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怀瑾表哥并无男女之情,况且怀瑾表哥对我无甚了解。他之所以不反对,恐怕也只是觉得我这副皮相生得还行,对我其余方面一无所知。
“若他真的知晓我骨子里是什么性情,怕是与我合不来。
“他喜爱温顺娇柔的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而我绝不是他喜爱的那一类,就不必互相耽搁了。”
她说过,她极为欣赏陈褚对她的坦诚与尊重。
这个尊重,不是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的尊重,而是陈褚对她事业的尊重。
或许陈褚也不理解,她一个闺阁女儿为何如此痴迷于敛财。但他愿意尊重她的选择,这才是她选择陈褚的一个重要原因。
“看来姐姐也思虑的很清楚嘛,就不用我多说了。”萧扶光吃饱喝足,放下碗筷。
萧望舒看向他笑了笑,“果然还是田伯的手艺合你口味。”
“确实是香,若不是姐姐你这玉食斋需要田伯掌厨,我都想将人请去相府了。”萧扶光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他刚说完这话,田怀恩和尉迟彦就走了进来。
“小姐,玉食斋这两日就可结工。不过年节前后,餐厨用具采买运送需要多耗些时日,正月初十之前能够到位,上元节可以开张。”田怀恩认真汇报进度。
萧望舒点了点头,笑道:“时间掐得不错,挺准。方才阿弟还在和我说,想把田伯请回相府掌厨。田伯的手艺,开张之后一定能抓住不少食客的胃。”
田怀恩听得咧嘴一笑,忙说着:“能入得了小公子的口实在是草民们的荣幸,一会儿我就告诉堂叔去,叫他高兴高兴。”
相府嫡八公子,那可是宫廷御宴都吃惯了的。
能得他认可,可不就是高兴事吗?
“那些新招的厨子记得让田伯好生教着,免得田伯到时候忙不过来。”萧望舒开口提醒。
田怀恩面色稍微严肃了点,低头应下:“小姐放心,我们明白的。”
萧望舒“嗯”了一声,朝他吩咐:“没事就下去忙吧。”
“是。”田怀恩躬身退下。
有些日子没回玉食斋的尉迟彦上前两步,朝萧望舒禀报——
“小姐,庄上的粮仓和路都建得差不多了。属下已经联系上了周围几座郡县的农户,待庄子全部兴建完成,便能以市价向他们收粮。”
说着,尉迟彦递上一本收支册子。
这些日子他不是在庄子上守着,就是在各郡县农田之间辗转。
看了这许多天,拿着小姐给他罗列清楚的办事清单,他好似窥见了饕餮巨兽的一爪。
小姐的目光似乎从来没有放在京师城里,没有放在锦衣门玉食斋上。
到现在,日进斗金的锦衣门,地段扭转的玉食斋,在小姐眼中好似都只是一个起步。
她好像只是需要这些铺子盈利所得的钱财,去支撑她打开另一片新的战场。
他们都以为锦衣门玉食斋就是小姐耗费心思经营的全部,现在看来他们错得离谱。
饕餮巨兽才只伸出一爪,他们却误以为窥见了一只庞然大物。
锦衣门玉食斋,现在看来不过是小姐的一个起步,不过是她吞天欲望下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他不知道小姐要干什么,但他知道,绝不止于眼前。
萧望舒接过他递来的册子,边翻看边开口——
“辛苦了,新雇的人还没训练出来,你累一点,先带着姜临海和李崖下去多走走。
“阮富鑫这段时日忙着将铺面租赁出去,没多少空闲为你分担。等他忙完这段时间,剩下的事你们可以分头去办。”
尉迟彦拱手回她:“小姐言重了,属下分内之事,不辛苦。”
“册子先留在我这里,你那儿应该还有备份吧?”萧望舒抬起头看向他。
尉迟彦答着:“小姐留下看吧,属下那里还有抄录的。”
萧望舒合上手里的册子,朝他吩咐:“可以了,没事你也回去忙吧。”
“属下告退!”尉迟彦躬身退下。
萧扶光坐在旁边听他们聊了这许久,开口感叹:“怪不得姐姐前段时间都不来看我练习骑射,原来这么忙。吃不到姐姐送来的茶点,我们还怪不习惯的。”
萧望舒睨他一眼,回他:“赶明儿开年了,我天天叫忆春给你送茶点过去,送到你吃腻了为止。”
“那多没意思,得姐姐亲自送的吃着才香。”
见萧望舒不接话,萧扶光又叹:“美人如画,台上的人在看台下的训练,台下的人又何尝不是在看台上的美景呢?姐姐有段时间不来,叫我们都没得看了。”
“你这嘴倒是真的贫,明儿就到除夕夜了,你就这副语气去找父亲母亲讨压岁钱吧。”萧望舒开口建议。
萧扶光连忙答着:“那我可不敢,父亲母亲对姐姐宽容十足,对我可没那么宽容。”
萧望舒眼眸含笑,斜了他一眼,没再接话。
见萧望舒忙着整理账目,萧扶光也不再打搅她,自己走到窗边坐下,安静看向远处马市。
这么看了一个多时辰他也不觉得无聊,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
翌日中午。
相府仆从鱼贯而行,出入厨房和荟萃厅,筹备年夜饭。
房沁儿今日大大小小的琐事忙了一天,根本没有空暇去管她的一双儿女在府上在做些什么。
此刻,萧望舒正在院子里,拆一份意料之外的新年贺礼。
萧扶光把这贺礼送到她手上之后,笑得一脸揶揄,嘴上一个劲地说着‘我不看我不看’,说完便走了。
萧望舒也懒得管他。
以她对陈褚的了解,陈褚连给她送礼都是托萧扶光代为转送,肯定不会送什么出格的东西。
想着,萧望舒打开盒子一看,果真中规中矩,毫不出格。
但又确实不失格调。
“哇——狐白裘!”忆春惊呼一声,继续叹着,“不染杂色的白狐皮毛所制的裘服极为珍贵,我还只在相爷和夫人身上见过一两次呢!”
书夏也道:“确实是稀罕物,山野猎人围追堵截,都未必猎得来一只雪白狐狸。”
说到这儿,书夏想起什么似的,又压低声音——
“奴婢听绘秋姐姐说,这东西以前只上贡给皇室王族。还是从咱们相爷开始,才不强求上贡陛下,臣子也可穿戴。
“以前臣子想得这么一件,都得靠皇帝赏赐。现在好了,臣子皆可穿戴,为了彰显身份,不知多少人私下里耗财耗力,就为了谋这一件裘服。”
忆春接上她的话,“奴婢也听说,相爷和夫人所穿的狐白裘是边关将领呈上的。就是从那次开始,狐白裘不上贡皇帝,谁猎谁得。”
书夏瞟她一眼,无奈道:“你不知道吗,你说的那边关将领,正是陈将军。”
听完这话,忆春瞬间满脸惊讶,“这我还真不知。”
这么一看陈将军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啊,这价值万金行无踪迹的雪狐,他也说猎就猎。
“行了,熏着香料放到炉边烘一烘,等烘暖和了我再穿上。”
萧望舒伸手从狐白裘上抚过,细腻柔软的绒毛手感实属上佳。
饶是她见过不少名贵大氅,这狐白裘也是能排到前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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