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一个人坐在包厢内。
半杯白开水下肚，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被人推开。
是上菜的服务生。
餐厅是顾思思选的，菜也是她亲自点的。
一个从小在优渥环境下娇养的女孩，她的品味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瑾闻着菜香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
倒不是担心一个人不好意思动筷吃饭，而是担心一会儿菜凉了恐怕就不好吃了。
过了没多久，林砚和顾思思才从外面进来。
林砚脸上的表情和出去之前没什么两样，而在他的身后的顾思思，似乎整个人都蔫蔫的，没有了刚才的热情。
仔细看，眼眶还有些微红，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白瑾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是吵架了？
就见林砚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而顾思思慢吞吞的走到两人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看模样，似乎是有些不情不愿。
白瑾不自在的蜷缩起了手指。
刚刚因为顾思思主动聊天，谈起话题的缘故，倒是氛围不错。
这会儿她一个人默默的，也不说话，林砚貌似也不是会主动挑起话题的人，气氛就开始有点尴尬了。
那她该怎么办？说什么缓解这种让人不知所措的氛围。
她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两句缓解一下气氛？
为什么今天会遇到从头到尾都那么尴尬的事，什么运气啊……
林砚注意到白瑾无意识扣桌子的手指，他拿起筷子，开口：“吃饭吧。”
白瑾悄咪咪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顾思思，她没动筷子。
林砚夹了一筷子的凉拌豆腐丝放到她的碗里。
“吃饭。”
虽然音色依旧是温润的，不过还是能听出来其中不容拒绝的气场。
顾思思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赶紧拿起筷子，直接夹起眼前那盘凉菜中的生姜片。
白瑾想阻止，就见顾思思已经看都没看就把筷子塞进了嘴里。
下一秒，顾思思便涨红着脸，把口中的生姜吐了出来。
白瑾忙递纸巾过去。
顾思思低着头，没有去接她的纸巾，而是自己抽了一张擦着。
白瑾见状，略有些讪讪。
林砚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回来，将她手里的那张纸巾抽走放到了自己的手边。
原本在设想中，这顿饭即便不会热闹的太过，那至少也是开心的温馨的。
没想到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有筷子碰到碗发出的声音，连咀嚼的声音似乎都刻意的放轻放低了。
白瑾默默的吃着饭，胃是心情器官，再好的食物，如今也尝不出多少的美味来。
在这样不尴不尬的氛围中，白瑾差不多吃饱了之后就放下筷子了。
林砚注意到她的动作：“吃这么点就够了？”
“够了。”
她默默的用纸巾擦着嘴，注意到顾思思从头到尾也没吃多少，她下意识的用手臂碰了一下身边的林砚。
“嗯？”林砚看她。
白瑾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思思那边，意思是这是你的人，怎么不管管。
林砚眼睛深了几分，他没说什么，将挑好鱼刺的糖醋鱼放到了她的碗里：“把这个吃了。”
而坐在对面的顾思思看到两人的互动，握着筷子的手用了些力。
白瑾无奈，把碗里的糖醋鱼吃了。
见状，林砚还想要故技重施。
白瑾用手挡住自己的小碗：“行了，真吃不下了。”
林砚这才作罢。
坐在对面的顾思思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她放下筷子，扯了扯唇：“白瑾姐，我吃好了，你们好了吗？”
“好，好了。”白瑾忙应，“你就吃这么点，一会儿会不会饿？”
顾思思摇头：“没事，我减肥，如果好了的话，我们也别耽误时间了，去看场地吧？”
白瑾当然没什么意见：“好。”
顾思思终于主动开口了，让她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林砚结了账，三人便一起坐电梯下楼。
顾思思自觉的往白瑾的身边靠，总之就是不敢往林砚那边走。
但跟白瑾靠的也不是很近，没有像以前
她看着林砚给白瑾打开副驾驶的门，手挡在门框上，看着她坐上车。
很多人都说林砚脾气好又绅士。
其实并不是。
他所谓的绅士，不会给不在乎的女生，他给不在乎的女生的，从来都只有无视。
林砚关上副驾驶的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顾思思。
顾思思抿了抿唇，打开后座的门，自己坐了进去，她动了动唇，最后拿着手机，低头说了一句：“定位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话音刚落，白瑾就感觉自己的手机响了一下。
林砚也看向她。
白瑾疑惑的‘嗯？’了声。
