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付阳没带司机,自己开着车载着他的女人就往S市最繁华的步行街而去,可是开车经过一个不起眼的建筑前,之所以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在他们所处的那个位置,根本就只能见着这栋建筑的顶部5层,其他的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江静茹就喊他靠左,然后拐进了一条小路,往前行进了几分钟经过一个保安岗亭,取了停车卡,再往前,才看见这是一个布料市场。
付阳奇怪,他向好几个人打听了,人家都告诉他卖布料的地方就在步行街最靠里面才有,没想到离家这么近的地方就有一个,而且,他的女人竟然知道。于是就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女人轻笑,“原来这个市场还在,这么多年了,我都以为不开了。”
付阳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话说,你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连我在这呆了几十年的人都不知道,在这么犄角旮旯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市场。”虽然这地不显眼,可是单从一眼望去所见的人*流,以及他们手上或抱或提的大包小卷来看,还是生意兴隆的。
“我当然来过这里,刚来这里打工的时候我同学带着我来的。你不知道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里的东西像你们这样出身高贵的人怎么能看得入眼。”说着她坏坏地就笑了,“跟你开玩笑的,别介意啊。”伸手捏了男人的俊脸一把,“这里的很多货品都很便宜,那个时候我们身上的钱少得可怜,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不说那些品牌店冠于了品牌的那些时装,就连一般超市里那些普通衣物也不是我们想买就能买的。但是这里的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吗,这里还有专门帮客人临时缝制衣服的裁缝,我们可以自己从裁缝店里挑选喜欢的布料,或者从别处买的布料,按自己的要求请他们加工。如果是在他本店选的布料,他加工出来就不收钱,要是在其他店里买的布料,他就会收一点加工费,很合算的。这样就比外面的衣服价钱便宜多了,还合身,关键是布料都是自己选的那种贴身的柔软的棉质料子,穿在身上特别舒服。所以,那时候我的衣服、床单、窗帘都在这买的,一套全棉睡衣才12元。”她说得一脸得意,让他听得鼻子酸酸的。
低下头,安静地平息着心情,好一会,他才抬头,已是一脸笑意。“你坐会,我把轮椅先拿出来。”说着就打开车门一脚踩在地上。
“不用坐那个,这里面每一家店门口都放着有凳子,我要是累了就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就行了,坐在那个东西上,好像我很严重了一样。”江静茹说着也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暗淡,刚才说话时候的光彩已荡然无存。
于是,付阳也就没有坚持,只是搂着她的肩,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边走边低头看着她,“累了就要告诉我,别一个人撑着。”
她抬眼,“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个还用你来提醒的。”依在她胸前的身子有些僵硬,但看着他的眼是带着笑意的。
她一路在前,选了好多种颜色的棉线;一把木制尺子;一把裁缝剪;一包缝衣针;两块纯色的面布,一块红色的,一块米色的;好几块淡色牛仔布的边角料,付阳一直跟在她身后,看她跟店主不停地讲价,然后他按着她说的价钱付账,一圈下来,他手上已经提了满满两袋子,却只花了不到100块钱。看着她乐吱吱的样子,好像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呵呵,只要她开心就好,对她的身体恢复也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要在这个地方买衣服,不但买了自己的、孩子的,还准备给他也买一身!虽然只是睡衣,不用穿在外面,让人笑话,可怎么都觉得这事有些荒唐,就他的身家,还穿这种开价只要60元一套的睡衣,这会让人笑掉门牙的。只是,不好拂了她的好心情,于是就真的试穿了起来,还别说,这种便宜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很舒服的,非常贴身,而且吸水性很好,又透气。
