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主妇
7、外公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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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上班,江静茹手机震动了一下,她赶紧拿出来接通,那边是妈妈着急的声音“静茹啊,你现在来一下人民医院好不好?丽芳可能要生了,你来帮我守着,我回家取东西去。”“好好好,我就来。”匆匆说完就去张伟强那请假,顺便把一小包感冒药放在他桌上“睿怡说你感冒了,要我拿些药来给你吃,不严重吧?”张伟强愣了一会,他什么时候感冒了?“没事,这丫头。”今天确实有些兴致缺缺,没和他们说话,那还不是因为……

想着又往她手上看去,江静茹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没有动,感觉那道目光都快把左手盯出个洞来了,于是抽回来垂在身侧,“我想请下假,我弟媳妇正在医院生孩子,我妈忙不过来要我给她看着一下。我今天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事情,日常工作刚都做好了。”“那你去吧,反正平时你也很少请假,如果有事我会让罗小亮安排。”“那我就去了。”“嗯。”那颗钻戒个头不小,做工精致,想必价值不菲,应该不是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的人能送得起的。不是说这个地方没有有钱人,而是她的交际范围很小,她认识的人他都认识,而就他们认识的这些人都认为他们两个是很合适的一对,就不会有人对她起这个心思。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是那个叫“付阳”的男人送的,他送的,她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不是说明他们曾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而为什么丢下她这么多年不闻不问,是出意外了?不会,上次她不是还喊着“……这么多年,爬你也该爬到这了呀……”如果是出了意外,怎么还会怪他没来呢?那要是还在,没出事,怎么又会不管她们?如果她对他没有感情,就肯定不会生下孩子,现在这社会多现实,有感情的都不一定能对你忠贞。那是她傻被他骗了吗?如果是被骗的话,她就应该恨他的,既然恨他应该就会重新选择,不会一个人这么苦苦撑着,再说就她这个人的样子,对人对事心态平和,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也不像心里有恨的,那是什么样的情结左右着她,连自己“处心积虑”这么长时间也没把她给感化,怎么样都好像说不通啊。现在竟然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一颗能闪瞎人眼的钻戒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特意给我看的吗?提醒我不要再等……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谜,静茹,我要拿你怎么办啊,你以为你是我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吗?不能看着你好好的,要我怎么放得下?还有那两个小不点,哎…烦透了。

江静茹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还没离开,她们是今天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住进来的,当时慌乱中只带了大人用的物品,把那个装着给出生孩子用的衣物的包袱落在客厅的沙发上了。一见她进来,妈妈便拿起手袋跟她交待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出了门。不一会妹妹江静雯也赶过来了,她本是这家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本来这段时间是在市妇幼保健院进修的,今早得到消息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给弟媳吴丽芳接生。手上还拉着行李箱,一进门先给自己清洁、消毒、换上白大褂,然后是做检查。经过姐姐生孩子差点出事故这件事情后,对待任何一个病人,事无巨细,她都一丝不苟,生怕造成无法预知的后果。

当年江静茹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家里之前对于她一个未婚女孩无端端怀孕还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并且对于孩子父亲是谁这个问题闭口不谈,让全家人觉得她丢尽了家人的颜面,于是父亲果断决定不准任何人去看她,如果谁和她有联系那就一起断绝关系。那些日子江静茹应该心情非常不好,平时的产检也没去做,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就出现了临产征兆,当时的她没有经验、没有人陪同,自己一个人带着个大包坐了辆三轮车去医院,当时江静雯已经是一名产科医生,因为当时她自己也有身孕,接到姐姐的电话后就赶紧联系值班医生、布置产房,然后等在医院门口。当时产房在一楼,B超室在三楼,而当时姐姐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三楼了,于是她赶紧扶着姐姐进了产房,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生下了一个男婴,正当江静雯给这个男婴处理脐带的时候,姐姐却还在一个劲用力,另一位接生医生摸了摸她的肚子,忽然略显着急地说了声“还有一个。”当时医生护士都有点无措,在没有事先检查清楚的情况下,顺产生双胞胎,而且先出生孩子的胎盘还没有出来,如果出现问题那后果是很严重的。江静雯不停地在心里祈祷,一定不能让姐姐有事,不能有事,不管孩子是怎么来的,她都是自己的姐姐,而且她相信姐姐这样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一向温柔贤淑知书达礼,她不相信她会无端端毁了自己的一生。后来妇产科主任也亲自来到产房亲自处理,那个小小的产房里就像是在打仗一样,结果终于是母子平安,虽然姐姐在生产中大出血,一张脸白得就跟一张纸,风一吹就会化掉,但终究有惊无险,保住了小命。

