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周边皆种满了形形色色的长形树和异形花,每逢初日东升,亦或是日暮降临,皆会有白雾萌生,飘散4溢。
在这里待了几日,每天除了吃喝就是在等待着白府侍从的调查问话,许是这里的伙食好,又处天灵地杰之地,宋允觉得,自己的身子骨似乎好上了不少,连带着走路的步伐,都轻盈了许多。
这意外之喜,让她在白府待得分外的闲适。即使这白府看起来总让她心中生出几分怪异之感,但这1点点的怪异之感,在闲适的环境下,还是很快就便被她抛到了脑后,直接忽略不计。
这1日,在安置着欲仙阁众人的小院子里出来后,像往常1般,宋允提着食盒,又朝后山的方向走了过去。
白府的后厨就位于后山之后,再拐过1条长廊,便能到达,这段时日,除了1开始的吃食是由冯婶去后厨提来的,在之后,冯婶又开始神出鬼没了起来,因而,这项活便交到了她的手里。
其实……
对于冯婶和慕容止这段时日以来的1些奇奇怪怪的举动,她心里头还是做了1点准备的。
在白府待了几天,她从白府的小婢女们口中得知了有关于那些白衣女子的身份,这才知道,那些白衣女子,皆是自小便被种下了蛊,听令于白家人。
许是因为蛊的原因,即使她们有时的举止较为怪异,但却是性情温顺,说是蛊奴,其实,更像是被人为豢养的宠物。
她们是人,却也非人。
不需要吃,不需要喝,甚至不知冷不知热,并且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人人都知道,她们也许已经不能算做是人,而是怪物。
只是……
碍于白家,大多的人,也只敢将这话在背后里悄悄的说上1说,即使说了,也不怎么敢4意声张,生怕惹来祸事。
被白家人豢养了这么多年的蛊奴,在那日夜里的突然失控,还有冯婶在晚宴上同她说的那些奇怪的话,最近和慕容止神神秘秘的举动,宋允觉得,也许在那日晚上,蛊奴的失控,和欲仙阁脱不了干系。
意识到这1点,她心里头是慌的,可鉴于对自身能力的清晰认知,她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
走在圆润的白石所搭成的小路上,宋允揣着空荡荡的食盒,正打算穿过假山,倏地,1道尖锐的嗓音从她周边响起,让她下意识的便停住了脚步。
“是你。”假山里,1个书生装扮的男子缓缓的走了出来,他面露惊诧,声音却是又尖又细,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声音,有那么1瞬间,委实让宋允吓了1跳。
若不是此时是青天大白日,她高低都得觉得自己要么见鬼了,要么就是碰到疯子了。
因着隔得有些远,她又逆着光,所以没有看清男子的样貌。可直到男子走近,她才看清楚了他的脸。
愣了愣,只是1瞬,宋允便迅速回过了神来,顿了1下,她朝着眼前书生装扮的男子微微的服了个身:“白家主。”
“白家主?”听宋允这1称呼,男子显然茫然了1瞬,沉默了1会儿,他才又继续开口说道,“你1个粗鄙不堪的女子,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男子的嗓音恢复了正常,完全没有了刚刚那1种令人感到违和的,捏着嗓子说话的感觉。
但是,他话中的意思,却让宋允感到越发的怪异。
在那些白衣女子失控的那1日,她见过白家家主1面,虽只是1面,但在当时,他全身上下都给人1种深藏不露之感,跟眼前这个情绪外露,说话刻薄的男子1点都不1样。
拧着眉头,宋允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可男子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当着她的面,他用他那双明晃晃的写满了不屑和嫌弃的眸子直勾勾的睨她,“这里,可不是你这等不要脸不要皮,在船上同他人有辱斯文的女子能来的,赶紧的,打哪来回哪去,别平白的污了空气。”
宋允:“……”
听着男子这1熟悉的调调,曾经和慕容止1同游湖踏青的记忆倏地涌到了宋允的脑海里,那个和她在船头对骂的迂腐书生的面容,1下子就和眼前的男子重合上了。
眼皮直跳,看着男子这张和白家家主几乎长得1模1样的脸,宋允沉默了。
怪不得……
在晚宴上的那1天,她总觉得,白家的家主长得甚是眼熟。
没成想……
原来,他竟是和眼前这个迂腐的书生长得如此的相像。
“你不是白家家主?”眼眸微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宋允突然出声开口问道。
“不是。”
“哦。”听到男子说他不是白家的家主,宋允心下1松,对于眼前这个曾经和她在船头对骂过的书生,她心中同样是很嫌弃的。
只是……
她怎么也没有想过,他们居然还能再见面。
而且,看他的这张脸,想来,跟白家的家主,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估计也是白家人。
比起知道自己曾得罪过白家的家主,得罪并非家主的白家人,宋允觉得,还是后者更让她能放松些。
眼眸微垂,揣着食盒,她想了想如今他们欲仙阁在这白家的处境,觉得还是应该低调1些。
组织了1下语言,酝酿了1下情绪,宋允看着面前的男子,垂下了头颅,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公子说的是,奴婢这便离开。”
撂下这句话,宋允1转身,也不想写在这里多待了,还不等不远处的男子反应过来,便揣着空食盒,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后山。
本来还想再对宋允说教几句,但话还没开口,她便已经匆匆离去。
看着少女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文舟愣了愣,不由得低声呢喃,“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怎么的,就给跑了?”
