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用酒精洗掉!”
小芹护住我画在她胳膊上的乌龟图案,好像那是她在龙宫里捡到的宝贝一样。
“叶麟同学好不容易在我的胳膊上留下了墨宝……我、我要把它做成纹身!一生一世都带着它!”
一生一世带着一只乌龟吗?那岂不是跟肩膀上纹了个“痔”字的凯尔是一个等级了吗?(话说起来,凯尔你这个混小子最好别在片场随便碰我妹妹,不然有你的好看!)
“我不管!我要叶麟同学一生一世都陪着我!这只小乌龟就是叶麟同学的化身!乌龟就是叶麟同学,叶麟同学就是乌龟……”
你、你才是乌龟呢!别骂人好不好!而且你身为我的女朋友(暂时),居然骂我是乌龟,你的立场略微妙啊!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事情才会让我变成绿色的啊!
“就、就算不做成纹身,也要想办法拓印下来,当成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啊!”
又是传家宝的套路吗?这回轮到一只小乌龟了?要是子孙后代问起这件传家宝有什么涵义,怎么跟他们说啊?难道说这只乌龟是我们的家徽吗?
虽然我觉得日本皇室拿菊花做家徽已经够丢人的了,可是无论如何也比用乌龟做家徽要好得多啊!
中国皇帝拿龙当家徽可以说自己是龙子龙孙,我呢?让我的后代说自己是龟子龟孙吗?
下课铃一响,我就立马跑到医务室去借了半瓶医用酒精(陈颖然正在和某初三学姐大谈早恋的害处,我严重怀疑陈颖然的真实目的是让女生们把小男生都让给自己),回来一看,小芹胳膊上的乌龟竟然不翼而飞了,小芹自己则上半身伏在书桌上动弹不得的样子。
“你怎么了?”我举着酒精瓶纳闷道,“乌龟呢?”
“舔……舔到肚子里去了……”小芹伸出半条变成橘黄色的舌头,表情痛苦地说道,“因为叶麟同学狠心地要把小乌龟杀死,我干脆就让它到我的肚子里避难去了……这样叶麟同学的乌龟就和我融为一体,永远也不分开了!”
居、居然能把记号笔的笔迹给舔掉吗?你的舌头是带倒刺的啊!你是猫科动物吗!仔细回想一下跟小芹舌吻的那一回……好像没有倒刺,很柔软很光滑的啊!你为了舔掉这只用记号笔画出来的乌龟,到底花了多少力气啊!你的那只胳膊都红通通的了,你不会是把自己的表皮都舔掉了一层吧!
“叶麟同学,我肚子疼……”
小芹惨兮兮地向我报告。
废话!你把记号笔的墨汁给吃到肚子里去了,能不肚子疼吗?我听说墨汁是含铅的啊!幸好我只是勾了乌龟的轮廓,如果我把龟壳全部涂实,你岂不是要铅中毒而死吗?
感到强烈腹痛的小芹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给我。
“没、没关系……能以叶麟同学的女朋友的身份死掉,我已经没有太多遗憾了……只是,只是希望每逢清明节的时候你能过来看我和龟龟……”
尼玛已经给那只乌龟取了名字吗?而且我去看你还有情可原,我去看乌龟是闹哪样啊!我和乌龟有什么关系啊!
“……至于清明节以外的日子,我会和龟龟一块去看你的……”
怎么来看我啊?闹、闹鬼吗!光是你的幽灵呆在我身边已经很过分了,我可不想头上再多出一只盘旋的乌龟啊!
说到这里小芹两眼一闭,呼吸越来越浅,怎么看都是即将咽气的节奏。
虽然我认为小芹有七成以上的可能是假装的,但是我冒不起这个风险(比如让一个脑残女孩和一只乌龟成为我的守护灵),于是我不顾上课铃就要打响,把小芹从座位上搀了起来。
“小芹怎么了?”看见小芹痛苦地闭着眼睛,班长吃惊地问道。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了!”我急匆匆地回答,“我现在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班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让我送小芹去吧,校规禁止送异性去医务室,会让咱们班级被扣分的!”
哪还有工夫管分不分的啊!小芹现在是活人都天天作祟弄得我家宅不安的,她要是变成了鬼,还不得闹得我三魂出窍一佛升天啊!
于是我丢给班长一句“帮我们向老师请假!”就搀着“昏迷不醒”的小芹出了教室门。
来到走廊上以后,我搀着小芹又走了两步,顿时感觉各种不适——个子高的人搀个子矮的人是很容易腰疼的,何况小芹现在几乎两只脚完全不动,任我在地上拖着呢?