江静雯拿起吴丽芳的检查资料仔细研究,各项指标均显示正常,而且应该就快要生了,于是叫来两名护士扶着她进了产房。没多大一会,妈妈和爸爸就来了,妈妈手里提着包袱,爸爸手里拿着保温饭盒,他从今早开始就在家里准备。这边有个习惯,据说刚生了孩子的女人第一餐要吃雄鸡汤,这样身体里的淤血就会很快被排出来。不知道这个说法有没有科学依据,但好像大家都一直保持下了这个传统的老方法。爸爸一早先去早市买来雄鸡杀好,然后守在灶前小火慢炖了四个多小时。江静斌是最后一个到医院的,他退伍后在县人武部上班,最近出了宋副部长的事情,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昨天开了追悼会,刚才终于把一些善后的工作完成,他凌晨的时候把老婆送来医院就去了办公室,只想在孩子出生前把工作做完,然后等着她们娘两出来,让她们从产房出来时第一眼就能见到他。

进产房都快有一个小时了,只能听见里面传出来一声声凄历的叫喊,听得一家人心揪得紧紧的,尤其江静斌,本来就疲惫不堪的脸上,表情更是沧桑纠结。也难怪他这样紧张,他的第一个孩子在出生前两个月就随着他的前妻在一起交通事故中双双离他而去,为这件事他消沉了好几年,要不是遇到吴丽芳,他可能至今还在消沉着。今年他都32了,好不容易当爸爸,而且他也曾听二姐说过当年大姐在产房里发生的事情,不着急担心才怪。父母也是,紧张得都忘记把手里的物品放下来了,直到听见一声保温饭盒碰撞不锈钢护栏的沉闷声响,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来,爸爸才尴尬的转手将饭盒递给妈妈,“你去放在病房去吧。”

生孩子可真难,难怪平时开玩笑形容某人做事效率不高时总会说“你生孩子去了?”一家人坐立难安地站立在产房门口,焦急地等待这扇大门快点打开。连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没注意,直到那丝略带颤抖的音调响起“怎么样了,斌斌,生出来没有哇?”就在一家人回头之际,“哇”地一声,产房传出来响亮的孩子的哭声,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大家都笑了,笑中带泪。“我终于做了外婆了,有外孙子了。”亲家母边说边哭,不断用手背擦着眼睛。

江静茹也默默地哭了,心想丽芳是幸福的,一大家子人全都守在这陪着她,就算生孩子再苦再痛也是痛并快乐着,痛并幸福着。只是江静茹不知道,就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爸爸也眼框带着湿气地看着她,他有三个孩子,其他两个给他生孙子、外孙子的时候他都守在旁边,给他们炖鸡汤,唯有这个大女儿在那么艰难的时候他不但不在,还不准家里其他人来看她,如果当年不是二女儿刚好在这上班,刚好忤逆了他一把偷偷帮着她,那他有可能都见不到她了。

医生把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告诉大家他的出生时间是11点22分,体重是3.3千克,是个男孩。其实这个时候,出生的时间是几点几分,是男孩是女孩,有多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健康,他们母子平安。江静斌快人一步接过孩子抱在怀里,低头在还带有洋水味的孩子额头上印下深深的一吻,可能早上没刮胡子的原因,扎痛了小家伙,于是又扯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弄得小脸通红。大家反倒开心的笑了起来。转手将孩子给了外婆,外婆也亲了亲他的小脸,再送到奶奶手里,于是爷爷奶奶围着孩子乐得合不拢嘴。就在大家乐滋滋的时候,江静斌抱着他的老婆从产房出来,于是大家一起来到病房,招呼大人喝汤,照顾小孩喝水。江静茹和爸妈一起回家准备午饭。

由于江静茹的家离得比较近,还有两个孩子,于是就在她的家里做饭。妈妈先吃完再带了两份去医院,是给亲家母和丽芳带的,江静斌是自己开车过来吃的。午餐时间大家好不热闹,江静雯也带着老公李华涧和儿子李家明一起来了,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爸爸好像特别开心,不停地给外孙子们夹菜,尤其是江睿怡,几乎都没怎么吃饭,刚吃完碗里的菜,外公又给盛满一碗,弄得另外那两个小男孩眼红得不行,“为什么肉都给女孩子?外公偏心,我们也要吃肉。”可是爸爸只是笑笑,像征性地给他们夹了点,还是把大部分都夹给了她。

饭后连睿怡都一脸郁闷地来到江静茹跟前,“妈妈,外公今天怎么了,好像特别高兴,可是他高兴的时候怎么只对我一个人好?以前都没有这样。”“那你喜欢外公对你好吗?”“嗯。”“那不就结了,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他喜欢你是因为你讨人喜欢,乖巧懂事,而且现在家里出生的除了你一个女孩,其他都是男孩,所以就对你比较特别点喽。”“舅妈又生的弟弟呀?”“嗯。”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好好开始做我的公主梦吧,嘻嘻。江静茹看了眼睿怡那张搞怪的小脸和脸上不时变幻的喜悦表情,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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