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妇
89、死 这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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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阳搂紧浑身颤栗的女人,此时的两人言语不通,但他相信他们的心意是相通的。别说她现在哭着喊着不想死,就算她愿意死,他也不能给她机会,要是她真的死了,那他怎么办?他的孩子怎么办?

空气中有种催人泪下的因子,让身处当中的人们不知不觉地就流下热泪,看着那个因为疼痛而全身蜷缩在男人怀中不断颤栗的女人,就在刚刚她还好好的,给整个集团公司所有分部的高管讲话,热情的邀请大家在公司下一个十年庆的时候再聚首,可惜,时间仅仅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她就以这样的方式窝在一个角落里哭泣……

活动现场,活动已经接近尾声,刚刚在抽奖环节喜中特等奖的陈斌,手拿着那大大的红包,站在前妻陈怀玉的身后,心里五味杂陈。特等奖奖品是一套房产,但是领取的方式比较特别,非得是中奖者和自己的爱人孩子一起,才能领取……并且,公司会安排他们一家人在这个城市的工作岗位和孩子上学的接收学校……

别人的奖品都是直接领取的,而他的奖品却有这样的要求,这让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在活动开始前,付阳牵着江静茹的手,从一众高管中走过,他似乎见到了江静茹抱着他的前妻说了些什么?难道这是董事长和静茹特意安排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让他们重归于好?

陈怀玉此时转身,定定地看着自己深爱着的男人,“恭喜你,得了特等奖,奖品是什么?好像你看着不太高兴。”其实她一早就知道他到了自己身后,也一直知道他看了自己许久,所以才忍不住回身跟他搭话。要知道,自从他们离婚后,她盼了多少次,终于才在今天有了这样一个能与他见面并且对话的机会。

陈斌指了指会场的大门,然后两人便往外走到一个没人的小会议室,“好久不见了,你看着瘦了不少。我把儿子带来了,现在在酒店,活动结束后,我带你去看看他吧,他说想跟着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这半年里,他很不开心……”陈斌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大串话,之后便问出了他想了好久的问题,“你跟静茹认识?”

“我们是大学同学,刚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还一起住了好长时间,直到……你呢?你是怎么认识她的?”他们刚刚谈恋爱的时候,她曾经想过很多次要带他去跟她的好友见面,只可惜每次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耽搁了,所以都没见成。这会听见他如此亲热地叫着好友“静茹”,想来这关系也不会是一般般的。

“我们是高中同学,但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我们离婚后,我带着宝宝回了老家,才知道她生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女,再后来,她就被检查出患有胃癌……”

“你说什么?!”陈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你说静茹得了胃癌?什么时候的事?”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自己怎么不知道?

两个人正说着话,赵大宝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请二位跟我来,董事长和夫人现在想见你们。”说着就在前面带路。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直直地跟在那个男人身后进了电梯,没一会就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的休息室。江静茹已经重新整理好,端庄的坐在付阳身边,只是她的反应有些特别,因为两个人都进门了,她的目光也还是一样低垂着,没有变换表情,静静地靠在那个伟岸的男人身上。这让两个人束手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了,学着别人叫夫人吧,好像太生份,直接叫名字吧,这董事长在呢,会不会让人产生乱攀亲戚的感觉?正当他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付阳开了口,“丫头的身体现在不舒服,她现在不知道你们来了,她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

“老公,妞和陈斌,哦,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叫名字,呵呵,妞是我给她取的小名,不能在人多的地方叫。怀玉和陈斌是不是快要上来了?”感觉到身边男人身体动了动,江静茹随即便开口问着。随后她就感觉自己的腿上趴下了一颗脑袋,她伸手一摸,是一头干练地短发,发尾有些卷,心里已明了。于是她就双手把这颗脑袋捧了起来,“妞,别哭,我只是暂时看不见和听不见,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的,我今天早上就发作过一次,后来也就过了两分钟就好了。当然,具体情况现在还不确定,现在付阳找了最好的医生来给我治病,我一定能好起来的。倒是你们俩,一定要好好地把这婚复了,这样对孩子好,对你们也肯定不是坏事,一家人好好地过,阳子说会把陈斌调到本市来,再给你们配一套房子,这样你们就一家人住在一起,让老人家住在你们之前那个房子里,矛盾自然就少了。”