周围一些外班的人好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们。
有什么好看的!我这是在移动病号!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是在绑架她吗?
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就是被人当笑话看,再加上小芹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要我一松手就会狠狠摔在地板上的样子。于是我一咬牙一狠心,把小芹打横抱了起来。
你没猜错,就是一手放在她的后背,一手放在她的膝弯,传说中的“公主抱”是也。
啊,这下省力多了!我的腰终于能挺直了!旁观的低等动物们,这回你们应该明白我是在移动病号了吧!
诶?不但不理解我扶危救困的行为,过来鼓个掌叫个好什么的,反而满面慌张、交头接耳地逃跑了啊!隐约可以听见“绑架”、“安眠药”、“可怜”这几个让我深感不安的字眼啊!
是错觉吗?为什么我看见小芹的嘴角好像升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啊!可是我刚一注意就立即消失掉,换成了痛苦不堪的神色啊!
事已至此,我抱着怀中柔若无骨的小芹,在走廊上开始了艰难的跋涉之旅。
不,抱着小芹这件事本身一点也不艰难,她的体重还及不上我练拳的沙袋呢——让我感到艰难的是大家既惊异又怀疑的目光。
混蛋!不能输啊!给我挺胸抬头,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啊!我这只是学雷锋做好事,完全不用对此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啊!我和小芹之间没有什么违反校规的不正当关系啊!
被好奇的同学和老师盯了一路,虽然他们畏惧于我的名声没敢发问或者阻拦,但是如此公开展览,还是让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我的额头好烫!我的心跳好快!是我病了才对吧?
下楼梯的时候我万分小心不要两人一起摔倒,小芹似乎是无意识地用一只手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再一次怀疑她是假装的,但是她绵软的身体、轻浅的呼吸、还有微蹙的眉头都很令人不忍,最后我半是担心,半是自暴自弃地把她抱到了医务室。
见我抱着小芹撞开了门,陈颖然先是一愣,然后嘻笑着问:
“你们小两口这是怎么了?难道想拿我的医务室当小时房用吗?”
我很生气小芹都昏迷了她还开这种玩笑。
“女流氓你够了啊!我是带小芹来看病的!”
“看病?”陈颖然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话题,“你脸那么红,我还以为是你发情了忍不住了呢!”
我把小芹平放在病床上的时候,小芹似乎不愿意放开环住我脖子的那条胳膊,稍微抵抗了一下。
带着千般不舍,她终于意识到公主抱的福利时间已经结束,只好伤心地从我两手中间滚到床上去了,然后继续扮作昏迷的样子。
到了这时,我基本已经判断出小芹的大部分症状都是装出来的了,但是吃掉墨汁会有什么害处仍然不够确定。
“腹痛?吃了脏东西吗?”陈颖然三心二意地问道,“吃了什么东西才变成这样的?”
“吃了一只乌龟……不,是吃了好多记号笔的墨汁!会铅中毒吗?”
“铅中毒?”陈颖然用病历夹当做扇子给自己扇风,白大褂里面的半透明系腰长衫凸显出极夸张的一条事业线来。
“怎么可能铅中毒呢?你把人体也想象得太脆弱了!又不是美国人,咱们中国13亿同胞早就吃遍元素周期表,早点摊上卖的油条含铅量都比这个高啊!”
“啊?难道按你这么说,咱们含铅的东西就可以随便吃了吗?”
“嗯……倒也不是,毕竟是重金属,你要是担心的话,就让小芹喝点牛奶中和一下吧!”
我把手伸到裤兜里去找钱包,想看看能不能到小卖部去买点牛奶,不料陈颖然对我笑骂道:
“别解裤腰带!我说的不是你自产的‘牛奶’啊!”
谁解裤腰带了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解裤腰带了啊!果然在不纯洁的人眼睛里,世间万物都会变得不纯洁起来啊!
等到我买了两盒牛奶返回的时候,隔着医务室的门听见里面有说笑的声音。
“……你一装死他就信了?他还真单纯啊!”
“没想到叶麟同学会真的抱我,颖然姐,我好像真的发烧了欸!”
“你是太兴奋了而已,要镇静剂吗?我给小男生体检之后经常给自己来一针的……”
混蛋!果然是骗我啊!我恨不得,恨不得站在门外把这两盒牛奶都喝了啊!如果不是我最讨厌的草莓口味的话,绝对会一滴也不留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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