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付阳一步也没有离开家,就在家陪着他的女人和孩子,坤子他们走了,走之前帮着付阳把付氏总裁室旁边格斗室的那些器具都搬回了这里,就在江静茹病房的一楼,因为改变了一下结构,一楼除留了一道楼梯上下楼外就只有一个保安值班室,剩余的空间就改装成了格斗室,洗浴室及卫生间都设置在了格斗室内。
付阳给孩子安排了几个功夫好的保镖,给孩子们当教练,就算不为自保,不为强身健体,也让他们练着,吃喝拉撒都在这边,也不准他们走出院子,累了就洗澡睡觉,睡醒了再继续练,饿了随时都有人给他们准备吃的。孩子本来体质也不错,再加上这个爸爸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自己身边的,所以表现得也不错,爸爸说了怎么样他们就怎么样,只是偶尔会提一些小问题,付阳都会认真的思考,然后慎重地给他们答复,尤其涉及到“妈妈生的是什么病”之类的问题,他回答起来真是头疼……实在累得动不了的时候付阳也陪他们看电视,那个《爸爸去哪儿》的每一期都看过了,而且有些可能还重复着看了好几遍,这让孩子们高兴坏了,看得出来他们从未这样开心过。
这几天江静茹一直在治疗,付阳就在身边陪着,不管她醒着还是睡着,醒着他就抱着她看着孩子们练习武术,或陪着他们一起看电视;睡着他就坐在床边,看着那几个护士给他的女人的身体按摩舒缓。就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经过几天的面部护理,她的肌肤已经细嫩润泽,哪怕现在身体还病者,熟睡中的容颜都是温婉恬静的,他笑笑,用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如果可以,他愿意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就算他的女人只是这样静静躺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的心都是平静安详的。
蒋博和坤子他们部队请来的几位资深教授也来看过了,只是当时江静茹睡着了,并不知道。他们在蒋博的实验室仔细地对着江静茹的血液、唾液及大小便的检验结果认真的检查核对,似乎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是对着两份胃部图片却都皱着眉头,一份是她刚住院时所做胃镜拍摄的图像,那上面散布着的暗红色斑点醒目可见,另一份则是蒋博为她做的胃镜检查所拍摄的图像,那上面则一切正常。相隔仅仅几天的时间,这样的变化着实让人诧异,所以,就连蒋博最初开的药方也仔仔细细地研究了一通。
为了保险起见,专家级决定再为江静茹做一次胃镜,做胃镜之前依付阳的要求,还是给她注射了麻醉剂,他不希望让她清醒地感觉到这些痛苦,就算她受得住,他也不愿意。只是检查结果好像也没什么新发现,而她的身体还和从前一样,容易累,容易困,容易饿,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如果她醒着的时候不是还能总给他一些安慰,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过下去。
这天晚饭后,江静茹緾着他去院子里坐一会,开始她不依,后来她撒着娇耍着赖,一直困在屋子里那么久,再不出去吹吹自然风,可能不等病来折磨,她自己就能先让自己崩溃了。
可是要出去的话不许说话,不许弄出声响。这是付某人的硬性要求,弄得江静茹一头雾水,“这房子是你偷来的还是抢来的?还是说我跟孩子有多么见不得人?这不是你为我们安置的家吗?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这样的要求简直让人抓狂,还不如被困在这屋子里呢。不过生气归生气,见自家男人那一脸的难色,江静茹还是同意了,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搂住他的腰身,“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为难的。那我就不发出任何声音。”男人抚着她的背,“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但是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这样,有些事情还没有到让你知道的时候,所以只能先这样,委屈你了,老婆。”说着两片唇印上她的额头,“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吧。”抱起她就往楼下走。
刚在椅子上坐下,他的电话就响了,江静茹要起身让他接电话,他不让,只是一手抱着坐在他腿上的女人,一手接着电话,对方说了什么江静茹听得不是太清楚,但她从付阳的回复中感觉到,对方似乎是让他去见一个什么人,只是付阳开始时没答应,后来对方又说了什么,他就好像有些犹豫了,因为他隔了好一会都没有再说话。当他放下电话的时候,江静茹搂上他的脖子,一个吻轻轻落上他的额头,意思是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我和孩子都会和你站在一起的。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刚想回吻她一下,那道连通隔壁院子的侧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声音不大,但还是影响到了正在搂抱着的两人。
