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管家叫来了眼科医生,医生为容恩检查了眼睛,做了个微创手术,开了点药,拎着药箱走了。
费南城回了自己房间,走向衣帽间,解开纽扣,脱了衣服,换了套西装,迈步走入宽大洗手间,伸手拉开舆洗盆下的小暗格,长方形透明塑料箱打开,满满一箱光滑肌肤印入眼帘。
特制药水洗脸,清洁完肌肤,他开始拿箱子里鲜活皮肤往上戴,一块一块肌理凑合得恰如其逢。
镜子里,不多时,畸形却也狰狞的男人脸孔,逐渐显露轮廓。
白管家推门进来,望了望镜子里少爷那张刚变好的容颜,司空见惯般,撕开手里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个高科技产物,递上,“少爷,按照你吩咐调整过音色的,美国那边刚寄到的。”
费南城接看了不看,伸手接过,往喉咙处一放,磁性嗓音立刻嘶哑暗沉。
“容恩受伤的事,严禁大家走漏消息。”
“都吩咐过了。”
白管家呆在费南城身边多年,如果不能洞察君心,那就太无用了。
“嗯。”
抬起手臂,另一支手环过来,扣着衣袖口的纽扣,迈步走向洗手间。
收拾完毕,他刚坐到椅子上,门声被叩响。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丁彩。
“少爷,容小姐的眼睛被一只鹦鹉所伤,容小姐哭得厉害,拒绝进食,也不理人,你能去看看她吗?”
下人不好当,丁彩什么话都说尽了,容恩也不听,除了哭还是哭,本来伤的就是眼睛,眼科医生离开时,特别嘱咐,让容小姐不能过于伤心,哭多了,毛细血管扩张,失明的几率很大,容恩偏偏不听。
丁彩去喻妈说,喻妈撇撇嘴,让她来找费南城。
她是被喻妈拔过去照顾容恩的,到时,容恩出了问题,她不好说话的。
“哪里来的鹦鹉?”费南城佯装不知道发生的一切,缓缓轻问。
“额……”丁彩支吾其次,并没把楚千荨招出来。
“我也不太清楚。”
费南城去了隔壁探望容恩,容恩见他来了,并没收敛,反而越哭越伤心,半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衣裙,裙摆只及膝盖,两条修长交叠的腿,水嫩光泽,白得耀眼,盘子里的饭菜,不曾动过,安静放在床边琉璃台上。
“找过医生了吗?”
费南城看了她一眼后,问白管家。
“找过了,医生让容小姐好好休息。”
“哪里来的鹦鹉?”费南城的问话云淡风轻,但屋子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如果把人招出来,楚千荨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空气冷凝,没人敢答话。
“你们耳朵聋了?”费南城冷哼了声,慢吞吞又问了遍。
“少奶奶说,她买回来的。”
见少爷身上弥漫萧杀气息,丁彩急急忙忙应声,再不回答,少爷要该发脾气了,费南城的如果发脾气,鎏金别墅所有人都会遭殃。
“去,把楚千柔给我叫来。”
嗓音冷妄下令。
丁彩去叫楚千荨时,楚千荨正捂着被子午休,丁彩站在床边,连续叫了好几遍,也不见她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只得动手掀开棉被,用手摇了摇她手臂,“少奶奶,醒醒,少爷找你。”
“哎呀,别打扰我,烤鹅还没吃呢。”
闭着双眼的楚千荨,抬手嘴角抹了把口水,不满地嘀咕。
丁彩捂嘴憋住笑,继续轻摇,“少奶奶,再不去,少爷该发怒了,他知道了容小姐受伤的事,心情很不好。”
倏地张开眼,楚千荨从床上起来,揉着惺忪的眼睛,窗外阳光那么明媚,刚睡着,丁彩就来了。
梦到的烤鹅也没吃到。
容恩受伤找她干嘛?
又不是她让容恩受伤的。
叽叽歪歪想着,她已转身进了容恩的房间,气氛不对,为什么所有人目光都向她看过来?
冲大家挥了挥手,尴尬笑着打招呼,“嗨,怎么了?”
“那只飞走的鹦鹉你买回来的?”
费南城见她来了,表情严肃地问。
“嗯。”楚千荨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最后,又点了点头。
这操作把大家给看傻了。
“到底是,还是不是?”
费南城的声音变得冷厉,凛咧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
“是我带回来的,但不是买的,是捡的。”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出酒窖了,免得霍希睿遭殃。
“哪儿捡的?”
费南城寒声再问。
“梧桐林啊!那片梧桐林好多鸟,随便一抓一大把。”
谁都知道她在胡诌,可是,谁也不敢出来拆穿谎言。
“你到是现在去给我抓只来。”
费南城看着她的那双眼睛,滔天巨浪,寒意肆掠,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额!”
低下头,玩弄着自己十根指头,片刻后,她抬头,说道,“真是捡的,鸟是我带回来的不错,可是,并不是我让它抓容小姐的,谁知道容小姐怎么招惹到它的,飞禽一般不乱发火的,它呆在我屋子里一夜,一直都是温顺谦恭的。”
敢情,昨夜少奶奶是让鸟儿伺候了一夜啊!
温顺谦恭的话,让佣人们面面相龋,掩嘴偷笑。
费南城听了,不再说话,喷火的双眸就那样一直注视着她,看得她只想挖个窟隆玩消失。
呜呜——
静止了半天的容恩,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清了清嗓子,带了点颤音的道,“南城,你别查了,是我自己的错,谁让我倾国倾城呢。”
这话含沙射影,矛头再次指向了那只鸟。
而鸟是楚千荨弄回来的,不论什么原因,她都有不可推御的责任。
见少爷眉头锁起小疙瘩,面容覆上寒冰。
丁彩赶紧又开了口,“少爷,那只鸟追着容小姐进屋时,容小姐问它,为什么跟着她?那鹦鹉就是那样回答容小姐的。”
“你漂亮,漂亮。”
丁彩学着鹦鹉脆生生的语言,所有佣人任俊不住,扑嗤一声笑了。
接触到费南城冷咧的目光,大家又都紧紧闭上了嘴巴。
事实摆在眼前,鹦鹉闯祸伤人逃跑,无法找到鸟,那就只能拿人开刀。
让容恩受伤的罪亏祸首楚千荨,受少爷惩罚是一定的。
一个正牌妻子,一个情人,按理说,糟糠之妻怎么都比情人重要。
可惜的是,正牌是老夫人强塞给少爷的,平日里,她就不受少爷待见,如今,情人肚子里怀了少爷的孩子,母凭子贵,少爷再不喜欢容小姐,自然也会看在她孩子的份儿上,为她出这口气。
“去酒窖禁闭室,面壁思过。”
酒窖有禁闭室?
楚千荨讶异,她去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没见到过啊?
面壁思过,这处罚是不是轻了些。
所有人置疑,包括容恩。
“南城,还是不要罚千柔了,我会良心不安的。”
她捂着半只眼,用另一只眼观察着楚千荨的面情。
“百年费氏,向来赏罚分明,对事不对人,白管家,把她带过去,禁闭两日,不准给饭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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