江静茹知道她的妞一定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可惜她一句也听不见,所以她就一直不停地说着,“妞,我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虽然我希望自己能够好起来,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做得了主的。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就一定不要分开了,别到了最后无法挽回的时候就迟了。我这几个月就都在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把孩子带来见他们的爸爸,让他们跟在我身边被人嘲笑,被人欺负……如果阳子没有来找我和孩子,可能现在他们还被人笑是没有人要的野孩子……再如果,我要是从手术台上下不来……我都不敢想这些我跟你说……”女人的哭泣声已经代替了说话声,她现在这样又聋又瞎,她把孩子以前受的罪,都归咎于自己的倔强性格。

边哭边说着,又一阵疼痛袭来,她复又全身蜷缩着,脸色像白纸一样没有一点血色,汗水一拔一拔淌下来,礼服已经湿了一大片。身穿护士服的江雅玲为她扎好针时已是泪流满面,几个月没见,今天好不容易用尽了所有方法撒泼耍赖,才让她的老男人蒋煜把她带来了,只是她的第一次出现,江静茹正好是今早第一次发作,之后醒来时,她被安排去了茶水间做消毒。这次发作了那么久还没有醒过来……

江静茹再次看见眼前的人时,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活动已经结束三个小时,基本上宾客们都已经被送走了,而这一屋子人却在这里陪着她,谁也没有吃饭,直到看见她睁开眼睛,脸上的笑容渐渐明朗,尤其看着身边憔悴的男人的时候,满眼的疼惜,“阳子,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说着伸出手勾住那条脖子,加深了他在她额头的吻,“这回我总算能看见你了。”声音虽然虚弱的,可是语气是愉快的。

付阳起身的时候,顺带把她也一起抱了起来,“饿了没?大家一起陪着你几个小时了,现在你得请大家吃饭了。”说着把她的脸转过来,本以为她会害羞的,可谁知,她竟然大方的看向大家,笑意盈盈地,“嗯,我请就我请吧,反正有董事长买单,怕什么。”说着一手挽住陈怀玉的手臂,脸却朝着付阳,“放我下来吧,我跟妞一起走。”

“想要重友轻色?”男人的语气有些不甘,态度有些恶劣。

“嗯,我都重色轻友好几个月了,今天就放任我一回,好不好?”说着把那两片仍然苍白的唇贴上那胡子拉渣的下巴,点了一下她就放开了,那个地方早上才刮过,她亲眼眼见的,可是才那么一会就又能把人扎疼了。她的目光有些水雾,那都是担心她给吓出来的。于是抽回自己的手,摸上他的脸颊,“那就有劳付董抱着我吧,一会吃饭我跟妞坐一起总行了吧?”换个要求应该是可能被考虑的吧。

“不行,吃饭的时候我也要抱着。诶……”指着女人有些变色的脸,“不许反对,这是多少年前就立下的规矩,怎么又忘记了,看来是我提醒的方式不太好,不长记性。”说着在那渐渐红润起来的脸上使劲啄了一大口,那吧嗒一声脆响,让一屋子人都出声笑了起来。付阳也不介意,随便他们笑,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她醒了,而且还是耳聪目明的,所以他挥手让大家先到餐厅用餐,他抱着她一路走在后面,边走边和她商量着在她发作的时候交流用的暗语。

今天这一出把他吓坏了,她应该也是吓坏了,可是他们之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交流,所以就互相折磨着。那可比什么都让人焦心,所以他刚刚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她下次再发作,他要安慰她,让她不再害怕,于是就想了好多手势,比如,用手摸她的脸代表什么意思,摸手代表什么意思,亲额头代表什么意思,掐她的身体各个部位的力度和次数又代表什么意思……

最后抱着她快要到达餐厅大门的时候,他用唇贴着她的脸颊,“老婆,以后我再也不要从你的嘴里听到‘死’这个字,那样我会崩溃的,无论如何都不许你再说这个字,记住了。”声音低沉、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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