瞧着自家女人看着自己那一脸的得意劲,他也给了个开心的笑容,“看着不怎么样,穿着很舒服,以后要是一直来这里买衣服的话,那我们的钱应该去什么地方花?老婆,你得想想办法才行。”
“那还不简单?捐给一些慈善机构、福利院什么的,还可以把你疗养院的收费标准更改一下,对一些没有能力支付费用的孤身老人实行免费,再为偏远地区修些桥、修些路什么的,多做些好事,不就行了。从来都是只有人担心钱不够用的,哪会有人担心钱花不完的呀?”江静茹边说边笑,弄得一旁的店主听得一愣一愣的,今天还真是奇了怪了,到这种地方来大采购的人竟然愣充大款?看来如今这世道,确实残酷,都生生地把人给副成臆症了。
一回到家,江静茹就开始捣鼓那堆七零八落的玩意,付阳蹲在一边,只见着他的女人先用一个碗装上面粉,然后倒上刚烧开的开水,用一把勺子不停地搅拌着,直到变成一碗透明的面糊为止;再把那几块牛仔布剪成一样形状、大小的长方形,宽度就跟自己的鞋垫的长度一样;再把一块放到桌子上摊开,用勺子把面糊均匀地涂在布面上,然后拿起另一块贴上去,用手将两块布抹平,再用尺子在上面刮了一会,直到两块布严丝合缝地粘合在一起。接着付阳就手持已烧热的电熨斗过来要求帮忙了,他按着老婆大人的交待,用一块没做任何处理的纯色布料把那两块粘合在一起的牛仔布盖上,然后把熨斗放在纯色布料上面慰烫起来,没几下,那布料上方就升腾起一片雾气。他微笑着,拿着电熨斗一直仔细地在布面上来回移动着,烫一会就翻一面,并回头看上女人一眼,重复了好几遍,直到那块牛仔布变得硬碰硬的了之后,这个动作才停下,拿着他的劳动成果到老婆跟前请功讨赏。
江静茹抬头在他唇上印上一吻,以示奖励,伸手再递给他另一块已粘贴好的布料,他就乐呵呵地接过来,转身继续干活去了,神情一丝不苟,仿佛这是一件多么值得专注的重大事件一样。
两人一起忙活了大半天,当付阳把第四块布料烫硬的时候,手都酸了,身上都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江静茹手拿一张抽纸轻轻为他擦拭着,眼里的喜悦清晰可见。她让付阳休息一下,自己也坐下来,拿起一只做好的鞋垫在一块硬牛仔布上比了下长短,用一只手按着不让它松动移位,另一只手拿着圆珠笔沿着鞋垫边缘在布料上画着线。画好一只,再调整一个位置接着画下一只,一块布料上画了四只鞋垫,再拿起剪刀沿线剪下。付阳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就可以直接拿针在上面扎出各种图案来了,可是女人笑笑,接着干活……
只见她把四只剪好的垫子,两只两只凑成双摆好,再将碗里剩下的面糊涂上去,把红色的面布展开,平铺在桌面上,再把鞋垫涂好了面糊的那面朝下放在红布上,每一只之间空开了大约两指的距离,然后把面布离鞋垫一指处剪开,再每一只都反过来把红布压平,使它完全与鞋垫贴合之后,再把它翻转过来,使红布朝下,再在鞋垫边沿一指左右的地方涂上面糊,将宽出鞋垫边沿的那一圈红布拉紧粘贴住,使整只鞋垫都包裹于红布当中。贴好后,她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直到觉得满意为止,才将它递给付阳,于是付阳又继续干活,动手把这个真正的半成品烫干……把两对垫子弄干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累坏了,好像比在格斗室里打上半天都累,这可真不是男人干的活。
做好这些的时候,江静茹摸着已开始抗议的肚子,“饿死我了,我以后能不能不吃稀饭?我想吃白米饭,可不可以,老公?”
那话说得,听得真叫人心疼,可是……付阳低头沉思良久,“现在还是只能吃着稀饭,那个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让人给你加了两个花卷,咱先吃着,好不好?吃饱了咱们就把蒋博那货叫来,让他给我们想办法,让咱不再吃稀的了,行不?老婆?”
江静茹很不屑地抛了个“我鄙视你”的眼神,让自己的老婆吃碗干饭还得请示一下合作伙伴,这样的男人可真是让人伤心啊。江静茹想着,还是先把肚子填饱了之后再跟他计较吧,就算他可以立即拍板答应,那也得临时再做不是,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那时估计自己的尸骨都不见了吧?于是张开嘴,等候男人手里的勺子喂进嘴里。
付阳边喂自家女人,偷空也自己吃了几口老婆的稀饭,味道还是不错的,只是老婆都吃这种东西吃了快半个月了,就算这稀饭做得再美味也应该已经难以下咽了,于是就在心里想着,得让蒋博那货赶紧想办法才行,不然,自己这心里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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