下来就是1家人其乐融融的用餐时间,大家1边吃饭1边随意地聊着天。
相处了之后发现,其实德容太太是1个很淳朴的女人。
用袁野的话说,她虽然很迷信,但身上又充满了底层人民的勤劳和善良,而且她还很愿意和家人分享自己的经历。
就比如她今天去了镇上,把家里的羊奶卖了7个铜币,然后在那里见到了南方来的商队,看到了他们带来的琳琅满目的商品,还看到了他们带来的1头叫做狮子的猛兽,那是要进贡给领主的礼物。
每当和家人说起这些的时候,德容都变得非常健谈,坐在她的身边也会被她这份乐观的心态所感染。
德容太太掰着指头数着,“今天还剩下5个铜币,加上之前攒下的钱,赎罪金只差10个铜币了。”
听到赎罪金这3个字,艾克就气不打1处来,他的嘴张张合合,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在这之前,其实他就抱怨过不知道多少遍了,然而每次当他说出自己的不满,结果都只会招来母亲的1顿训斥。
他不想在家里大吵大闹,最终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关于赎罪金,安雅对此也是深恶痛绝,他们的家庭本就不富裕,就因为赎罪金,让他们过得更加艰难,如果不是为了那些赎罪金,母亲也不用每天起早摸黑地去镇上卖羊奶了。
但她和艾克1样,对此不敢说什么。
袁野算是外人,加上他也好奇这个赎罪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于是开口问道:“德容太太,这赎罪金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容改换了1副严肃的模样,郑重地说道:“永夜将至,黑夜会笼罩这个世界,人类将遭受灭顶之灾,绝境之中唯有真神奥拉能解救世人,他用神明之躯替我们承受了世间所有的苦难,所以我们才有现在幸福的生活。”
“幸……福……的生活?”
袁野怎么听都觉得这“幸福生活”几个字是那么的刺耳,1家人过着这么拮据的生活,这也能够叫做幸福吗。
德容此时已经沉浸其中,继续向袁野说着赎罪金的事情。
“我们将自己的收入捐献给教会,这样就能减轻真神奥拉的痛苦,捐得越多信仰奥拉的心就越虔诚,就会得到奥拉更多的庇护。”
袁野全程听得直皱眉,看来德容这是被洗脑洗彻底了,要让她清醒过来估计不是1件容易的事情。
那1刻,袁野忽然懂了为什么现在网上那些杀猪盘能够屡屡得手。
首先就得把受害人骗得1愣1愣,让其深信不疑,这样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将钱转给骗子,甚至谁要是阻挠他给骗子转钱都会被视为敌人。
有时候这些人是真的可悲,他们终其1生都只是像驴子1样拉着磨盘,把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都给了别人。
“德容太太,那这赎罪金要多少钱。”
“1个人8个铜币,我们加起来就是32个。”
袁野微微拢了1下眉头,483十2,看来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想到自己的到来给德容太太1家增加了无形的压力,袁野多有些过意不去。
“1年么。”
“不,是1个月。”
德容的回答差点没让袁野惊掉下巴,暗骂教会这帮孙子也太黑了吧,他还以为32枚铜币是1年的钱。结果他还是太保守了,32枚铜币竟然只是1个月的钱。
“冒昧的问1下,那您1个月能赚多少钱?”
“我平时卖羊奶,有时候在镇上打点0工,好的情况能赚到200多个铜币。”
好家伙!袁野大骂这帮孙子不是东西,就是最黑心的资本家也没这么黑的,敢情教会这帮人是把村民当农奴了啊。
人家1个月累死累活就赚200左右的铜币,你这么1收就是32枚,奴隶主看到了都要落泪。
“这赎罪金能不交吗。”
袁野只是说了这么1句,德容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紧张地看了1眼窗外,又特地来到门外,看了看屋子周围,确定外面没有人这才松了1口气。
“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德容后怕地提醒着袁野。
就在刚刚,袁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艾克和安雅都屏住了呼吸,还以为袁野要完蛋了,因为以前母亲就因为这个狠狠地教训过他们俩。
好在袁野毕竟是客人,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德容并没有责备他。
这时候艾克忽然说道:“妈妈,其实以后我们都不用为赎罪金犯愁了。”
德容惊讶地看着儿子,“你在说什么。”
艾克面色兴奋地说道:“老师今天和胡图打赌,从他那赢了1头羊和1头牛。”
德容1听,神色担忧起来,1来赌博是违反教规的行为,2来她担心被胡图的家人找上门。
“真神奥拉,请宽恕他的罪孽……”
“德容太太,您误会了,是艾克表述得不准确,其实我和胡图并没有赌博,真实的情况是我收他当学生,至于牛和羊是他送给我的礼物。”
看德容那么在意的样子,袁野只好换了1种说法把这事讲出来。
果然,当换了1种说法之后,德容就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你是说,牛羊是胡图送给你的。”
袁野笑道:“对啊,因为我收他做了学生。”
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焦急地敲门声。
德容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都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敲门。
艾克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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