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这世上,只有霍希睿对费南城的身体状况最有发言权。
少女乖巧闭嘴,费南城眉梢眼角的笑意缓缓敛去,“我入这座别墅十年了,太了解费南城的脾气,楚小姐,莫名揣测的事情,最好三缄其口,不然,你这张小脸……”
修长的指节,缓慢抚上她红润脸蛋,一下又一下轻轻摩娑着,“被人划花了,或者……”
食指微微勾起她尖俏的下巴,对上她那双明亮又瞪净的眸,“你这条小命没了,可就真的可惜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说不出来礠性,天籁之音,能令女人迷醉。
想到费南城的前两任妻子,一死一伤,楚千荨喉头像被人用刀子割破了般,再难发出一个字音。
半晌,她点了点头,小声加答,“嗯,我懂的,保证不乱说。”
她只差没对天发誓。
见他又要走,楚千荨小身体挡在他面前,他很高,她必须得努力昂着头,才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
“霍医生,我知道你最好了,能不能帮帮我?”
霍希睿神情淡冷,沉默挑眉。
怕他拒绝,她赶紧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了,能不能帮我给古家传个话,古慕飞被人……”
话音停顿,楚千荨忽然发现自己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事给霍希睿说。
她对他的感觉虽然不错,但到底,他仍然是费南城的人,万一他给费南城说了,她代替楚千柔嫁入费家的事岂不穿帮。
心里暗骂了自己大意,楚千荨杏眼一眯,调皮地伸了伸舌头,“不用……没事了。”
费南城站在原地,眉心隐隐跳跃过疑色,望着那抹匆匆远去的白影,眸底浮现幽深光芒,古古怪怪的楚千柔,或许,他是该命人查查她来历了。
鎏金别墅主卧
寒风潜入暗夜,屋子里的空气,比平日幽冷了几分。
费南城坐在轮椅上,低垂着头,如白昼一般的灯光,强烈到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隐约感觉,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了手上握的杂志版面,那张男人的脸上,男人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苛,还打了发腊,冷峻俊美,矜贵耀眼,细细勾开的桃花眼,是万千女生追捧的对象,也是独属于他的招牌特征,金玉希,杂志上说,他极有可能是费氏下一任接班人。
“少爷,那边回话了。”
白管家进来,费南城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待白管家说下去。
“如你猜测的一样,老夫人让人调了监控,监控我们已按您的要求剪辑过,金玉希求了老夫人一个晚上了,到现在,还跪在老夫人卧室外,兰姑心疼他,也跟着一起跪在老夫人房门口哭。”
见费南城抿唇不语,白管家说完,恭敬退走。
几片碎雪,在窗楼上打了个旋后又吹走,雪风吹进屋,费南城身上仅穿一件白色衬衫,黑色裤子,除了脚上一双棉拖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过冬的迹象。
随手一挥,灯灭,少顷,雪光从窗外落进来,将黑暗的卧室衬亮,勾勒出他完美俊俏的轮廓,火光一闪,香烟点燃,腥火明灭间,能看清他隐于暗处清隽的眉目。
长指夹着的那支烟,烟头对准杂志上那颗意气风发的人头,重重熨烫,白纸一点即着,转瞬成灰!
鎏金别墅很大,住的人又少,早晨总得显得特别安宁。
雪下了一夜,阳光钻出云层,白茫茫的世界,咔嚓咔嚓瞬间即化。
卧室内,冷疑依旧
楚千荨端着托盘,托盘里,是一杯牛奶,一片吐司,半颗鸡蛋。
她站在门口已多时,姿态并不轻松,屏住呼吸,她鼓起勇气敲响了第N次门。
从酒窖回来,她就一直纠结着,要不是喻妈催促她把早餐送来,她肯定有多远躲多远。
她似乎,已嗅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危险气息。
“进来。”
开门进去,楚千荨不敢到处乱瞄,笔直走过去,低着头,把托盘里的食物一一放在小几上。
她握着托盘,正欲离去时,忽地被冷疑的声音叫住,“过来。”
抬眸,视线一点点凝过去,窗台边,白色椅子上,坐了个黑西装,里面是同色系衬衫的男人,男人的面前,摆了台女式梳妆镜,镜子里的那张脸,肌肤暗黄,纵横交错的肌理缝隙,尽管已经过精心处理,依稀仍能看到受伤红痕,而他的目光,淡定沉静,又带着点冷凝,似乎从她进屋开始,便就一直落到她的身上,从未离开。
“你叫我?”
千荨四处张望,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难不成这屋子里有第二个人?”
“嗯,没有。 ”握着托盘的手背于身后,楚千荨嫣然笑着靠过去,像个小学生一样立正姿势站好,“六少,有何吩咐?”
“为什么突然消失?”
秋后算债,果然是费家行事乖戾的六少。
楚千荨知道自己逃不掉,远山黛眉轻拧了拧,“那边的菜太好吃了,吃得多了点,闹肚子。”
她找了个烂理由,管他信不信。
他盛怒中朝她砸瓷器,她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还好意思问她去哪儿了?
男人不予置评,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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