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就是轩辕光——星火？”
两个主编齐齐变色，忍不住失态地站起身，感觉舌头都打结不会说话了，惊讶之色溢于言表：“你……”
明曦看了他们一眼，低头默默地把两人的回信拿了出来。
两个人瞬间石化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吴令从才忍不住哈哈大笑，满脸惊叹地地摇着头道：“真是没想到，星火和轩辕光居然会是一个人，更没想到，还是个小姑娘。”
一旁的陈珂也从震惊转为了一脸汗颜：“是啊，吴先生说得对，这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们杂志社那帮年轻人可都是星火的粉丝，这要是让他们知道星火是一个女学生……哈哈哈……”
仿佛想到什么滑稽的场面，陈珂忍不住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吴令从站直了身子，正色对明曦道：“不知小友贵姓？在下吴令从，《沪上时报的》主编。”
陈珂微微点头，也在一旁跟着开口道：“我是陈珂，《良友日报》的主编就是我。真是没想到，你就是星火……”
明曦看了他们一眼，重点在吴令从脸上多看了两眼，然后才说：“我叫明曦，是沪西女校的学生。”
吴令从有些惊讶：“哦？沪西女校？那所学校可不便宜。”
这个时期的女校并不多，仅有的几所都是相当昂贵的，学费根本不是普通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
但是看明曦的穿着打扮，又不太像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
明曦点点头：“是挺贵的，一个月五十块大洋。”
吴令从：……
他又不是问学费。
互相客套一番之后，两人重新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畅聊了起来，主要还是聊《最后一个太监》和《勤劳能致富吗》。
聊了几句之后，对面的两人都确定的，明曦就是作者本人无疑。
她的话语不轻不重，但却总能一针见血。
两人谈论着国家外交的失败，以及国内混乱不堪的内战，满脸都是苦涩：“苦的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啊……”
老百姓不仅生活苦，而且还活得没有任何尊严。
明曦神情闲适地喝了一口茶：“国家积弱，百姓何谈尊严。”
明曦的视线无焦距地望向远处：“各地饥荒不管，好好的田地不种粮食，居然种着一望无际的鸦片。”
这个时代的人吃人，并不只是一个夸张形容词。
吴令从没想到明曦会主动提到鸦片，脸上的神情顿时微微一变，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口气。
陈珂看了看吴令从，又看了看明曦，忍不住劝说道：“明小友，你先前写政府的无能，写妓女都不值得什么，就是这大烟……你可千万别提！”
妓女税还是小钱，这个时期政府军阀们最重要的钱袋子是鸦片。
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谁说鸦片不好，那就是要断他们的财路，这可不是文人们之间一般的小打小闹。
陈珂苦笑道：“你之前发表的《娼妓论》，说实话，我也看了。娼妓一行只能算是小利益，会为此跳脚的，也都是嫖客之流的人物。”
“但是大烟……是真的不能提！”
吴令从也缓缓吐出一口气，面色沉重地道：“老陈对的正是我想跟你说的，自从那篇《勤劳能致富吗》之后，你就已经引起许多人的关注和调查了。我原以为，那篇文章是你一时愤慨所著，没想到你又来一篇《娼妓论》。”
吴令从头疼地扶额。
吴令从：“说实话，虽然你年纪轻轻，只是一个女学生，但是……”
“你如此年纪便能有这样一番见识和言谈，着实令我深感钦佩，将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这趟见面，我只想劝小友过刚易折，凡事需得徐图之。”吴令从真心实意地道。
他是真的觉得明曦这样的人很难得，尤其是她还这么年轻，就有如此思想和觉悟。只要她能苟住，不要被人害了，未来一定会是整个华夏文学界的一颗璀璨的星辰。
明曦想了想，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给你们报社惹麻烦了吗？”
吴令从愣了一下，随即呐呐道：“这……有一点吧。”
那篇《娼妓论》和《勤劳能致富吗》不一样，《娼妓论》的反对者不少，而且很多都是文人。
好几个文人写了驳斥《娼妓论》的文章投到了吴令从这里来。
吴令从微微皱眉道：“自古以来，娼妓行业皆是合法正当生意，你的那篇文章，实在是让政府为难，也让文人们面上无光。”
陈珂设身处地地想了想，也跟着叹气道：“如果限制娼妓行业，那么国家税收就会缩水，而且那么多女人要怎么安排，她们以后依靠什么生活下去？哪有那么多工作让她们干？”
这个时期，很多男人都找不到工作，何况是被社会根深蒂固歧视的女性。
明曦：“我说的不是限制，如果要成为一个真正文明的国家，就应该彻底封禁娼妓行业的发展。”
吴令从和陈珂都瞬间哑然，面露惊疑之色。
彻底封禁？开什么玩笑？
吴令从更是露出了奇怪扭曲的表情：“禁止？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就连我泱泱华夏之地，几千年来都是如此，而且那些西方国家也都依然存在娼妓行业，你怎么敢如此异想天开，奢望政府会封禁娼妓行业。”
封禁娼妓行业的想法，对于两个人来说，无疑是太过疯狂了。
两人此时都不太能理解明曦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女孩子善良，看到娼妓们受苦受难，才想要解放娼妓。
聊完《娼妓论》之后，两个主编便都非常警觉地打住了话题，把谈话把内容从政治上扯到了生活上。
吴令从沉思了一番道：“不知小友还有多久毕业？我有个好友，他是沪南大学的校长，我打算等你毕业了写封信，推荐你去他们学校念书，你看怎么样？”
明曦：“那所学校的报名费多少？”
读什么无所谓，关键要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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