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长这么大,还从未被罚这么狠过,就算当初打碎了珍贵的御赐之物,也是被斥责几句,关了两日禁闭了事,听到父亲让她跪祠堂,眼里立刻又蒙上了一层泪。
“爹爹……”
“还不快去!”柳通呵斥道,“我就是平日里把你宠坏了,才让你惹下如此大祸!依我看詹家那小子就很是不错,你这样的性子,就应该嫁给他那样的人将来才有出路!”
沈兰心中惊了一下,赶紧跪了下来。
“老爷莫要动怒,是妾身没有教育好她,可怜妾身无权无势,胸无城府,这才耽误了孩子,都是妾身的错。”
柳通一甩袖,没搭理她。
“香儿!”沈兰扭头,“还不赶紧和你爹爹认错!罚跪祠堂都是你爹爹和大夫人疼你,要我说,应该动家法才能好好掰掰你这毛病!”
柳香这回哭也不敢哭了,抽泣着小心翼翼的看了柳通一眼。
“还不快去!”柳通一竖眉毛,“真等我动家法?”
柳香赶紧磕头,抽抽搭搭的走了。
“像什么样子……”柳通叹了口气,对沈兰道,“去,让人给她多拿两个毯子,就说是你悄悄送过去的,夜里露重,别受了寒。”
沈兰会意一笑,站起身来,对柳通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柳夫人看着这一切,神情落寞而寂然。
“若是清仪传回了什么消息,你记得告诉我一声,”柳通毫无察觉,对柳夫人说话时又恢复了惯常眉头微皱的模样,“也抽个空说说她,不管怎么说,柳家的面子都应该放在第一位,就算是香儿做的不对,也不该劳动世子爷身边的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柳夫人抬眸看他,眸光是说不出的黯然。
“看着我做什么?听清了吗?”
“是,”柳夫人苦笑,“妾身明白了。”
柳通拧着眉毛离开了前厅。
月色如水般从外面洒进来,柳夫人一个人坐在原处,手边的茶已经冷透了。
大周按照惯例,是每日卯时上早朝,算上路上耽误的时间,臣子们往往寅时就要起床,萧矜北仗着皇上偏疼,一年四季有三季都在休沐,可今日他的休沐期到了日子,说什么也得去朝堂上露个脸。
这样一来,早上最忙乎的人就变成了柳清仪。
“我让小厨房备着鱼粥,爷吃完了再走,马车里放了软枕,困的话可以再眯一会儿。”
“好了,别忙乎,”萧矜北把她正在给自己整理朝服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回去睡你的,上个朝而已,别这么依依不舍的。”
柳清仪:“……”
也不知道是谁昨夜里搂着她不放,抱怨说不想早起去上朝。
对这种反咬一口的行为习以为常,柳清仪把手抽回来,又认认真真帮他束好了冠。
萧矜北低着头任由她摆弄,眼尾眉梢餍足之色未退,乍一看,竟多出几分温柔深情来。
“清仪。”
柳清仪抬了抬眼。
“没什么,”萧矜北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歇着吧,若是柳大人差人来问,只说爷生了气,你不敢做主就是。”
柳清仪一听就知道他准备一手揽过去昨夜的事,乖乖点了点头。
萧矜北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冲她摆了摆手。
柳清仪笑笑,目送他离开。
也不知是不是萧矜北话多存在感强,他一离开,满院的风都萧瑟了起来,柳清仪身子犯懒,去给王妃请了安,回来又躺了一会儿。
萧矜北的马车,一路行到了北武门。
他身上挂着一个闲职,上朝不上朝也就是皇上要求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萧世子难得露面,每次出现,总得引起点什么动静。
今日首当其冲的,就是忐忑了一夜的柳通。
“世子,”柳通在马车外行礼,“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空,”萧矜北懒洋洋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柳大人博学多识,没想到能教出如此女儿,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柳通老脸一红,往旁边看了看,低声道:“世子恕罪,下官已经令香儿罚跪祠堂,定会好好管教。”
“是该好好管教,”萧矜北嗤笑一声,“柳大人,你家的人,爷就要清仪一个就够了,若是再有什么不长眼的,下次休怪爷不给世子妃留面子。”
柳通连连应是。
打着哈欠的魏长风骑马过来,见柳通在,象征性的拱了拱手。
“柳大人。”
“少将军。”
柳通死要面子,即便明知白日一到,柳香被打包送回府的事便再也瞒不住,但此刻在同僚面前,还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他找了个理由退回去,魏长风敲了敲萧矜北的窗沿,嘲讽:“萧世子,你成亲之后真是越发娇弱了,春日里做马车,怕受了凉是怎么地?”
“困,”萧矜北把帘子掀开,生怕魏长风看不清里面,“清仪怕我路上饿,做了些糕点,我早说让她不要如此忙碌,她非不听……诶,你连个媳妇都没有,也没人担心你吃不吃得上,要不上来吃点?”
魏长风嘴角抽了抽。
娘的,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去陛下面前求一道赐婚不可。
让萧矜北在他眼前浪!
“哪来的马车,不知道自己挡路了?”
身后一道颐指气使的男声传过来,魏长风回头瞅了一眼,笑了:“这不是晋王吗?王爷贵安?”
“哼,”李仁从马车上下来,阴阳怪气,“本王好的很,总比那些不守规矩玩物丧志的东西强,北武门已到,还赖在车上做什么?难不成要皇兄亲自来请,才肯下车不成?”
萧矜北从车窗里探出头,挑了挑嘴角:“呦,新鲜,今日敢跑到爷面前说话了。”
李仁眼神闪了闪,色厉内荏:“皇城脚下,你还敢动手?”
“说不定,”萧矜北慢悠悠的道,“爷有起床气。”
李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先帝驾崩的时候他年纪还小,成日在宫里缩着,唯一出来一次,正好看到淮安王一刀砍死了自己兄长,从那之后,便记恨上了他们一家。
淮安王他不敢惹,每次挑的,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萧矜北的刺。
当然,世子爷完全没有惯着他的意思,曾经在花楼当街动手,打了李仁一个鼻青脸肿。
这也是李仁虽然多话,但从不敢怎么靠近萧矜北的原因。
“你少得意,”李仁捏紧了拳头,“萧矜北,马上就是科举,到时候一大批新官上任,我看你们萧家,能得意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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