两人抬眼一看,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后面好像还跟着一男两女,他们神色沮丧,一句“大哥”刚出口,就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两人,江静茹有些奇怪,他们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却又好像不认识,转头看着付阳,好像忽然明白他们是谁了,应该就是他的弟弟妹妹们吧,只是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当年她也只见过他们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交集。
付阳没有动,依然这样抱着她,让她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不让她动,更不让她下来。这让她有些难为情,这样的姿势不是太好吧,她想着,然后再把目光转向面前的这四个人,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是江静茹,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听她开口这样说,站在后面的一个年轻女孩从两个男人身边钻了出来,“你是江静茹?是我大嫂?嫂子……你回来了?”她说着就哭了起来,“我是薇薇,这是二哥,这是三哥,这是大姐,”她边说边指着身边的人跟江静茹介绍,“嫂子,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帮我们劝劝大哥,我们几个从小就跟在大哥身边,他教会了我们那么多事情,一直都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谁也改变不了。可是现在他要丢下我们和家里的企业不管了,他不要我们了……”其他的几个也跟着抹着眼泪。
付阳把脸别开,不让自己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他相伴了半生的人,之前是他以为他和他们有着一样的血脉,可是现在他知道,他不是了,他不再是他们付家的孩子……而他的父亲是一个……一个身份如此不堪的人,而且很快就要被法院提起公诉,最重可能会判死刑……他的母亲也一样,现在已押入大牢……当他把江静茹接回家的第二天,他就去付氏的办公大楼,让秘书把公司的法人代表改了,所有与付氏有关的产业他都还回给他们自己去打理了,而他只留下自己经手创立的医院及疗养机构,这些产业他也已将法人改成了江静茹,他不再姓付了,却也不想姓那个男人的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
那天坤子让他去医院指认那个男人,他是犹豫再三才去的,见着那个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男人,虽然他当时睡着并未看见自己,他已经老了,却……这个世道还是讲求因果的,他做了什么事就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那天见了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害怕得要命,全身都在颤抖,一身冰冷,就算用尽全身力气去拥抱着他的女人,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冰冷,抑制不住的颤抖……他真想跟他的女人倾诉,说出他内心的彷徨、恐惧、无助,可是他的女人病着,还被人注射了不明药液,罪魁祸首还是那个男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就哭了,最后他的眼泪把他的女人弄醒了,然后他的女人用他喜欢的她一贯的方式安抚了他,他就是这样一向沉溺于她温暧柔和的怀抱……
刚才坤子又给他电话,说是那个男人要求见他,让他尽快安排下时间去,不然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因为江静茹被注射的那支药液到底是什么,还不太清楚,那个男人是指使者,应该能为他们提供一些线索,只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样一个对他恩重如山,却又犯下了滔天罪行,身份还如此尴尬的人……
江静茹示意付薇不要再说话,然后站起身,把男人的身体搂进她的怀里,他很高,就算是坐着,头也是顶在她的胸口的位置,一直轻轻抚着他的背,他想哭,她就让他哭,他的男人遇到了难处,在外头拼命忍着,假装坚强,到了她这里就不需要再忍着了,她不会笑话他,她会让他安安静静地哭完……
过了好一会,直到他的双肩不再颤动,她才拨开他靠在她身上的脑袋,抹干他脸上的泪痕,微微笑着,满眼的温柔,“我们让弟弟妹妹进屋坐会,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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