垂下了眸子,又在原地站上了片刻,他眸中浮现出了几分的迷茫。
但这份迷茫也只持续了半晌,很快,便被1片清明所取代。
……
“公子,1切都进展得很是顺利。”
屋内,冯婶端了几盆花放在了桌上,见慕容止闲适的拿着花剪,有1下没1下的剪着花上多余的枝叶,压低了声音说道。
似是想到了点什么,在说完这句话后,她起身朝着窗户的方向走去,在关上了窗后,她才将袖口处藏着的信拿了出来,递到了慕容止的跟前,“公子,这是温老鸨送来的信件。”
眼皮微抬,慕容止瞥了冯婶递过来的信件1眼,随意的将花剪放到了1边,将信件拿了过来。
拆开信封,将信件展开,大致扫了1眼信上的内容,他重新将信放回了信封中,“烧了吧。”
“是,公子。”接过了慕容止递过来的信,冯婶将信件放在了火盆子里,亲眼看着它烧尽,留下1盆的灰后,这才重回了慕容止的身旁。
默不作声的在1旁候着,想到了这几日他们在温清跟前阳奉阴违的种种举措,冯婶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公子,温老鸨那处……”
“冯婶,你可信我?”重新拿起了花剪,慕容止继续修剪着花盆上多余的枝叶,1边轻声开口。
他话说的柔和,可言语之间,却是泛着冷意。
“自是信的,公子无论是做什么,都有您自个的考量,是老奴多嘴了。”心下微叹,看着慕容止,冯婶觉得,有些事情,许是自己多虑了。
从在欲仙阁中,被公子救下的那1日开始,她这条命,便是他的了。
他和她见过的花魁郎君们都不同,即使,是坏了规矩,也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
这样的人,本就不是1般人。
欲仙阁形形色色的人最多,她为奴已久,在欲仙阁也待上了许久,见过很多人,也见过很多事。
也许……
这1次,他们所做的1切,真的会让欲仙阁,变得不1样。
“冯婶,宋允去哪了?”自打从早上起来,就1直没见到宋允的影子,慕容止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的烦闷,面上却是分毫都不显。
“宋丫头,说是去后厨拿吃食去了。”愣了1下,冯婶想到了宋允今儿1早就高高兴兴的提着空食盒出了院子,也没有多想,很是实诚的说道。
“白府不是已经送过1回饭了吗?”听到宋允又去后厨了,慕容止指尖微顿。
“公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几日,宋丫头她,胃口大了许多。以往1顿饭她只需要吃1碗白饭,如今,却是吃3碗都不1定能吃饱,过上1会儿,便又要喊饿。”
慕容止:“……”
“呵。”从胸腔里挤出了1声冷笑,慕容止嘴角轻扯,“平日里,干活也没见她多积极,吃饭,倒是积极得多了。”
冯婶:“……”
公子……
近来的性情,越发阴晴不定了。
瞅了慕容止1眼,冯婶忙垂下了头,1言不发。
还不知道自己被慕容止嫌弃的宋允,正在后厨里挑着各样小食。
“来,这也来1盘,对,那个也来1盘……”
“这样够了吗?”
“当然不够,我家公子精贵的很,这么点,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不是早些时候刚送过?”
“都说了是早些时候了,现在不都晚了?”
“行行行,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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