顾思思刚刚话里的意思是……
发到她的手机上了？
可是这不是林砚开车么。
她打开自己的手机，就看到自己手机最上面，是顾思思发来的一个定位。
林砚发动车子，唇角勾了勾：“副驾驶导航。”
白瑾只好认命的做了一个导航。
写字楼的地理位置靠近市中心，离他们现在吃饭的地方不远，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也到了。
这个写字楼其实之前白瑾也看到过，是很符合她预期的，她之前也联系过，不过对方给的答案是已经全部出租出去了。
但现在依旧能有机会来看楼盘，就说明他们只是不租给外人，而都是租给有人脉关系的朋友。
有的时候，人脉的确很重要。
顾思思走在前面，她手上有电子门卡和钥匙。
她推开门，表情很淡：“白瑾姐，你随便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说完，她便拉了门口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林砚看了她一眼，陪着白瑾走了进去。
场地提前有人打扫过，落地窗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十九的楼层正好位于整栋大楼中间的位置。
三百多平的大小，和白瑾预计的大小差不多。
距离她住的公寓也不远，如果自己开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够到了。
一切都在白瑾的预期中。
可以说她很满意。
“思思，之前我看你给我看照片的时候我就很满意了。”白瑾走到顾思思的身边，“其他也没什么问题，我就要这儿了。”
顾思思从包里拿出一式两份的合同：“如果没问题，那我们就先把合同签了？”
“好。”
在合同递到白瑾面前的时候，林砚先一步接了过来：“我先看看。”
顾思思的脸色一僵：“阿砚，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是以防万一，不能出任何差错。”林砚翻开合同，一字一句的确认上面的内容。
不管是谁，就算是亲爸，他也会一样这么做。
对彼此都好。
可话听到顾思思的耳朵里，依旧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他以防万一的就是她会动手脚，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林砚也不管顾思思在想什么，他本就不在乎，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把最后两页签字的地方翻开，放到白瑾的面前。
白瑾当然没有这个以防万一的想法，林砚都替她看了，她便直接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字。
顾思思把自己的那份合同往自己的包里一塞，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起身快步的离开了。
“我先走了。”
那声音，就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再不走，恐怕要在这里直接崩溃了。
“诶——”白瑾起身，想要去拉她，顾思思穿着高跟鞋都能跑的她追不上。
她无奈，又坐了下来，肩膀微微往下塌，叹了口气。
林砚将她的那份合同收了起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
“啊？”白瑾没有反应过来。
今天这事闹的，她还想好好感谢一下顾思思呢，可就是因为林砚中途找顾思思出去‘聊’了一下。
之后大家的状态就不太对劲。
林砚直勾勾的看着她：“误会我和顾思思的关系？”
白瑾心猛地一跳，他是不是之前发现自己看到了顾思思给他发的那两张照片了？
对啊，后面顾思思发来的那两条消息，明显是已读状态，他肯定能察觉出来啊。
她第一次觉得林砚这眼神的攻击性十足，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就忙否认，“没、没有啊。”
林砚站起身来，微微倾身，手撑在她身后的白墙上，整个人轻而易举的就将坐在座位上的白瑾包围。
眼前高大的身影将从落地窗户外面透进来的光切断，白瑾的背脊一僵，偏头躲开他投来的灼灼目光。
却躲不开他近在咫尺的低沉的声音。
“不管你怎么认为，顾思思和我就是简单的同学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连好朋友这三个字都算不上。”
从认识林砚开始，他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话向来都是温和，不会让人觉得有锋利的感觉。
即便有的时候恼了，那她温和的音色，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多凶。
但白瑾此时此刻听到耳朵里，却觉得有些心凉。
顾思思帮了她很大的忙，从白瑾角度出发，她觉得顾思思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所以自然会偏向顾思思这边。
觉得他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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